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麽迴去?”王川追上了顧望鄉。


    沒人知道,他是用什麽辦法做到的,但他就是追蹤到了顧望鄉的氣息,且一路跟了過來。


    “我要做一個大型的賭博,看看我能不能成功。”顧望鄉扭過頭看著王川:“不選擇祝福我一下嗎?”


    “如果是幾年前的我,現在一定當著你的麵破口大罵,然後詛咒你在迴去的過程中死於空間亂流。”王川大大方方的表示自己的不爽:“但現在我收斂多了,我覺得你還是趕緊迴去的好,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挺好的,跟我想的一樣。”顧望鄉笑了笑:“每次看到你,心裏就有種愧疚的感覺……當然,這種感覺現在已經好多了。”


    “就因為你救了我?”王川嗤笑一聲:“可別。”


    “如果我不說,你能夠釋放信仰之力?”顧望鄉的眸子深邃:“你想破你那腦袋瓜子,都想不出來吧。”


    “這也確實。”王川沒有不承認。


    在追趕的途中,他已經了解了,將自己從死亡中拖出來的力量,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東西。


    “那是你對你自己的信仰,或者說你對你這種奇異的存在,發自內心的信仰。”顧望鄉歎了口氣:“實際上,你這樣對自己的修為,不太友好……畢竟一個人想要成為真正的強者,絕對不是靠著外物。”


    “我覺得我這個外物,真的很強。”王川認真地說道:“而且這也不能說是外物。”


    “說是舊物,會更貼切一點。”


    “世界是在進步的,也從未誕生過全知全能的存在。”顧望鄉的語氣已經近似於教訓:“在這顆星球裏邊,你我或許已經站在頂端。”


    “但出去之後呢?”他緊盯著王川的眼睛:“在離開了這顆星球的保護之後,你還能像這樣笑傲江湖嗎?”


    “你說得也沒錯,但如果我現在不握著這些玩意,我就無法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王川認可了這個教訓,並且打算不計較他的語氣太重:“你別把話題岔開,什麽驚天豪賭,說出來聽聽。”


    “我已經把具體的方法留給你了。”顧望鄉不肯說:“就在南瞻。”


    “在那裏,我給你留下了一柄劍,那是南瞻掌門的象征……你得替我再當一百年掌門,把南瞻的氣運,拖到下一位地仙的誕生。”他忽然笑了:“我知道你有什麽想法,但我事先早就有準備。”


    “如果你不幫我,這個方法,就會被毀掉。”顧望鄉雙手合十:“我都救了你一次,就任性這麽一次,不過分吧。”


    “我現在懷疑,你的修為甚至可以殺穿黑水牢獄救我,但為了讓我欠你這個人情,故意拖延了來到涼山的時間。”王川無可奈何。


    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的過,和救自己一命的功,相抵消了。


    自己對南瞻,也並非毫無感情。


    當個掌門倒是無妨,就是迴去之後,若是被那些長老峰主,聯手整些什麽幺蛾子來惡心自己的話,會很煩悶。


    “那麽,就這麽說定了,一百年,或者南瞻有新的地仙誕生之後,你就可以得到我穿越迴去的方法。”顧望鄉一步踏入虛空之中。


    他的修為,已經不需要利用什麽傳送陣,就能夠達到一瞬千裏的水平。


    如果不是這一路上,他貪看了這一界的風景……王川想要追上他,那就是一個笑話。


    “我也終於可以作威作福一把了是吧。”山苗跳出來,坐在王川的肩上,興致勃勃地撓了撓王川的耳垂:“你是南瞻的宗主,那我不就是宗主的寵物?”


    “那我的地位,豈不是瞬間就超過了當年的山鬼大人?”她美滋滋地說道。


    “是,我們也漂泊了半輩子,這會是得好好作威作福一把。”王川隨手摸了摸山苗的腦袋:“不過,不是現在。”


    “啊,那我們什麽時候要迴去?”山苗愣了愣。


    她還以為,能夠直接迴到家裏,去見自己的母親了呢!


