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很累,但感染者的攻勢停不下來。


    部隊會要求這些民兵兩班倒,一波人休息另一波人就得幹活。


    高強度的勞動折磨得人腰酸背痛,普通人短期還是適應不了這種戰時狀態。因此不少環節總是出現紕漏。


    他們為了生存顯然拚盡全力,但我大概猜到結局並不會改變什麽。


    逃離靜江市才是唯一出路。


    到達港口附近,卻發現這裏的武裝力量更加雄厚,恐怕是整個部隊的家底了。


    那艘貨輪還停在海上,了望台向四周打著探照燈。


    接應的胖子不見人影,王石也不知是否已經上了船。


    我困得睜不開眼,在約定碰頭的地方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望台正上方。


    我隻睡了4小時。


    本想多睡一會,但炮火聲實在太吵。


    第二道防線被攻破了……


    就在天亮那一刻。


    無數幸存者全部淪為感染者。


    我想嚐試跑向港口,但所有路都被封鎖。


    視線之內隻有嚴陣以待的士兵。


    還有一些普通人,他們幾乎被嚇傻了,渾身顫抖著。


    我和白月被一隊士兵發現,他們將我們這些人聚集到一起。


    然後把我們趕上前線,和感染者作戰。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站在各個路口,然後開槍射擊。


    可以前進,但不能後退。


    我們以及身後的士兵,可能是這裏僅有的人類了。


    感染者攻破第二道防線也是元氣大傷。


    明明知道那些感染者就在附近,或許都藏在某個大樓的陰暗角落裏。


    但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


    隻有遠處傳來一些感染者的低吼,好像危險還在很遠的地方。


    身旁許多人一邊哭一邊提著槍,他們剛從第二道防線的位置拚死逃過來,到這裏還得被逼著站在這。


    一邊擦著眼淚,破口大罵這些當兵的沒有人性,和感染者沒什麽兩樣。一邊目不轉睛盯著前方,生怕感染者突然出現。


    “喂!兄弟……”


    一旁與我年紀相仿的男子,渾身破破爛爛,頭發坑坑窪窪像被豬啃過,偷摸從口袋裏遞了根煙給我。


    “我不抽煙,謝謝。”


    我擺手婉拒,白月倒是好奇盯著那煙。


    “不是吧老弟!咱都要死的人了……”


    男人一臉詫異,“這我可是攢了好久才舍得拿出來的!”


    “不要就給我!大哥!爹!!!”


    男人另一邊,那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急忙插嘴。


    那矮個子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褲角拖拉到地上被磨出洞來,靠一根鞋帶當腰帶係著。


    男人毫不吝嗇,那是他僅有的兩根煙,分給了矮個子男一根。


    “大哥貴姓?”


    矮個子男驚喜道。


    “無所謂姓名,叫我刀哥就好。”


    男人眉角微揚道。


    “刀哥!我叫劉猛!兄弟活到今天還能抽上這一口,死也值了!哈哈!”


    劉猛迫不及待點上煙,猛吸一口,醞釀許久才緩緩吐出。


    那刀哥倒是叼在嘴裏,遲遲不肯點上。


    “哎!兄弟你貴姓啊!”


    刀哥看向我問道。


    “林染。”


    我迴答。


    “妞不錯啊。”


    刀哥眼神示意白月道。


    “……”


    我沒有迴複,緊盯著前麵。


    現在真就是進退兩難,身後部隊的人守著我們。不可能逃離戰場。


    “不過……”刀哥拿下煙搭在耳朵上,“能帶著這麽個美妞活到現在,兄弟你也是有點本事的。”


    刀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她比較厲害,我跟她混的。”


    我指了指白月。


    刀哥爽朗笑了笑,全然當是玩笑話。


    “聽說上頭要把靜江市全滅了,直接丟核彈。唉……”


    劉猛吐著煙圈道。


    “你聽誰說的?”


