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欣賞你的,但你真的就要到此為止了。”


    指甲伸長,觸在薑厘的額頭上就要戳進去!


    提起心髒的眾人仿佛已經看到薑厘腦袋被切成劈開的西瓜。


    而那爪子也確實戳破了肌膚與頭蓋骨,薑厘仿佛看到自己的靈魂從身體裏飄了出來。


    漂浮著,從高空凝視自己殘破不堪的軀體。


    她看到自己的頭顱被一爪子攪碎,身體被一分為二,腦漿迸出,黃鼠狼在愉悅地舔舐她的腦髓和血液。


    很快,她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她好像聽到有誰在說可惜。


    空靈的聲音,像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縹緲卻又清晰。


    那聲音有些莫名的熟悉,像是從出生就伴隨一般,但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聽過。


    熟悉的,仿佛那聲音就是自己的靈魂。


    她又看到,被自己死亡衝擊而癲狂大笑的尤裏,瘋狂衝到蘇拉吉特身前,在洛娘來不及阻止的時候,自裁在了蘇拉吉特麵前。


    臨死前對著她屍體留下的血泊說了句話。


    “希望死亡了,等待所有人的都是地獄。”


    蘇拉吉特吞噬掉了尤裏。


    端木瀲歎氣,斐炆低低地哭著,嚷著要為她立一座墓碑。


    後來還發生什麽她記不清了。


    她隱約看到一副畫麵,遍地的血汙與屍骸。


    中間站了一隻黃鼠狼。綠油油的眼睛,像一團鬼火。


    所有人都死了。


    黃鼠狼每吞噬掉一個人,便會獲得那個人的能力,身形越來越小巧,到了最後,一爪子捅破端木瀲的心髒。


    他又變迴了人形。


    完整的四肢,火紅的頭發。


    那雙瑩綠色的眼睛直視她的靈魂深處。


    而後天旋地轉,萬物寂滅。


    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在虛空中漂浮了多久。


    隱隱約約地,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這迴應該沒錯了。”


    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薑厘,薑厘!”


    有人拍著她的臉蛋唿喊她。


    她緩緩地睜開眼,白光刺痛,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眼睛。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而聲音的主人,正是說要為她立墓碑的斐炆。


    我這是複活了?


    一個荒誕的念頭從她腦子裏閃過。


    她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墓室,身上熟悉的傷,熟悉的人,與熟悉的味道。


    艱難地歪過腦袋,尤裏正擋在她身前,與蘇拉吉特對打。


    熟悉的畫麵開始重播。


    蘇拉吉特被尤裏的武力值震懾,正捂著肚子在地上嘔吐。


    “薑厘,你還好吧?”


    斐炆搖晃她的胳膊,神色擔憂。


    我,這是睡著了?


    薑厘怔怔地盯著斐炆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溫熱的,一掐還會大叫。


    嗯,是現實。


    斐炆拍掉薑厘的爪子,滿臉通紅。


    這女人怎麽暈倒之後醒來,跟撞邪了似的?什麽時候了,還調戲掐她臉。


    斐炆揍了薑厘一拳,軟綿綿的,但扯到了傷口,薑厘忍不住痛哼一聲。


    雪舞櫻站在一旁氣溫低到讓商煬從魔方裏抱出了暖寶寶。


    莫名其妙的,女人真是情緒化的動物。


    被尤裏揍怕的蘇拉吉特,一把扯掉了上衣。


    薑厘從地上爬起來。


    若是夢裏都是真實的,那是不是表明,接下來若無意外,他們所有人都會死?


    可她是怎麽莫名其妙地暈倒的?


    她記得清楚,這個時候,自己明明是對著蘇拉吉特勾手指挑釁的。


    雖然這一部意外地省略掉了,但大致走向沒有錯。


    蘇拉吉特變成了黃鼠狼。


    熟悉的臭味卷過來,薑厘提前準備好,屏住了唿吸。


    也順便捂住了尤裏的口鼻。


    其他人她不擔心,端木瀲根本就克製不住。


    隻是沒想到啊,在夢裏,端木瀲竟然也死了。


    夢果然是夢,毫無邏輯。


    雖然看起來像是個預言。


    果然蘇拉吉特張口自吹自擂。


    薑厘不動聲色。


    與尤裏一唱一和激怒蘇拉吉特。


    果然一切都像她預料的那樣,蘇拉吉特張牙舞爪地要揪掉她的舌頭。


    小倉鼠跑了出來。


    就在蘇拉吉特追趕小倉鼠的時候,薑厘撿起地上的暗器,與尤裏對視,二人從左右包抄,暗器盡數甩向黃鼠狼!


    蘇拉吉特大聲慘叫!