    “仗還沒打完,我是不會迴去的。”王川搖了搖頭:“就算是絞肉機,就算前線的地仙眾多,就算我們先被將了一軍,我也不想退後。”


    “我這個人修行,一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迴到故鄉,二是為了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生活得舒舒服服的……”他捏緊了拳頭:“不過正巧,魔宗擋了我舒舒服服的道路。”


    “如果這場戰爭不能結束,我們的生活,絕對不會有多好過……整個中原現在都是戰時狀態,就連南瞻的民眾,現在的供給似乎都有些短缺。”他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神色。


    自己最近的兩次重傷,都來自於蘇繡這個女人……自己的師祖,每次出手,都沒有絲毫要留力的打算……那是徑直將自己往閻王那送的手段啊!


    這一次迴去,一定要……把這個仇報迴去。


    管你是什麽師祖師公。


    有機會,就殺了吧。


    ……


    “韓公子,居然是您親自前來嗎?”皓冥大師哈哈一笑,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從們上茶:“這一次,您是代表宗主來的嗎?”


    “不僅僅是代表他,還代表我們魔宗中人,最大的誠意。”韓霜烈這次沒有把槍掛在背上,而是著一身得體的魔宗袍服:“把送給日之都的禮物拿上來!”


    在他的身後,一群修為不錯的武士們,抬著幾塊巨大的木板,緩緩走上大廳。


    這座大廳,正在日之都的中心,是西域絕對的中心……這片浩瀚的地界,就聽從這座大廳中,坐著的那些大人物的管理。


    “這是什麽?”皓冥大師心情不錯,甚至還有心情笑眯眯地,看著那些武士們拚湊起這些木板:“看起來很沉重啊。”


    “的確,能夠承載地仙屍體的棺槨,需要沉重一些。”韓霜烈點了點頭。


    “你說什麽?”皓冥大師的眼皮跳了跳。


    “我說,承載你們日之都地仙的棺槨,需要沉重一些,這樣才能配得上你們這些老貴族的身份嘛。”韓霜烈的語氣很輕鬆:“大師喜歡怎樣的布料,要不要在裏邊給您加一層我最喜歡的極北蠶絲?”


    皓冥大師想說些什麽,眼神卻完全落在了那棺槨之上。


    他的靈魂,被絲絲縷縷地撕扯出來……這可是地仙境界的靈魂!


    “用一個能誕生新地仙的底蘊,來承載你這樣半吊子的廢物,算是浪費了,知道嗎?”看著那被棺槨逐漸吞噬的靈魂,韓霜烈搖了搖頭:“派往巫族的使者們行動起來了嗎?”


    “按理來說,已經到了……但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有點太冒險了?”他的心腹隨從,臉上正帶著一種莫名的神情。


    韓霜烈轉過頭。


    他的眼神如刀,劃過了這位心腹的脖頸。


    “這些日之都的大人物,在死去的時候,都要些陪葬品。”他的聲音,在空空落落的大廳裏迴環:“活祭也是他們常用的一種手法。”


    “既然你覺得魔宗的未來是黑暗的,那麽身為魔宗的弟子,就提前去最黑暗的地方等著吧……我們會把無盡的靈魂送到下麵。”他搖了搖頭,將手輕輕撫過棺槨的表麵。


    那新上好的漆,在大廳的明珠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不管是草原人,還是中原人……”他的聲音越發縹緲。


    恍若夢囈。


    ……


    “這是……”雪千愁的眼中,透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光芒。


    即使老早就做好了防禦的準備,但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大箱子上的攻擊,並非來自某位強大的,潛伏在其中的武士,而是從靈魂上入手。


    祭司一脈最為擅長神魂操作,但在那大箱子的波動之下,她的靈魂竟然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那位使者的身體,已經被無數的禁製洞穿。


    但他的嘴角依舊帶著濃濃的笑意,仿佛一個瘋子殺人犯。


    “魔宗,最後一定會贏的……你們這些站錯隊的,最終都要死,都要被送到無盡地獄之中,承受難以想象的刑罰。”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縹緲的味道。


    他的靈魂已經飛出了體外。


    正要往自己的身體而來!


