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落山之時,澄越找了過來。


    他大剌剌的推門而入,就看見屋子裏林休寧正支著頭假寐,喬然就坐在他對麵看書,兩人相處的十分和諧。


    “喬然,你怎麽在這兒?”


    他清脆的一句問話,打亂了屋裏的寧靜,也將熟睡的兩人從睡夢中拉了出來。


    林休寧看了一會書後,就揉著眉心睡著了,沒了人盯著,喬然也借著書的掩護打瞌睡,被澄越這麽一喊,她差點一頭磕在桌子上。


    “澄越你來了。”喬然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


    林休寧也睜開眼,眼睛裏盡是清明,看起來休息的不錯,一抬眼就看到睡眼惺忪的喬然,他語氣嚴肅地問:“背到哪兒了?”


    喬然:“......”


    她歎了一聲,“我剛剛深刻地思考了一番,覺得我實在不是練武的料,也如你所說,我這年紀再練已經來不及了,是我辜負公子的教導了。”


    她的演技實在不佳,也不怕人看出來似的,演的怪相頻出,讓人忍俊不禁。


    林休寧本就是有意為難她,讓她自己退縮,他也少了麻煩。


    澄越不懂兩人的話,湊過來插話,“公子,你們說什麽呢,為什麽讓喬然在你房間?”


    “她想習武,我給了她兩本書看罷了。”林休寧不當迴事,直接就說了。


    喬然想阻止都來不及,要知道,澄越跟守財奴一樣守著林休寧,生怕誰搶去了,知道她想拜林休寧為師,還不擠兌死她。


    “什麽!你還想學武?就你這個樣子,還是算了吧,學武也是要看天賦的。”果然,澄越開始陰陽怪氣了。


    喬然連忙解釋,“你說的對,我已經意識到自己天賦不夠,不再妄想了。”


    “那還差不多。”澄越又開心了,“既然你也在這兒,就一起吧,方雲烈在朝雲樓擺了宴席,邀我們去呢。”


    林休寧推拒沒去,說是張止揚有事找他,最後就喬然與澄越去了。


    朝雲樓是幽州最大的酒樓,隔一條街就是有名的煙花之地,許多達官貴族都喜歡坐在樓上看街樓名景,旁邊還有條河,煙雨季節,河上朦朧,花船競相爭豔,這些在這朝雲樓都能一覽無遺。


    方雲烈定了朝雲樓最大的一個包廂,喬然與澄越到時,劍宗的幾個已經到了,不過看到林休寧沒來,都很失望。


    “公子與知府有事相商,故而沒來。”澄越解釋。


    “本來是想好好感謝林道長一番的,林道長救了我們,我等實在感激。”尹少瓊道。


    “沒關係,能與澄越兄喝酒也十分開心。”方雲烈端著酒杯敬澄越,“澄越兄,咱們不打不相識,在幻境中要多謝你與林道長相救。”


    澄越沒喝過酒,方雲烈敬他,他便喝了,哪知剛入口就是一陣辛辣,燒的整個胸腔都熱了起來。


    “咳...咳咳,這是什麽酒,好難喝。”澄越大聲地咳起來,方雲烈幫他拍背順氣,不忘嘲笑他,“這是最好的花雕,澄越兄你不會喝酒吧?”


    “沒關係,多喝幾杯就不會難受了。”方雲烈好不容易找到能強過澄越的地方,自然不肯罷休。


    眼見澄越被欺負,喬然奪過方雲烈手裏的酒杯,道:“他不會喝酒,我來替他喝吧。”說完,她一口飲了酒。


    劍宗的幾人都看呆了,喬然喝完酒,就拉著澄越坐下,安心吃飯,桌上不少的美味佳肴。


    澄越十分感動,除了公子,還沒人這麽保護過他呢,對喬然的好感動蹭蹭上漲。


    有喬然替他阻攔,方雲烈也不好再勸酒,猶豫了一番,又道:“林道長到底是何人?劍術高超,又精於術法,實在是令人佩服。”


    “公子遊走於天地,散修一個。”澄越往嘴裏大口地塞著雞肉,要不是聽說這裏的菜好吃,他才不會來赴這宴呢。


    “那...他可有收徒的打算?在下不才,想毛遂自薦一番。”方雲烈一生癡迷於劍術,遇到厲害的,他自然十分崇拜。


    澄越還沒反應,喬然先被菜嗆到,“你想拜他為師?”