    我好奇道。


    “那幫當兵的嘍!他們死守這裏,就是阻止喪屍順著海岸線擴散出去。”


    劉猛迴答。


    “艸!那不是都得死在這!”


    刀哥懊惱道。


    “唉!遲早的事!被核彈炸死不過一瞬間的事,要是被喪屍咬死,那可疼嘞!”


    劉猛反倒是不在乎。


    馬路對麵,樓上一塊玻璃落地,砸在四車道的綠化帶上。


    眾人警覺地抬起頭,不再說話。


    吼……


    一個感染者搖搖晃晃從十幾層高的地方走出來,徑直摔在地上,成了一攤肉泥。


    “前麵!”


    “來了!!!”


    先是一兩個,接著又是十幾個感染者,從遠處的街區走出。晃蕩的身姿逐漸奔跑,嘶吼著衝過來。


    “惹你瑪!!!”


    劉猛咆哮道,子彈開始不斷傾瀉。


    打空了一發彈匣,不過讓五六個感染者倒地。


    而刀哥此時又不緊不慢點上煙,深深吸一口,這才拿起槍。


    “等喪屍近一點再開槍,數量少就單發,多就連發。優先打頭和脖子,然後是膝蓋和脊椎,其它的都是浪費子彈。別死太快了……”


    刀哥叼著煙慢悠悠道。


    “老子無所吊謂!”


    劉猛吐掉煙嘴,直接大步向前。


    “喂!你他媽找死啊!”


    刀哥驚訝道。


    “說對了!尼瑪的!”


    感染者逐漸湧現,從各個街道的轉角處跑來。


    砰砰砰砰!!!


    “淦你娘!!!”


    所有人和瘋了似的,一邊大喊一邊開槍,好像隻要嗓門比感染者吼叫聲大就能贏一樣。


    有人嚐試迂迴脫離戰場,但又吃了身後的槍子兒倒地不起。


    看身後作戰部隊的架勢,就算是白月,恐怕也沒辦法。


    他們隻不過是拿我們當炮灰,盡量折損點感染者的數量罷了。


    可感染者越來越多,站在這裏遲早被圍攻致死。


    “白月!”


    我大喊道。


    “我們往前衝,躲開身後那幫孫子!”


    白月猶豫片刻,最終點點頭。


    顯而易見,向前比向後跑存活的幾率要大一點點。


    “淦!”


    我大吼一聲,想象自己無所畏懼,跨步走向前。


    “哈哈哈哈!!!”


    刀哥笑得煙頭掉到了地上,又迅速撿起來叼在嘴裏。


    “尼瑪的!一個兩個真有種!老子也來了!”


    隨即跟在我和白月一側。


    身後有幾人同樣受到鼓舞走上前,但大多數人還是選擇守在原地,這樣可以活久一點。


    感染者越來越多……


    但後方部隊並不開火,感染者還未到達臨界線位置。大概我們這幫炮灰死完了,他們才打算攻擊。


    “劉猛!省著點子彈!”


    我對前麵的劉猛喊道。


    “省!個!屁!老子拮據了一輩子!今天就是要揮霍一下!”


    劉猛肆無忌憚地開槍,槍管都開始冒煙。


    “刀哥!兩點鍾方向!”


    砰砰砰砰砰!


    “樓上兩個!”


    “小心右邊!!!”


    “啊啊啊!!”


    身後一個男人被感染者包圍了,鮮血飛濺。手指倒還扣在扳機上,子彈四處亂射,我險些中了流彈。


    “前麵有缺口!往前衝過去!”


    我指著右前方感染者較少的位置道。


    “我他媽喜歡!!!哈哈哈!!!”


    劉猛大聲叫喊著往前衝。


    越是深入,感染者便從四麵八方竄出來。


    如果不是白月那精準又快速的槍法,我們早就被感染者包圍了。


    “女中豪傑啊!我靠!”


    刀哥也不由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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