窗外暮色將至,藥房氤氳開香氣,宮遠徵將指尖的藥材扔進藥爐,蓋上爐蓋。


    他唇邊噙著笑,眉目疏朗,似乎心情大好。


    蒼栩快步踏上台階,錦袍尚在擺動,垂首行禮道,“師父……”


    宮遠徵見他雙目濕紅,欲言又止,歎了口氣,“都跟你說了,平時讓著點阿綺,你又不能跟她動手,嘴上再不留情些,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他拿起爐火旁的幡布擦了擦手,而後慢步過來輕聲問道,“她又揍你了?傷著哪兒了?”


    “沒……”


    宮遠徵的指尖撫上蒼栩的手臂,關切道,“這裏嗎?又被她掐紫了?”


    “阿綺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手勁為何如此大……”他說著轉身向博古架走去,“等我給你取鬱川膏。”


    “師父……”蒼栩忽而在他身後跪下,聲音染上些許哭腔。


    宮遠徵迴身,不解地看著他,以為蒼栩想讓自己把阿綺趕出宮門,畢竟上次他們倆鬥嘴,已經到了要把對方扔出去的地步。


    兩人顯然已把宮門當作自家一般。


    “你這是作何?她欺負你,我自然站在你這邊,但……”


    “對不起,師父。”


    宮遠徵臉上的疑惑之色漸漸消失,望向蒼栩的眼神變得複雜難辨,心中的不安讓他不禁屏息。


    兩人就這麽沉默著,誰也不忍開口。


    半晌宮遠徵認命般鬆開了攥緊的指尖,聲音發顫,“什麽時候?”


    “昨日。“蒼栩哽咽一聲,眼底流露出悲楚,“你剛進山,冷夫人就來了。”


    “她昨日就被種了情花蠱?”


    蒼栩急忙搖了搖頭,胸口悶地透不過氣,“昨日你不在,剛剛阿綺已從後山迴來了。”


    難怪我今晨說要迴後山一趟,原來不是月長老尋得了解蠱之法,宮遠徵心下了然。


    “怪不得你說要我一直陪在你身邊……”他喃喃自語道。


    “師父,我們都不想你受折磨,那情花蠱若不解,終有一日會要了你的命。”蒼栩垂著頭,滿臉愧疚。


    “你先起來。”宮遠徵神色恍惚,偏身撐住桌案,緩了口氣,才勉強冷靜下來,“那湯藥你可曾……”


    “沒有!”蒼栩站起身,急忙迴道,“我沒告訴她此事。”


    “我想師父一定不想冷夫人再冒險。”


    宮遠徵點點頭,眸光一沉,略顯慌亂的臉上浮現些許慶幸,“去,去把那藥煎了。”


    蒼栩知道此時已無迴頭路,抬手胡亂地抹了把臉,“好,我這就去!”


    *


    溫泉池霧氣氤氳,淡淡茉莉香從窗台上沉下來,落在岸邊的酒盞中。


    我倚在岸邊,長發被水汽潤濕,輕輕地貼在肩上,白皙的臉龐泛起薄紅,眼裏水光粼粼。


    推拉門的聲音響起兩次,宮遠徵的身影從屏風後走出,臉色陰沉,唇線緊繃,眸光慍氣又疼惜。


    情花蠱作祟下,我眸間浮現出混沌之色,但仍死死咬住下唇,強撐著神誌。


    他歎息一聲,到衣桁處換好玄青薄衫,下水後來到我身前。


    身體裏情愫躥動,使露出水麵的肌膚緋紅一片,我眼梢斂著緋色,在宮遠徵眼中簡直勾人而不自知。


    見他半晌也不言語,似在壓抑自己的怒氣,我垂眸開口道,“我不想你受折磨。”


    “那姐姐就傷害自己?”他又向前幾分,滿目心疼,“那法子並無人試過,萬一不成,你便也要受情花蠱的折磨。”


    “不管是否能解,我都要一試。”我抬眸看著他,眼波流轉,“我已經錯失了太多年,我不能再眼睜睜那個看著你離開我。”


    “姐姐,你真的很不聽話。”他嗓音中染著些許怒意,“不聽話的人要受罰。”


    纖薄春衫隨著晃動的水波浮起,待我反應過來,已被他攬住後腰,反身抵在池邊。


    宮遠徵低頭在我頸間輕吻,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和力量,心中的欲望更重,我身子在他懷中微微發抖。


    “阿徵……”微紅的眸子裹著潮氣,瑩白的肩頸很快布滿紅痕。


    餘光瞥見岸邊的青梅酒,他抬起頭,指尖從春衫下滑出,冷酒入喉,眼底的欲色愈濃。


    他伏在我頸窩喘氣,腹肌與背脊貼在一起,唿出的熱氣帶著絲絲甜膩的酒氣。


    指腹再次攀上腰間,我不禁挺直背,身子貼合得更緊,輕柔的吻落在因熱意而泛起薄紅的耳尖。


    無法控製的情動讓人喘不過氣,更像是懲罰。


    “叫夫君,姐姐……”


    發絲微微淩亂,我口脂暈開些許,他帶著薄繭的指腹滑過腰腹向下,下一刻淚水便從眼尾滑落。


    浴房外還有值守的侍衛,怕被人聽見,我咬住唇拚命壓住哼吟,喚不出“夫君”二字。


    “姐姐,我想聽你喚我夫君……”溫熱吐息纏在耳畔,他循循誘哄,指尖從水下浮出,順著鎖骨而上鉗住我的下頜。


    身子發軟,全然依靠他攬住腰間的手臂勉強支撐住,我抬手撐在岸邊,彼此唿吸和心跳仿佛融為一體。


    “夫……夫君。”


    斷續的哼吟忍不住從唇齒間發出,下一瞬被他修長的指尖覆住,宮遠徵雙目猩紅,那點細弱的聲音在他聽來頗為嬌柔,激起心疼的同時也激起一種淩虐欲。


    池水不斷湧出岸邊,他仿佛要將我融入自己的身體裏,水流將身體包裹,仿佛置於雲端。


    我輕微的喘著氣,唿吸交織在一起。


    血液裏被勾起的衝動漸漸得到釋放,可心口的痛意卻愈發清晰,宮遠徵擔心自己手上失了輕重,鬆開了鉗在我下頜的手。


    腥甜不斷上湧,充斥口腔,他本不想讓我見此一幕,卻沒想到那碗湯藥發作得如此之快。


    身體的欲望漸漸消退,他擁著我輕輕吐息,“明日姐姐又要渾身酸痛了……”


    我迴過身,避開他的視線,輕輕迴抱,鼻子忍不住發酸,細密的痛楚湧進眼睛裏。


    “姐姐,對不起……”肩上落下一抹溫熱,順著細膩的脊背滑落,在池水中暈染開。


    我思緒一片空白,退開身子時他已意識模糊,唇角落血不止。


    “阿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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