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卿顏的話讓撫琴難堪至極,她也知道自家王爺卑鄙,可是一般情況下皇族為了麵子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過去了。可是簫卿顏這樣不依不饒,還真是給人一種一拳砸在了鐵板上,又疼又憋屈的感覺。


    撫琴知道簫卿顏是一個難纏的角色,可是沒有想到她連最起碼的世家規矩都不遵守。便有一些為難地說:“那麽郡主想要王爺如何表現誠意,奴婢一定轉告。”


    簫卿顏捂唇一笑:“不需要他如何表現誠意,本郡隻希望不要他出現在本郡的麵前。如果王爺能夠做到,那麽本郡既往不咎,畢竟中毒的人不是本郡,而是康賢郡王妃不是麽?”


    簫卿顏這一句話提出了兩個要求,一個便是池君墨永遠不要出現在他的麵前打轉,一個便是讓池君墨向簫卿羽賠禮道歉。


    簫卿羽的這兩個要求讓撫琴為難了。這兩者的前者池君墨已經是做不到了,畢竟這家夥還想要證明簫卿顏如今的這美人皮是假的。後者池君墨更是做不到,池君墨向簫卿顏賠禮道歉,好歹是平級,且簫卿顏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池君墨道歉真的不算什麽。可是簫卿羽就不一樣了,簫卿羽是池君墨的弟妹,一個從一品的郡王妃,池君墨給她道歉真的是自降身份了。


    撫琴有一些為難:“郡主這要求是不是太嚴苛了?”撫琴也是沒法子,自家王爺雖然對簫卿羽也是禮讓三分,可是當著眾人的麵給簫卿羽賠禮道歉實在是拿不下這個臉來。


    簫卿顏笑了,她的語氣充滿了鄙夷:“怎麽,這郡王妃還躺在床上拔毒呢,差點連命都沒了,就擔不得戰王爺的一句道歉麽?別忘了這事是誰造成的。”


    撫琴垂了下頭,語氣有一些委婉:“郡主,這件事情是我家王爺做得不對,可是對郡王妃負荊請罪,我家王爺的……”


    簫卿顏敲了敲桌子:“怎麽,對本郡道歉就可以,對郡王妃就不行了麽?”


    撫琴抿了抿唇:“郡主,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郡主拒絕在先不是麽,若是郡主……”


    簫卿顏聽到撫琴這樣說便笑了,這就是戰王府的優越感。永遠隻有他們是對的,哪怕做錯了自身賠禮道歉之後,就當成是沒事人一樣。當年如畫就是如此,語氣冷淡地拒絕告知簫卿顏關於宋玉煙的任何事情,從上到下都是對她簫卿顏冷漠與無視。


    簫卿顏經常在想,如果當時池君墨知道宋玉煙的真麵目後,隻要有一絲良心,簫卿顏都會原諒。那孩子畢竟在她腹中時就不健康,流了也是有可能。可是簫卿顏當時等來的並不是池君墨的道歉,而是池君墨精心布置的追殺。


    簫卿顏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那一場讓小姑娘認為美夢成真的婚事,從頭至尾都是一個騙局。讓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香消玉殞,每每想到這個,簫卿顏就恨不得將那池君墨丟入蠆盆受萬蟲噬心之苦。


    簫卿顏笑了:“你們戰王府是什麽東西,你們求人本郡就要答應不成?莫說你區區戰王爺,就是梁帝來了,本郡說不救就不救,誰也不能讓本郡受到懲罰。”


    撫琴啞口無言,但還要硬著頭皮說:“郡主,王妃到底是女流……”


    簫卿顏的聲音揚了起來:“本郡也是女流,本郡的表姐也是女流,這並非是女流之事,而是你戰王權衡利弊罷了。本郡已經說了,向郡王妃道歉,否則這件事情本郡說什麽也要好好清算一下。難道你們戰王府的人忘記了,你家主子到底得罪了本郡幾次了麽?”


    撫琴聽到這句話就知道善良已經是癡心妄想了,她原本溫柔的聲音也因為激動而變的尖利:“郡主,得饒人處且饒人,王爺難道不要臉了嗎?”


