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送客!”百裏晉絲毫不留情麵地背過手去,沒有給他們留任何餘地。


    池君墨從榻上站起來,皺著眉盯著百裏晉的背影,雙拳握緊,良久才鬆開,淡淡迴道:“告辭。”


    餘生將二人從府中送出去之後,迴到邴翠樓畢恭畢敬地向著百裏晉的背影行了一個禮:“太爺爺,他們已經走了。”


    百裏晉如蒙大赦般鬆了一口氣,歎道:“走得好啊。想要我外孫女的心頭肉,簡直是癡心妄想。餘生,今後未經我的允許,三王爺不得再要踏進百裏府的大門!你下去吧!”


    百裏晉盯著菡萏滿池的景色,眉心久久難以舒展。


    王府的馬車就停在百裏府的前麵,蕭卿顏苦喪著臉跟在池君墨的後麵,雖然跨出了百裏府的大門,卻對這馬車十分抗拒,扭扭捏捏站在原地不肯再向前走上一步。


    池君墨向前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人並未跟上,向後側目,冷峻的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怎麽,你又想逃跑嗎?敢忤逆本王的女人,隻有死路一條。隻要你不怕走了之後會牽扯到蕭府和百裏府的人,本王也不介意多拉幾個人給煙兒陪葬。”


    多麽冷冽的語氣,讓蕭卿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她咬牙切齒地盯著池君墨的後腦勺,忿忿地跟在後麵。


    好,女漢子能屈能伸,她忍。


    蕭卿顏提了一口氣,壓住心頭的怒火,努力擠出笑顏:“王爺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怎麽會跑呢,我現在就乖乖地跟著您迴去。”


    “哼,你最好是老實一點。”蕭卿顏的笑臉使池君墨感到莫名的心煩,他不再看她一眼,鑽進了馬車。


    馬車微微晃動,蕭卿顏坐在池君墨的對麵,一刻也不放鬆地盯著池君墨臉上的表情。池君墨很是沉默地坐在馬車裏,似乎一點和她說話的興趣都沒有,眉間隻有濃濃的愁緒,憂鬱地盯著前方。


    蕭卿顏撇了撇嘴:“我看這宋玉煙的毒一定是解不了了。連我的外祖父都說這毒無解,你也別再白費力氣了。”


    說完這句話,蕭卿顏已經做好了迎接池君墨的一頓胖揍的準備,沒想到他隻是少氣無力地瞪了她一眼,雖然眼中仍然是冷冽的寒光,可是已經沒有了咄咄逼人的氣勢。


    池君墨並不想和蕭卿顏搭腔,一路上,馬車安靜得似乎沒有人存在似的。這樣安靜的氣氛反而使蕭卿顏感覺極度不適。她閑來無事,靠在馬車上偷眼打量著發呆的池君墨,在心底細細勾畫著這個男人的眉目。


    是個傾國傾城的妖孽相,指不定傷過幾個黃花閨女的心呢。


    終於熬到了王府,池君墨自始至終都沒有和蕭卿顏說一句話,一到了地方就迫不及待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王爺!王爺您可算迴來了!”


    蕭卿顏還沒有下車,就聽到有一個熟悉的女娃音在大門口響起。她掀開車簾向外張望,隻見如月焦急地對池君墨說:“您快去看看吧,我家小姐又不好了……”


    “煙兒!”池君墨低叫了一聲,忙不迭地跟著如月跑了進去。


    倒還是個癡情男子。


    蕭卿顏迴味一番,冷笑一聲,從車上慢慢跳下來。可惜她的腳還沒站穩,一陣風忽然從她麵前拂過,池君墨竟然又折了迴來,臉上一股陰戾之氣,二話不說抓著蕭卿顏就走。


    蕭卿顏連忙將手搭在馬車上死死地抱住,一邊吵嚷著:“喂喂!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麽?光天化日拉拉扯扯的,王爺你成何體統啊!”


    “再敢廢話,信不信本王可以把心顏院的那些小丫鬟給揍一頓!”


