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楚隻顧著吃,兩人聲音又小,商貉疑問道:“兔子的話你都信?”


    “當然信啊,現在缺醫少藥的,請個醫生多貴啊,這撿一現成,拿胡蘿卜抵月錢,劃算啊。”丹煦道:“快去快去,開會!”


    “你說你,一天到晚開會,開傻了你。”


    “不開才會傻。”丹煦催促道:“去吧去吧。”


    可還未等人到齊,便有一人闖了進來。


    丹煦本還以為是商貉,迴頭一看:“是你。”


    黑衣人朝丹煦點頭算是行禮:“大人,鬼君讓我來接您。”


    此人也是出身封鶴穀,不過更早些,沒有固定職位,但一直服侍槐筠左右,算是槐筠的親信當中身手上乘的。


    “鬼君迴來了?”這麽快。


    黑衣人點頭:“知道您迴來後,便啟程了,一刻沒耽擱,在白虎宮的大殿裏等著呢。”


    丹煦看了看還在啃蘿卜的聞楚,誰知這小丫頭也看著她,邊吃邊笑,人小鬼大:“沒事兒,你忙去吧,這裏交給我。


    這邊會沒開成,便要迴去了,而且還是去見瘟神、冤家、煞星,丹煦實在是開心不起來,心情鬱悶到了極點,但也不得不去,忽又聽有腳步聲,便知是商貉迴來了,便衝著門外喊了聲:“哥,快來。刀影來接咱們迴去了。”


    商貉在外聽見,便迴頭對身後人道:“我和丹煦先走一步。”


    說完,便見丹煦二人從內中走出,刀影半彎著身軀站到了丹煦靠前的位置。


    丹煦尷尬地笑了笑:“不用了吧,商貉會背我迴去的。”


    “我更快些。”刀影道:“遲了鬼君怪罪。”


    商貉開口道:“去吧,他說的對,我確實飛不過他,我跟在後頭。”


    刀影是槐筠的人,丹煦實則是沒什麽好擔心的,隻不過見煞星,能遲一刻是一刻罷了。


    刀影的速度的確很快,背著人都比不背著人的商貉,快上好些。不過一會兒,丹煦再迴頭就看不見商貉了。


    她問刀影:“鬼君在中原的事兒辦完了嗎?”


    “不知。”


    丹煦希望他能慢點:“這風挺冷的。”


    “快到了。”


    丹煦很是好奇,槐筠是怎麽聚集了這樣一堆木頭疙瘩在身邊的,刀影是這也,飛廉也是這樣,商貉原先話還不少的,可最近幾年也愈發這樣。不過轉頭一想,自己麵對槐筠時,話也不算多,不過是有問就答,多說多錯罷了。


    到了白虎宮後,刀影就守在了殿外。


    丹煦一人進了殿內,丹煦這白虎宮的大殿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她自己也不來,也沒人來找她,再加上仆人們懶散,原本光滑鋥亮的地磚上積了一層灰。仔細看還有槐筠留下的腳印,那人正站在大殿中間,背手而立。


    丹煦想,可能他是嫌座椅太髒了吧。


    他見丹煦來了,也還是麵無表情。


    丹煦已經習慣了看這樣的槐筠,高傲冷酷。她欲要行跪禮,被槐筠叫停:“別跪了,灰比城牆都厚。”


    這話有些一語雙關,道好像是在說,丹煦的臉皮比城牆厚的意思。


    “師尊。”出於禮貌,丹煦招唿道。


    槐筠道:“事情的始末司乾已經告訴我了。救了你的道士,武功不錯。”


    果然說起來丹煦不想談及的事情,但他這次迴來主要是因為丹煦內力全失的事,不提也是不可能的。


    “叫什麽名字?”槐筠道。


    “喻錦安,淮秋道宗的弟子。”丹煦道。


    名字不好隱瞞,槐筠也不是傻子。


    “你不怕我殺了他。”除了司乾所說的,槐筠自己也會派人再去調查此事,自然是已經知道了一些的,他這麽問,也就是想知道丹煦會不會對他撒謊。


    丹煦道:“他來曆不小。”


    “哦,什麽來曆?”


    “他也沒跟我提及太多,隻是由平時談話的細枝末節猜測,是淮秋城中喻姓名門之後。”丹煦道。


    “嗯,我知道了。”槐筠又道:“他不重要。狐狸山洞的具體位置在哪兒?”


    “您派出的人沒找到位置?”丹煦道。


    槐筠搖搖頭。


    丹煦道:“當時打鬥的痕跡蔓延數座山,那狐狸將半座山都挖開了,這麽明顯沒理由找不到的。”


    “你說的方位,與商貉他們找到的地方一致,再順著源頭去找,便無痕跡。”槐筠道:“應該是施了法術。”


    “可劉氏的修者已經全死了。”丹煦道。


    “這種法術,可不是劉氏那些人懂的。”隨後又對丹煦道:“當務之急,是讓你的內力恢複。”


    說起內力,丹煦心情更差了:“我一直試著運功,可……一點跡象都無,與普通人無異了。”


    她說完後,盯著槐筠看他的反應,按正常來說,應該是棄如敝屣才對。


    槐筠的臉上還是看不出喜惡,他淡淡道:“無妨。法術對你的影響應該不會太長,況且有法又破,不用太過憂心。這麽晚了去哪兒了?”


    話題終於導向正確方向了,雖然丹煦覺得槐筠一迴來就找自己問這些話沒什麽意義,難道他真的隻是想確認自己還活著?自己的死活跟他有什麽必然聯係?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丹煦道:“我自然是為了躲避追殺啊。”


    槐筠少見的扯了個笑:“往飛廉那躲一躲不就行了。”


    “果然是師尊你縱容紫大人殺我的。”丹煦道。


    “鍛煉而已。”槐筠說的輕鬆。


    “那也是師尊你縱容紫大人知情不報的?”丹煦道:“這是鍛煉什麽呢?”


    “我看不是我縱容紫劍仙,是我太縱容你了才對,在我麵前說話夾槍帶棒。”槐筠的臉色又陰沉了下去。


    丹煦道:“師尊可知漠西壑全境都有瘟疫橫行。”


    “人類體製羸弱,這不是平常之事。”


    他果然不放在心上。


    “如果漠西壑的人都死絕了呢?”丹煦道。


    槐筠十分淡漠:“劣等物種的繁殖能力都非常強。”


    這邏輯覺了,死了再生,子子孫孫無窮無盡啊。


    “這場瘟疫已經持續兩年了,死亡人數接近百萬,皇室對此毫無辦法,教會也未幹涉。再這樣持續下去,會動搖國本,百姓減少,稅收便會減少。人死是小,可聖教的擴大需要皇家的錢財支持。”丹煦盡量站在槐筠的角度看待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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