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隻花了三天時間,就讓這裏的村子恢複正常。


    原本幫派的屍體已經清理,我們占了他們的根據地,將廠房內大多物資都轉移過來。


    每天派出4名隊員守著村口,其餘人著手整頓村子裏的生產。


    這裏主要種植水稻和甘蔗,也有一些果樹。


    家家戶戶基本都會在房子前後圈一個菜園,裏麵種些青菜蘿卜小蔥等,好像和華國農村無異。


    有的人家養了不少雞鴨,但此前被那武裝分子擄走吃了不少,所以家禽少了許多。


    村裏倒有個村醫,但醫學手法過於樸素粗糙,隊員們還是更信任自己的軍醫。


    這裏雨水實在充沛,田埂間都是泥路,也就一路放著大石頭墊腳。不然鞋底就像踩了高跟鞋一般,泥土堆了一層又一層。


    雨衣和水靴也是這裏必不可少的東西。


    幾天下來,隊員們已經把這裏當成了新家。


    村民和我們相處地還算融洽,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真的覺得我們友好。


    直到這天,一名隊員和村裏一個女人發生了關係。事情捅到了中士這裏。


    女人掩麵哭泣,看起來是被強迫的。


    中士狠狠訓斥了那名隊員,並關了他三天的禁閉,又給了女人一些食物作為補償。此事不了了之。


    我對此有些擔憂,我們剛剛定了不少規矩,結果我們自己反倒是不規矩。


    如果是和平時期,這屬於強奸罪,可不是拘留三天就能解決的。


    但中士卻表示無所謂,隻關三天,是因為我們剛接手這裏,要忙的事情太多,正是用人之際。


    “可這樣,那些村民不會信任我們的。我們還怎麽在這裏長久發展?”


    村辦公室裏,我有些不悅地與中士談論這個問題。


    “那你打算怎麽做?把我們同生共死的弟兄關了十年八年?這裏連個法院都沒有……”


    中士不屑反駁道。


    “至少得有更嚴厲的處罰,不然會有更多人不守規矩。我們初來乍到,如果想要和這些撾國人長久相處……”


    “你是想當個好人?”


    中士打斷我的話。


    “……”


    我一時語塞。


    “坦白地講,我不在乎這群撾國人的生死。”中士目光淩厲,坐在椅子上,“我隻需要保證弟兄們的生活,保證這塊地歸我們管,地上有人勞作。至於那些撾國人,順從我們,就都有湯喝,不然……多死幾個撾國人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們本來就是入侵者,這裏的人愚昧無知,本性難移。幾十年前也沒少和華國打仗,有什麽值得可憐的。”


    “生活在撾國的華國人其實不少,後續我們可以多吸納一些過來,壯大勢力。”


    謝斌也補充道。


    我竟無法反駁。


    本以為離開了靜江市,就能不用過這種生死消殺的生活,沒想到還是一樣。


    中士至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善待這些撾國人,隻是需要他們繼續種田營生。


    我曾覺得可以在這裏建立一個美好的聚集地,而如今這種幻想也被打破。


    心煩意亂時,就在這田間來迴散步,好在有白月陪著。


    “人類世界確實很好啊!”


    白月不由感歎,“大家都很和諧,努力的生活。”


    “也不是那麽美好,我們剛從一群武裝分子手裏搶過這一切。”


    我吐槽道。


    “他們是壞人,應該被殺。”


    白月解釋著。


    “你覺得……劉錢中士,還有王石,還有我們的隊友,是好人嗎?”


    我問道。


    “當然是啦!……王石不算,但劉隊長不允許我們內鬥。”


    白月脫口而出。


    “你看他們的眼神。”我指了指路邊經過的撾國人,“他們是害怕我們,並不是尊重。在他們眼裏,我們也是壞人。”


    白月上下打量著田間的村民,還有路人。


    他們看到我們大多低著頭,眼神閃躲,要麽就是突然的笑臉盈盈。


    我們是入侵者,又不是什麽救世主……


    我忽然理解了中士的想法。


    我大概是太渴望迴到正常社會了,便將這一情感寄托在了這裏。


    但這裏不會成為一個人人友好的世界,就好像這些撾國人永遠不可能與我們平起平坐。


    “你喜歡這裏嗎?”


    我問白月。


    “當然喜歡!”


    “等到摸清了外麵的情況,我就離開這裏。”


    我對白月說道。


    “去哪?”


    “還不知道,但最終目的地是華國。”


    我迴答。


    “那我也和你一起離開。”


    “其實你可以不用一直跟著我。如果你喜歡這裏,可以留下來。”


    我想劉隊長也會非常樂意。


    “你不希望我在你身邊……”


    白月看著我,傷心道。


    “當然不是,有你在我才安全。”


    我連忙解釋。


    “那你為什麽總希望我離開你?”


    “你喜歡這裏,這是你的自由。但我會離開這裏,這也是我的自由。”


    隻要我還活著,就總有一天會迴到華國,但白月可不適合再出現在那裏了。我很希望白月可以一直開心地留在這裏。


    “劉隊長前兩天還教我一個詞。”


    白月走到我前麵,神神秘秘道。


    “什麽詞?”


    我好奇道。


    “弱肉強食,他說這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強大的人才有生存的權力,弱者注定被淘汰。”


    “嗬……這倒是真的……”


    我無奈點頭同意。


    “所以我們強大,這些村民弱小,這是理所應當的。”


    白月指了指那些村民道。


    “沒有什麽是理所應當的……你很強大,但我弱小。那你又為什麽一直跟著我呢?我隻會是你的累贅。”


    “所以弱小的你擺脫不了強大的我。”


    白月捏了捏我的臉道。


    我注意到白月專門修剪了指甲,雙手嬌嫩地不像是輕易撕開別人血肉的樣子。


    “我得和你一起麵對這個世界。”


    白月平和地看向我。


    “以後我們還會有更多的麻煩。”


    “沒關係,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嘍,弱肉強食。”


    “但我們不能放棄,向著更加美好的世界前進!”


    白月對著夕陽大聲喊道。


    “你最近倒是懂了很多啊!”


    我頗為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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