    巧了,想一塊去了,可惜她是沒希望了。


    “不行,公子不會收徒的,你不用想了。”澄越否定道。


    “你又不是林道長,你如何知道他怎麽想?”方雲烈不認同。


    “你不是已經拜在劍宗門下,如何能再拜外師?”澄越比較激動想不到事情關鍵,喬然一針見血地說道。


    聽著這話,澄越拿著雞腿的手晃了一下,隨後恢複正常。


    方雲烈果然噎了一下,眼看氣氛凝重,劍宗其他弟子都沒想到方雲烈會說這話,都有些尷尬,最後還是尹少瓊出來打和,“師兄喝多了,不要見怪,他隻是醉心武學,考慮不周,澄越兄不用在意。”


    澄越哼哼唧唧地繼續啃雞腿,有吃的,他就不在意那麽多了。


    “喬姑娘,我敬你一杯。”尹少瓊麵色紅潤地舉杯。


    其餘弟子都看出尹少瓊的意圖,默默吃著菜,喬然不明所以,隻覺得忽然多了好幾道目光飄來飄去,她喝了酒,尹少瓊開心的不行,但他是個內斂的,即使開心也表現的不明顯。


    隻是幾次幫喬然夾菜,雖然是用的公筷,也讓喬然覺得十分奇怪。


    方雲烈確實喝多了,有些迷糊地坐在凳子上,被師兄弟灌了好些湯,眼看尹少瓊又想幫她夾菜,她借故起身開窗,躲開了。


    窗外冷風灌進來,撲在方雲烈臉上,讓他清醒了不少,喬然站在窗邊吹著風,美酒雖好,但也濃烈,兩杯下肚,已經有些醉意。


    她看著街下人流湧動,各種小販的叫賣聲,眼下夕陽西下,殘陽餘暉映照,頗有幾分美感。


    忽然,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女子身材高挑,手上挎著籃子,走在人少的地方,四下張望,看起來有些詭異。


    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是因為那女子她認識,雖然戴了帷貌,但透過紗布完全可以看清輪廓,她不會認錯,那是劉生的妻子,周月琴。


    她招來其他幾人,尹少瓊疑惑,“他妻子怎麽了。”


    “幽州有個習俗是新喪夫的寡婦要給丈夫守寡三年,三年不許出門,雖然現在不必遵守的那麽嚴苛了,但百日之內至少是不能出門的,她婆婆嚴厲,不可能讓她出門的,現在她大晚上的出門難道不可疑嗎?”喬然冷靜地分析。


    “你這樣說也有道理。”尹少瓊附和道。


    “萬一是有急事呢,她婆婆讓她出門也不奇怪吧。”澄越一個人坐在桌子上啃著一隻兔頭,囫圇不清地說。


    “你們在這裏說有什麽用?不如咱們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方雲烈道。


    “小爺不屑此跟蹤行為。”澄越關鍵時候掉鏈子,拾起了他的君子風範。


    喬然涼涼道:“你偷看姑娘洗澡,還偷人家衣服的時候可沒說過這種話。”


    “你!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走就走。”澄越走兩步,發現沒人跟上了,“你們跟上啊,人都快沒影兒了。”


    喬然懷疑他最近在看論語。


    方雲烈道:“沒想到澄越兄是如此性情中人。”


    尹少瓊道:“佩服佩服,但還是不鼓勵如此作為。”


    澄越:“......”喬然你完了。


    不過他們人太多,目標太大,劍宗其他幾個弟子也對跟蹤這種事不感興趣,吃完飯就迴去了,就方雲烈和尹少瓊去了。


    幾人一路尾隨,周月琴也沒有注意到他們四人,她神色緊張,腳步沉重,又刻意走在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若不是她剛好出現在他們對麵,喬然也注意不到她。


    最後他們發現周月琴在拂柳閣停了下來。


    “她一個女子,跑到青樓做什麽?”尹少瓊問道。


    喬然道:“一定有古怪!”


    他們躲在拐角的巷子邊注視著周月琴。


    她沒有進入拂柳閣,而是在旁邊的小道等了一會兒,不一會一個丫鬟走了出來,她們說了幾句話便一起進了拂柳閣後門。


    “我們要跟上去嗎?”方雲烈問。


    喬然還沒說話,尹少瓊臉先一紅,“怎麽能去這種汙穢之地,不如我們就在此處等著?”


    “裏麵是什麽樣子?”澄越有些好奇,雖然他在一些話本子上總能看到對青樓之地的描寫,有些書上說青樓是煙花柳巷,讓人樂不思蜀,飄飄欲仙之所。


    而有些書上又說是汙穢之所,裏麵的女人都是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他去問公子,公子說那是男歡女愛的地方,他還小,不能進去。


    於是他更好奇了,化形成人之後,他對做人總還有些不習慣,以前可以直接在草地上打滾兒,現在就是在地上坐一坐都要考慮形象問題。


    他想,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人類,總要了解他們的方方麵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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