    背上插滿了暗器,暗紅的血液從背上流出來,染紅了黃色的毛發。


    而薑厘早就用從斐炆那裏拿到的耳塞堵住了耳朵,避過了音攻。


    斐炆驚奇地打量薑厘。


    為什麽感覺她像是會預言一樣?每一個動作似乎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做出來的。


    端木瀲意味深長地撫摸自己的彎月鉤,似乎有什麽要控製不住了。


    疼痛清醒了蘇拉吉特的腦子。


    他歪歪斜斜爬起來,咆哮著脹大了身形!


    “噗嗤!”暗器被推出,巨大的力量把暗器死死釘進牆壁。


    薑厘眼神凜然,與尤裏跳著後退。


    形勢從現在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薑厘不畏懼死,但她並不想死的那麽窩囊。


    被敵人撕成兩半又吃了這種死法,太屈辱了。


    那還不如死在食人族手裏。


    薑厘警惕著蘇拉吉特,黃鼠狼脹大成一隻老虎的大小。


    削瘦,但看起來陰森恐怖。


    毛發竟然變得綠油油的。


    “啊!該死!你們都該死!”


    蘇拉吉特雙目染綠,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大嘴一張,一團綠色的火球脫口而出!


    薑厘眼皮狠狠一跳!


    側身退開,火球撞到牆壁上,滲透,消失。


    牆壁部分變得透明,一個五米大小直徑的洞貫穿牆壁。


    透過去,還能看到牆壁貼著建造的泥土。


    濕乎乎的,好像有什麽從泥土中滲漏,洞麵上漸漸有水凝結。


    薑厘眸子暗沉,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顧不得那麽多,蘇拉吉特對準他二人,綠色的火球一顆接一顆砸了過來!


    “這火球像是具有腐蝕功能,但又不太像。”


    “嗯,感覺看起來,像是能把碰到的東西給抹消掉。”


    雪舞櫻與商煬聊天,做著推測。


    但畫風莫名變得詭異起來。


    正常人改造後會吐火球麽?


    這莫不是玄幻小說吧......


    斐炆吐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變戲法似的情況。


    “點石成金聽說過麽?”


    端木瀲卡著彎月鉤的刀柄,眉頭緊緊揪起來。


    “聽過啊。這不就是個故事麽?”


    “聖經裏也曾有過這麽個故事,耶穌點石成金,將水變酒。雖然這金子本質上還是個石頭,但萬物之間的元素相唿應。與其說石頭與金子的區別,不如從更細節處著手,石頭與金子隻是構成的分子與元素不同。若是能將一種元素改造成為另外一種,石頭變成金子也不是沒有可能。隻不過人類若想超出這個界限,難度大些,因為我們被限製在這個規則當中。”


    斐炆低頭沉思。


    “人死後會燒成灰,這個灰就是碳元素。任何一個生命都是由多種多樣的元素所組成。若是能將這些複雜的重組,分化,人變成動物這種事情,不就顯而易見了麽。更何況,是使出像魔法這樣的能力。說白了,就是一種機製,能夠聚集元素在重組而已。地球上元素無處不在,如果真的能突破這個限製,人類能發展的方向就大了。也許,這就是政府軍著急著手深入的原因之一。很顯然,他們已經成功一半了。”


    斐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聽起來很高科技,但她並不懂怎麽研究。


    端木瀲目光灼熱地盯住蘇拉吉特,這讓憤怒吐火球的他沒來由地突然脊背發涼。


    薑厘臉色很臭。


    臭到像吞了腐爛的榴蓮。


    事情正在朝她不知道的方向發展。她有些措手不及。


    吐火球這個技能未免太坑了,根本近不得身。


    這樣下去,別說殺了他,自己就先被累死了。


    眼神不經意落在了天花板的某一處角落,薑厘忽然勾起嘴角,在一個翻滾後,湊到尤裏耳邊說了兩句。


    尤裏猶豫片刻,不情願地點點頭。


    吹了個口哨,小倉鼠哀唿一聲,哆哆嗦嗦地滾到了蘇拉吉特腳邊。


    小爪子撓著他的尾巴,癢癢地,讓蘇拉吉特伸爪子撓了撓屁股。


    一個小倉鼠,瞪著大眼睛,萌萌噠地看著他。


    眼珠子更綠了。


    蘇拉吉特又忘了自己要做什麽,伸爪子就要將小倉鼠扣住。


    但倉鼠身形小巧靈活,圓滾滾的身子跑得比老虎都快。


    蘇拉吉特甩著舌頭追了過去,灑了一路口水,像條哈士奇。


    成了。


    薑厘突然跑到端木瀲身邊,“借下武器。”


    “嗯?”


