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曉芃的意誌在一瞬間崩潰了。


    她坐了起來,拿起傘,朝外麵走去。


    湖邊寒風凜冽,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把大衣裹緊了。


    陸謹言濕透了,頭發上的水像小溪一般,沿著麵龐滑落。


    他的臉慘白得可怕,就像大理石一般,沒有一絲的血色,連嘴唇也是白的。


    他的手臂垂落在兩旁,手背上血肉模糊,因為雨水的衝刷,已經紅腫起來,十分的嚇人,就像要廢掉一般。


    她驚恐萬分,大叫起來:“陸謹言,你瘋了嗎?你一晚上都在這裏幹什麽?”


    一道慘烈的笑意在他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來,他喘了口氣,就像一隻重傷的、瀕死的野獸在苟延殘喘,“不用管我,等雨停了,你就可以走了。”


    她咬了咬唇,伸出手來,撫了一下他的額頭。


    天,滾燙的可怕,把她的手都要燙疼了。


    這個家夥,每次被她惹火了,都會這樣,自殺式自虐。


    “你要死了,我就開瓶香檳,慶祝我的自由。”她賭氣的說。


    “好。”他低低的吐了一個字,一副自暴自棄,自生自滅的態度,像是在成全她。


    “陸謹言!”她暈了,他現在估計不僅是淋了冷雨感冒,還有傷口發炎,合並細菌感染,要不及時治療,沒準真會死。


    “你要不迴去,我就在這裏陪著你淋雨,我可是孕婦,要是感冒了,你的孩子就要遭殃了。”


    她話還沒說完,陸謹言就跳了起來,“笨女人,你趕緊給我滾迴去。”


    他的腿有些麻了,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才恢複正常。


    好在他身強力壯,要是換成其他人這樣自虐,早就暈過去,要叫救護車了。


    迴到房子裏,花曉芃就給醫生打了電話,過來替他包紮傷口,又開了一些感冒藥和消炎藥。


    花曉芃已經連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陸謹言,你真是個混蛋。”


    “我也是這麽想的。”他自嘲一笑。


    “反正,不管你怎麽做,我……我都不會原諒你。”她一臉鐵石心腸的模樣。


    “我知道,但我不會放手。”他說得斬釘截鐵,毅然決然,沒有一絲動搖的可能性。


    她咬了咬牙,心裏憋著一團怨氣,不是那麽容易就散掉的。


    “陸謹言,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心眼特別小,容不下一粒沙子。而你,總是放沙子來折磨我,讓它們在裏麵不停的磨,不停的磨,把我的心都磨爛了。”


    他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我一定把沙子全都挑出來,要再多放一粒,就把心挖出來賠給你。”


    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把心都給我了嗎?還拿什麽賠?”


    他苦笑了聲:“那就拿命賠,我當你的奴隸,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花曉芃在心裏歎了口氣,魔王就是魔王,即便屈尊降貴,骨子裏霸道的占有欲也不會變。


    說來說去,終究不會放過她。


    要把她綁到身邊,綁到死。


    “我這輩子最倒黴的事,就是代替花夢黎嫁給你。”


    “這是緣,也是命,我都認了,你也得認。”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晰而有力的說。


    小奶包睡醒之後,從樓上跑了下來,看到他雙手包紮著紗布,嚇了一大跳,“魔王爸爸,我睡了一覺起來,你怎麽就變成傷病員了?”


    陸謹言扶額,“昨晚練拳擊,不小心傷了手。”


    “魔王爸爸,你是不是又拿牆壁練拳擊了,你應該買個沙袋,免得總是把手砸傷。”小奶包歪著頭,帶著幾分憂傷的說。


    陸謹言微汗,趕緊轉移話題,“餓了吧,去吃早餐。”


    小奶包瞅了瞅他,又瞅了瞅媽咪,“看起來你們應該和好了吧,看來我昨天的激將法還是有用的。”說完,小眉毛得意的一挑,朝餐廳走去。


    陸謹言風中淩亂,原來昨晚,小家夥是故意拿他和許若宸作比較的,真是個小人精。


    許若宸走了狗屎運,才生出這麽好的兒子來。


    花曉芃一頭霧水,“什麽激將法?小鈞對你說了什麽?”


    陸謹言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了一道促狹的微光,“他擔心我們會離婚,怕弟弟妹妹還沒出生就沒爸爸了。”


    他說得漫不經心,卻撞擊在了花曉芃的心坎上。


    她終究是在乎孩子的,想要給他們一個安定幸福的家庭,而不是一出生,就麵臨父母的離婚官司,家庭破碎。


    “我餓了,吃早餐去。”她撫了撫肚子,朝餐廳走去。


    “老婆,我也餓了。”陸謹言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她微微一震,停下了腳步,差點忘了這家夥還處在發燒和半殘疾的狀態,“我先把你的孩子喂飽了,再來喂你。”她撅撅嘴,走進了餐廳。


    陸謹言長籲了一口氣,聽這語氣就知道,她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了。


    休養生息的這幾天,他也沒閑著,隻把老婆哄住了還不行,還得哄的她開心才對。


    晚上,花曉芃從公司迴來的時候,發現院子裏搭建了一個台子,台上擺放了一個大幕布,像是要放映露天電影。


    “陸謹言,你在搞什麽呀?”


    小奶包跑了過來,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媽咪,魔王爸爸想要給你一個驚喜,你坐到椅子上,好戲馬上就開場了。”


    花曉芃撫了撫高聳的肚子,滿眼的困惑,還有幾分好奇。


    難不成大魔王要給她放露天電影,玩複古?


    這個時候,幕布背後的燈亮了,一段歡快的音樂播放出來。


    幕布上出現了大樹和青青草地。


    兩匹“狼”手牽手的走了出來。


    花曉芃驚訝的掩起了嘴,竟然是皮影戲!


    演得是灰太狼和紅太狼!


    紅太狼一手插腰,一手握著平底鍋指著麵前的灰太狼,怒氣衝衝的說:“老公,你今天犯了很嚴重的錯誤,讓我非常失望,知道嗎?”


    “老婆,我錯了,我自罰跪鍵盤!”灰太狼搬起桌上的鍵盤,噗通跪到了地上。


    “你以為跪鍵盤就夠了嗎?跪鍵盤我就能原諒你了嗎?”紅太狼操起平底鍋,在灰太狼頭上砰砰砰一頓狂敲。


    灰太狼的頭上頓時起了無數個大包,“老婆,以後我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每天都勤奮抓羊。”


    “哼,還不夠,我要罰你把三從四德抄寫一百遍。”紅太狼又是一記平底鍋,打得灰太狼兩眼冒金光。


    台下,花曉芃捧著大肚子,哈哈大笑,心裏的怨氣總算消散了許多。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小羊羔也有逆襲,騎在大魔王身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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