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講完,那劍忽然光華大作,竟自己從岩壁中飛出,在石室上空飛了三圈後,飄到了兩人麵前。


    丹煦謹慎地看著,未有動作,喻錦安膽子大,伸手接住了那劍。


    他握住劍柄,仔細查看著:“這是什麽材質?跟冰似的,而且好輕。”


    說著他將劍遞給丹煦,丹煦不敢碰劍身,伸著手,觸了觸那朵千瓣蓮玉流蘇。戳了戳,沒事發生後,才敢把那玉蓮花托在手上看。


    不料剛入手心,丹煦便覺內息不受控製,被這劍強製吸走。喻錦安也發覺,丹煦掌中真氣流失,立馬將劍丟掉,可那劍竟又飛至半空,體內真氣流失,丹煦敵不過強大吸力,雙腳離地,隨即被吸上了半空中。


    真氣被強製抽離,丹煦發出痛苦喊叫:“呃!”


    喻錦安立馬上前跟這劍搶人,劍指一擊,將那劍打迴了山壁上。


    飛身接住了往下掉的丹煦,關切道:“如何?”


    隻是一瞬,丹煦臉色口唇慘白,:“氣海……被吸空了。”


    忽又聽一聲,兩人尋聲看去,竟是那隻被砍成三節的蛤蟆,死而複生,在紫色妖氣包裹中,從手掌大小,漲成了小山般高,再一聲獸吼,妖氣消散,赫見一隻雪白的九尾狐。


    丹煦躺在喻錦安懷中,一把摟緊了他的肩膀,在耳邊催促道:“快跑!快跑!!”


    喻錦安當即將懷中人抱得更緊,足運輕功,朝甬道奔去。


    喻錦安的速度很快,進入甬道後全速朝出口奔逃:“它那麽大,應該進不來!”


    話剛說完,身後轟響陣陣,那狐狸是進不來,可它卯足了勁兒拚命刨著山壁,丹煦被喻錦安抱著,隻見轟響後,他們走過的路往下直塌:“你這嘴是開過光嗎?”


    這狐狸越刨越深,再一聲轟響,隻見一隻巨大的狐爪,赫然眼前!


    這狐狸,比之前更大了!


    丹煦想要運功阻撓它,可氣海空空如也,一絲真氣都沒了,隻能抱著喻錦安幹著急。


    就在白狐整個擊潰山壁前一瞬,喻錦安抱著她衝出了山洞,再迴頭看,原先的山體全部崩塌,一隻如山般高大的九尾白狐,肆虐著它那九根巨尾,麵目猙獰。


    “太大了,我們倆捆一起給它塞牙縫都不夠!”出了甬道,在廣闊的樹林中,喻錦安速度更勝之前。


    丹煦慌忙解開喻錦安背著的琴袋。


    “東西不要了?”


    “我現在跟普通人沒兩樣,根本沒法運氣彈琴,與其背著累贅,不如扔了。”丹煦道。


    喻錦安步伐靈巧多變,穿梭在密林間,九尾白狐緊跟其後,喻錦安每次都能從它拍下狐爪的指縫中逃走。


    “咱們這樣漫無目沒用的,你一旦累了速度就會慢下來。”


    喻錦安道:“我懷中有個羅盤,你幫我拿出來。”


    丹煦立馬伸手去找:“哪啊?”


    “再右邊……下邊……誒對對對,就這兒就這兒。”


    雖然隔著衣服,又在生死關頭,丹煦依然覺得這樣又些尷尬。她本以為是個大羅盤,結果那羅盤隻有半個掌心大小,她將那羅盤打開,羅盤中八卦指針迅速旋轉。


    隻聽喻錦安道:“生門在北,坎位。”


    喻錦安又加快速度,那狐狸一直被帶著兜圈子,惱羞成怒,狂吼著掀起颶風將四周樹木,掃成了平地。


    兩人雖沒被波及,也實打實淋了一身黃土,丹煦被嗆得直咳嗽,喻錦安臉上糊滿了土,腳步仍不停。


    丹煦卷起袖口,用內側衣料幫他擦臉,她能感覺到喻錦安的氣息略微有些亂了:“要不你把我放下吧!被抓到都得死。”


    “閉嘴!”明明是嚴厲的詞,在他口中卻變了味,他的聲音很輕,略微帶著喘息,已經沒了多餘的力氣,卻掩蓋不了這兩字本身自帶的指責意味。


    ——什麽叫把你放下?明明是我惹出來的禍!我若不來追狐狸;我若帶了把好兵器;我若不去碰那把奇怪的劍,事情也不會如此!如今你卻讓我拋下你逃生?絕不可能!


    喻錦安死死抱著懷中之人,徑直朝北奔逃。


    時至黃昏,太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天色越來越暗。


    丹煦被他抱著,聽得他胸中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響。她想開口向小道士道歉:對不起,我一點忙都幫不上;對不起,我成了你的負累;對不起……你……你放下我吧……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開口,喻錦安的氣息已經全亂了,他拚死強撐著運功,都沒有放下自己的意思。或許現在隻要她開口再說一個字,喻錦安一旦聽入耳,氣息停滯一瞬,腳下步伐就會大亂。


    她現在能做的隻有替他將擾亂視線的汗水擦去,用力把他抱緊一些,減輕一點他雙手的負擔。


    從八歲被槐筠帶入天聖教以來,她接受過太多的任務,奪物、搶人、殺人還有滅門……也與其餘殺手一同出過任務,最多最有默契的,便是二哥商貉和司乾。自家二哥與自己是有救命之恩的,但當時情況也屬互相幫助;司乾,如遇生死關頭,他定會抉擇一番,在自己有把握的前提下出手相助。而那些不熟悉的,大多都是為了自保,視若無睹。


    包括丹煦自己也是這樣,她從未試過舍命去保護別人,她心裏記著飛廉的恩情,她想若有一日自己要死,那便是要替飛廉擋刀而死,那是不帶有恩情之外任何多餘情感的。


    眼前這個小道士,卻在拚死保護自己,即使如此困境,他依然不放棄。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在最北麵的盡頭,等待他們的是一處懸崖。


    喻錦安停在了懸崖前。若是普通的懸崖,對他而言不算大事,跳下去,在空中穩住身體,最後在快落地時輕功借力即可,道宗群山中,懸崖比比皆是。可現在,他卻猶豫了,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太久,他早已氣力不濟,再加上不知道這崖有多深,他沒有把握自己抱著丹煦,可以安全著地。


    “崖邊有法陣。”丹煦眼尖,她示意喻錦安將自己放下:“那東西還沒那麽快追來,你趁機打坐調息。”


    丹煦上前查看陣法,眼前懸崖深不見底,崖邊的法陣在夜晚不易察覺。丹煦咬破手指將血滴在上麵,血液隨著陣法紋路蔓延,法陣才緩緩浮現清晰。


    她快速在衣角扯了塊布將咬破的手指包上,丹煦對法陣了解不多,仔細辨認後才確定,這是一個傳送陣,不禁大喜:“喻錦安!這是個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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