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快要炸裂了,一團火在胸腔裏燃燒,幾欲裂腔而出。


    她把頭埋進了枕頭裏,枕頭那麽的光滑,那麽的柔軟,柔軟得像她的意誌。


    一股酸楚衝進她的腦門裏,她的眼眶驟然發熱,枕頭潮濕了一片。


    大概11點鍾的時候,電話又響了,還是陸謹言。


    他想幹什麽呢?


    還嫌刺激的她不夠嗎?


    她不想接,可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她調成了靜音,以免吵醒熟睡中的小奶包。


    電話一個接著一個,都是同一個來電顯示,她終於忍不住滑下了接聽鍵。


    話筒裏,陸謹言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帶孩子去哪了?怎麽不在家裏?”


    聽上去,他迴家了。


    她嗤笑了一聲:“我今天不迴來了,你不用管我了。”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然後直接關機。


    別墅裏,陸謹言的眉頭皺了起來。


    一聽聲音,他就知道情況不對勁。


    是因為他迴來晚了?還是……


    他打開了電腦,為了防止她又逃跑,他在她的手機裏偷偷安裝了gps跟蹤器,查詢之後他發現,她住在威尼斯酒店。


    輕輕地歎了口氣,他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他進房的時候,花曉芃已經喝了好幾杯酒,有點醉了。


    她沒有想到他會找過來,大吃一驚,“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陸謹言沒有迴答,聞到她身上的酒味,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突然看清了一個人,認認真真的把他看明白了,特別的開心。”她嗬嗬一笑,像是在說醉話。


    陸謹言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到了沙發上,“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不關你的事。”她坐了起來,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不要站在這裏了,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陸謹言吸了口氣,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給她,“你是在生我的氣?”他竭力保持著語氣的平靜。


    她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發現是水就吐了出來,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拿起了酒瓶。


    她隻想要喝酒,隻有酒精才能麻醉她痛楚和絕望的心扉。


    對於這個男人,她不會再抱有一絲幻想了。


    陸謹言奪過了酒瓶,“不準再喝酒了。”


    她死死地瞪著他,瞪了許久,忽然就笑了起來,笑聲裏充滿了悲哀,充滿了淒涼,“陸謹言,我們離婚吧,不要再折磨彼此了,我不是你想要的女人,你也不是我想要的男人,這樣湊合的在一起沒意思。”


    陸謹言的肩膀顫動了下,像是挨了一記悶棍,臉色也變得一片慘白,“你想要的男人是誰?許若宸嗎?”


    “對,就是許若宸。”她說得斬釘截鐵而毫不猶豫,“他愛我,他是全心全意愛我的,隻愛我一個人。不像你,三心二意,左擁右抱,你想要坐享齊人之福,是吧?對不起,我配合不了,永遠都不可能配合。”


    他的嘴角抽動了下,俊美的五官擰絞了起來,“花曉芃,除了你,我沒有別的女人。”


    “沒有?”她冷笑,笑得那樣的諷刺,滿副嘲弄,“你今晚去哪了,你昨天晚上又去哪了?”


    “我……”陸謹言想要說什麽,卻又噎住了,一種無法言喻、充滿了矛盾的表情從他臉上流溢出來。


    這個反應在她眼裏就是心虛,不打自招。


    “陸謹言,你真虛偽,你是我見過的最虛偽的人。”


    他沉默了,帶著幾分無奈,幾分苦楚,還有幾分掙紮,許久之後,他沉重的歎了口氣,“安安受傷了,我過去看了看她,僅此而已。”


    “嗬嗬。”她一直在笑,可是眼睛裏沒有笑意,隻有淚水,他的話,她一個字都不相信,他已經上了她的黑名單,從今往後,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會再傻傻的相信了。


    “陸謹言,你以前總說我愛說謊,說我是個說謊的慣犯。其實你自己也是一樣,不過你說謊的技巧太拙劣了,你還得勤加練習才行。”


    一抹受傷之色飛進了他的眼睛裏,“你對我就一點信任都沒有嗎?”


    “信任,嗬嗬嗬嗬……”她大笑,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冷笑話,“你丫的跟你的老情人每天待到三更半夜,還讓我信任你?你說這話不覺得臉紅嗎?”


    “花曉芃。”他抓住了她的肩,五髒六腑都擰絞了起來,“我和安安不是你想得那樣?”


    她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一臉的狂暴和兇野,“四年前,你帶著那個女人大搖大擺的出入公眾場合,肆無忌憚的卿卿我我,讓我成為了整個名流圈的大笑話,所有的人都背後嘲笑我、羞辱我。現在你還是這樣,一點都沒有變,這就是你說得重新開始嗎?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笨蛋,是傻子,是白癡,特別的好騙。幾句甜言蜜語就能被哄得暈頭轉向,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他俊美的五官像被刺傷了,猙獰的扭曲了起來,苦惱和矛盾把他重重包圍了。


    知道她醉了,他深吸了口氣,保持著語氣的平和,不去刺激她,“我和安安之間有些複雜,以後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的,你對我有一點信心,好嗎?”


    在花曉芃看來,他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


    “我不要你解釋,吃著碗裏,看著鍋裏,三心二意的男人最討厭。你要真愛她,就跟我離婚,娶了她,否則,就跟她一刀兩斷,從今往後都不再見麵。”


    陸謹言沒有說話,如死一般的沉默,橫亙在了客廳裏,把兩人都淹沒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她和陸謹言從來都是後者。


    她冷笑了兩聲,衝到桌子前,抓起上麵的酒瓶,狠狠的朝喉嚨裏灌了幾口,陸謹言一個箭步上前,奪了過去。


    她氣急敗壞,伸手去搶,酒瓶摔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濃鬱的酒氣彌漫了整個客廳。


    她徹底的醉了,死死的瞪著地上的碎片,忽然間,她像發瘋一般的蹲了下去,撿起一塊攥緊了掌心裏。


    她動作太快,毫無預兆,陸謹言來不及阻止。


    鮮血從她的掌心流溢出來,一滴滴濺灑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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