    “不好意思,我們愛站在哪裏,跟你們沒有關係。”一個冷酷的聲音,將周遭的一切都靜止了。


    兩道交錯的靈魂,正懸浮在空中,如同相機裏被定格的畫麵。


    冰塊碎裂的聲音,從這座大殿中傳來。


    “是域外天魔?”那靜止的畫麵,隨著冰塊一同碎裂。


    魔宗使者的聲音裏,帶著難以想象的恐懼感。


    “你說的不完全對,我確實擁有域外天魔的傳承,但在本質上,我依舊是一個祭司……所以這種半吊子的神魂術,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那封印完全破碎的時候,一個身著淡綠色長裙的女子,一腳踩碎了魔宗使者的頭顱。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讓那個男人再說一句話。


    哪怕是可能被敲出來的情報,她好像都沒有一點在意。


    巨大的棺槨瞬間炸裂,化作漫天的魔氣之雨。


    但比起先前那種要命的靈魂剝離,這種爆炸對於真正強大的修行者來說,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雪千愁的身體,重新擁有了意識。


    “木神祭司。”她的臉上帶著感謝和後怕的意味:“謝謝。”


    “你看我不爽啊?”木神祭司轉過頭,看著自己被迫選定的代理人:“連道個謝都那麽扭扭捏捏的。”


    “額,不是……”雪千愁想解釋一下。


    “算了,不用忙著編借口了,我知道我這個人,從來就沒辦法給別人帶來什麽好感。”木神祭司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繼續說了:“再說了,我救你也不是因為別的,隻不過是解決那大頭鬼,順手而為。”


    雪千愁想了想。


    “真的很謝謝你。”她向著木神祭司鞠了一躬:“可能我過去對您的看法,確實有所偏頗,但從今往後,我會努力改變自己的印象。”


    木神祭司:“……”


    這話說了,比沒說還更難受。


    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石像,但過去所作的那些事情,大部分也還是被那位域外天魔所逼迫的?


    不想解釋這些,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魔宗什麽時候,又敢來挑釁我們了?”她的目光灼灼:“神樹的力量沉眠了那麽久,他們就真當我祭司一脈,是隨意踩踏的死鴨子了?”


    “魔宗和神朝,已經在全麵開戰了。”雪千愁把她沉睡時,沒聽到的事宜全部告訴了她:“我們選擇了神朝一方,先前這些魔宗的使者,裝作前來最後爭取一下我們的幫助,卻忽然出手對付我們。”


    “魔宗行事,一向就是這個尿性。”木神祭司嗤笑一聲:“就跟他們那些曾經的老師一樣,學得有模有樣的,就來對付自己這一界的同胞了。”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雖然木神祭司的出現很意外,但這個女人出現的瞬間,雪千愁就有一種感覺。


    自己肩上的擔子,不知怎麽就鬆了好多。


    仿佛在潛意識之中,自己就已經把這個女人,視作了祭司一脈的頂梁柱。


    雖然不想承認,但好像……我確實就是這麽想的。她微微歎了口氣。


    自己還是沒能成長為獨當一麵的強者,還達不到老師當年的期望。


    可是,天下已經亂了。


    “增援神朝,把我們擅長群體能力的祭司,派遣三分之一,直接增援神朝的正麵戰場。”木神祭司這個女人,本質裏就帶著一種瘋狂的因子:“我們巫族最擅長潤物細無聲的戰鬥方法,隻要增援前線,就等於給神朝增加了數十個軍陣。”


    “這麽多嗎?”即使早有預料,雪千愁也還是有些咂舌。


    這種大手筆,即使是已經統帥巫族一段時間的雪千愁,也不敢貿然做下決定。


    但木神祭司隻是剛剛從封印裏出來,就敢於這樣肆無忌憚的弄權。


    這就是差距嗎。


    “我們要幫神朝,就幫到底,不是那種扭扭捏捏地派遣人員,而是大批量的,能夠讓戰場發生質變的支援。”


    “然後,給這個五次三番招惹我們的魔宗。”


    “一些永生難忘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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