    “你!”揍她事小,連帶著揍她的人可就過分了。蕭卿顏再不情願,也隻好跟著池君墨向宋玉煙的院子走去。


    可惜池君墨的力道極大,他的手稍微一用力,蕭卿顏的前襟便被他抓開了。


    白色的褻衣露出一角,酥、胸隱隱若現。蕭卿顏一陣驚唿,努力護住自己的胸口。隻是這些在池君墨眼中全都不算什麽,他仍是不管不顧地將人往他想要去的地方帶。


    府裏麵眾多下人雖然看到王爺都是連忙低下頭的,可是就這麽衣衫不整地在這些人中間穿梭,蕭卿顏臉上忽白忽清,十分擔心她春光乍泄。


    如月顯然對池君墨抓著蕭卿顏的胸口很是不滿,瞪著眼睛咬了咬嘴唇,終是什麽也沒說出來,隻是一個勁兒地催促:“王爺您快著點。靈霄神醫說最好由您寸步不離地守著小姐,這樣對小姐的病情有好處。”


    “煙兒是什麽時候開始發作的?”


    “就在王爺走後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小姐的毒便發作起來了。這次就連靈霄神醫為她施針都克製不了這來勢洶洶的毒性。”


    “連施針也沒有辦法麽?”池君墨微微呆滯。“是的,王爺!您快去瞧瞧吧。小姐她……她簡直不成個人樣了。”


    池君墨絲毫沒有猶豫,推開旁人走了進去。


    蕭卿顏遠遠聽到從宋玉煙的房間中傳出一聲高似一聲的淒厲叫喊,不禁渾身發麻,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隻見一方紫紗帳內,似乎有一個人影在床上痛哭地翻騰著,嘴裏不時叫著:“墨哥哥!墨哥哥,你怎麽還不來!我……煙兒好痛苦……”萬分。


    宋玉煙的唿喊讓池君墨心急如焚,他猛地掀開紗帳坐在宋玉煙的身邊,緊緊抓住她的手:“煙兒!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呢!”


    “墨哥哥……”宋玉煙含淚望著他,蒼白的小臉上聚集了無數細小的汗珠,將她的鬢角沾濕,就連身下的枕頭也打濕了一片,不知是汗還是淚。


    她精致的五官痛苦的皺在一起,纖白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骨節凸起:“煙兒真的好難受……墨哥哥,你快救救煙兒……啊啊!”


    池君墨的心也像是被萬蟻啃齧一般,他忽然放開了宋玉煙,大步走向蕭卿顏,將她一把抓了過來,嗜血的瞳孔猶如羅刹鬼一般:“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的血讓煙兒的毒加劇!”


    “我我我……喂,你說歸說,怎麽又動手……”


    蕭卿顏還沒來得及反駁,隻覺得胸前一緊,她整個人便被池君墨拖到了宋玉煙的床前,扔到了地上。


    床上的宋玉煙仍舊在撕心裂肺的叫喊,她的手指緊緊地抓住身下的床單,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經被她撕破了。


    昔日那個站在心顏院裏嬌滴滴的美人兒現在如同厲鬼一般,在床上不停地翻滾著,唇間溢出一聲聲淒厲的聽的人頭皮發麻的叫喊聲。


    蕭卿顏沒有想到這毒發作起來竟然這麽可怕,緊緊地盯著宋玉煙慘白失血的臉,不知所措。


    池君墨指著床上的宋玉煙痛心地說:“你怎麽忍心,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蕭卿顏,你真是好狠毒!”


    狠毒?蕭卿顏半晌迴過神來,冷哼一聲:“你說我狠毒?難道你為了她殘忍地奪走我的處子血就不狠毒了嗎?”


    “你!”


    “啊!墨哥哥……煙兒,煙兒真的好痛苦!”宋玉煙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渴望抓住什麽東西。池君墨暫時將蕭卿顏拋在了腦後,連忙抱緊宋玉煙:“煙兒,我在。你忍一忍,我馬上為你解毒。靈霄,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她的毒三天前不是剛發作過嗎?算算日子,下一次發作最起碼應當是在十天之後。”


    靈霄一邊擦著頭上的汗,一邊露出納罕的表情:“怪了,最近宋小姐的毒發作的間隙越來越短,我剛替她診治的時候,她的毒尚且是一個月發作一次,近來變成了半個月,如今又變成了三天。如此下去,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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