    簫卿顏聽到撫琴這話笑了,簫卿顏用手掐住了撫琴的下巴,發出可惜的嘖嘖聲:“好好的一張臉,本來應該嫁給一個俊俏的夫郎。非要在一個沒用的渣滓麵前當狗,真是太可惜了。”


    撫琴甩開了簫卿顏的手說:“那麽奴婢也告訴郡主,奴婢寧願做一條王爺身邊的狗,也不願做郡主這樣的人。”撫琴說完就帶著手下離開了玉明苑。


    簫卿顏見人都已經走光了,便開腔了:“羽兒你看看,這就是戰王府的德行。”


    一直沒有說話的簫卿羽捂著唇笑了:“阿姊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們的德行,莫要太計較了,氣大傷身。”


    簫卿顏看了一眼那盒子之中的何首烏,掂量了一下分量:“這可是一個好東西,我分去一半給外公做孝心,一半留給你調養身子。”簫卿羽笑著點頭了。


    池君墨聽到撫琴的匯報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是心平氣和地說:“她要本王向五弟妹道歉,就說這個要求本王答應了。地址本王選好了就在宮中湖那裏,由陛下作為見證人。”


    撫琴聽到池君墨這樣說訝異了:“主子,這樣做我們很……”撫琴真的覺得太丟人了,如果對象是簫卿顏她多少還能接受,可是那簫卿羽算什麽?


    池君墨搖搖頭:“此事本王本就有錯,而且端華郡主……端華郡主無論是否是城陽,她都是我們如今不能得罪的人。”


    池君墨歎息一聲,並非是他軟弱,而是簫卿顏的身份實在是棘手。證明了她是曾經的城陽又如何,終究她現在是端華郡主,她的背後可是站著赫連姒啊。撫琴還欲說些什麽,可是池君墨擺了擺手讓她退下了。


    池君墨揉了揉腦袋,隻覺得自己當時太過衝動了。可是那三人是他戰場上的好兄弟,而且他們對他都有過救命之恩。池君墨攢緊了拳頭閉上了眼睛苦笑一聲:“難道真的是命不成?”


    池君墨的請帖和池君煜的口諭是一起到的,簫卿顏沒有想到池君墨竟然會低下他這高傲的頭顱,而簫卿羽更是驚訝萬分。打賞了那傳信的人後,簫卿羽看了那請帖好幾遍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阿姊這池君墨是將腦袋給撞了不成,竟然會答應這個?”


    簫卿顏看了一眼那請帖搖搖頭語出諷刺地說:“並非是池君墨腦子蒙了,而是那家夥吃了豬腦長腦子了。得罪你,隨意打發幾句就算了,他可不敢得罪我。”


    簫卿羽看了看那請帖就迴過味來了:“不是怕得罪你,而是怕得罪遠在東晉的女帝陛下。看樣子晉梁邊境的安全問題,一直都是懸在梁帝和戰王的心上啊。”


    簫卿顏點了點頭:“他們又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得罪鄰居,大不了就搬家。可他們不行啊。”身在上層的人有上層的人痛苦,普通人隻需要為生計操勞,憂心家長裏短,隻要挺過那些災難又是平凡充實的生活。可是上層的人時刻要擔憂著自己的統治地位,國計民生,更要提防著無處不在的暗箭。這世間有幾人能是輕鬆的呢。


    簫卿羽笑眯眯地說:“那這一個戰王爺會真的負荊請罪麽?”


    負荊請罪可不是簡單的說說,肉袒負荊可是需要勇氣的。尤其是在北梁這個重衣冠講禮教的過度,衣衫不整就足以讓人詬病,更不要說是袒露上身了。這也是撫琴指責簫卿顏過分的緣故,原因很簡單,失禮。


    簫卿顏看了一眼簫卿羽:“池君墨這個人我雖然是看不上,但是這人說到做到。約定時間就在明日,你餘毒未清,還是好好休息吧。”


    “是!”簫卿羽嬉笑著答應了簫卿顏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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