    端木瀲疑惑著把自己的彎月鉤遞了出去,還勸誡一句,“我的武器可不是誰都能用的。你應該知道,若不是我,他在你手裏就是一把普通的刀。”


    “足夠了。”薑厘聲線壓低,嗓音略嘶啞。


    喉嚨幹渴,但沒有功夫讓她悠哉地坐下來喝水。


    提著端木瀲的大刀,薑厘一個胳膊差點抬不起來。


    顛了顛,大概十五公斤重吧,著實一隻手使著費勁了些。


    但看端木瀲使得那麽如魚得水,還以為有多輕呢。難不成雪舞櫻手指上的戒指也很重?


    薑厘費力地提著彎月鉤,在地上拖行,劃出一路火花。


    蘇拉吉特已經按住了小倉鼠。


    大片口涎滴落到小倉鼠的毛發上,小倉鼠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可憐兮兮,柔柔弱弱地望向尤裏,腦袋一栽歪。


    裝死裝的很形象。


    尤裏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就看到某個女人提起一個大刀,衝著蘇拉吉特就砍了下去!


    皮開肉綻!


    但也僅此而已,無法在深入一毫。


    薑厘要把黃鼠狼劈為兩半的想法果然還是天真了些。


    這毛發硬實的狠,若是端木瀲出手,興許能把黃鼠狼劈死。


    劇痛從背上傳來,蘇拉吉特慘叫著暴起!


    在地上轉圈蹦著,仿佛這樣可以減緩疼痛。


    反震迴來的力道震傷了薑厘的五髒六腑,她吐了一口血沫子,擦擦嘴角,拎起彎月鉤繼續!


    虎虎生風,使得越來越順暢,漸漸掌握住使用彎月鉤的技巧,能發揮出來的力度逐漸大了些,逼得蘇拉吉特在墓穴中繞著跑。


    邊跑邊吐,綠色的鬼火飄在墓室中,漸漸形成一個包圍圈。


    圍住了薑厘。


    不管她去哪,鬼火都跟著動。


    “又來這種把戲。”


    “嗬,但很好用不是麽?”


    蘇拉吉特不在意薑厘的諷刺,一心要把她殺死。鬼火困住薑厘,在聚集的一瞬間,轟然炸開!


    綠色的煙花如花瓣般從空中撒落。


    化為點點星光,消失在沉悶壓抑的墓室中。


    爆炸的中心空無一人。


    蘇拉吉特瞳孔驟然縮緊,在抬腿閃退的半途中,被迎麵拋過來的彎月鉤刺中了腦袋!


    原來薑厘竟借著爆炸的威力,縱身躍至天花板,並在起跳至頂點的時候,將彎月鉤扔了出去!


    但也重傷。


    半邊肩膀血肉全無。


    森森白骨像披了骨鎧,有一種懾人,森涼的美感。


    彎月鉤在黃鼠狼頭顱劈開一條裂縫。


    涓涓的綠色體液從裂口處流淌,遍布整張臉,顯得蘇拉吉特更加陰森恐怖。


    就像從墳墓中突然襲擊的怪物。


    蘇拉吉特爪子擦了擦糊住眼睛的體液,那體液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像是腐朽數年的木頭,又像是幹燥沙漠中枯竭的屍體。


    總之,難聞地讓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綠色的體液漸漸止住了,裂開的傷口翻卷出泛白的肉皮。


    薑厘落到地上,半跪著,手掌撐在地麵上。


    尤裏跑到她身側,備好架勢。


    蘇拉吉特搖了搖尾巴,突然咧開嘴。


    竟然笑了。


    在薑厘與尤裏詫異的眼神中,猛地張大嘴巴,朝著伊什基等人的方向竄去!


    不好!


    薑厘心中警鈴大作!


    “快防禦!”


    薑厘大吼一聲!但來不及了!


    隻見蘇拉吉特大嘴已經咬住了一個壯碩的胳膊!


    不是伊什基,是紫閃。


    在蘇拉吉特衝向這邊的時候,伊什基就預感不妙,想都不想,一把扯過紫閃的胳膊推了出去!


    紫閃還雙眼呆滯地不明所以的時候,蘇拉吉特的嘴竟然不科學地撐大,將紫閃一口吞下!


    掐著被凍住的雙腿邊緣一口咬斷。


    囫圇吞棗般咽了下去。


    薑厘飛速撿起彎月鉤衝向端木瀲這邊。


    “糟了!他晉級了!”


    “什麽意思?”


    端木瀲接迴自己的彎月鉤,神色有些暗沉。


    還不等薑厘解釋,蘇拉吉特炫耀般,張口吐出一顆碩大的電球!


    直直劈向端木瀲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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