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一張俏臉蒼白的厲害，身體似乎也站立不穩。
楊有福一低頭，才發現，一支羽箭由背穿胸，露出的三棱形箭尖滴著血，冒著熱氣。
她強顏歡笑，身體卻軟塌塌的倒了下去，薄唇費力的翕張著。
“去……北……地。”
楊有福急忙彎下腰，想要抱起她。誰知她柔弱的身體被一陣風吹過，散做漫天飛花。
“啊……”
他怒吼一聲，一下子從夢中醒來，猛地坐起身，把放在床旁的長劍拿在手裏。
此時夜色正濃，窗外傳來，“梆、梆。”敲更聲，還有更夫沉悶的低嚎。
恰好是兩更天，楊有福一下子睡意全無，就連昨夜的酒，也全醒了。
他赤腳站在窗旁，皎月似白布蒙在窗上，他抬手正想掀開。
忽然屋頂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似乎有誰家的夜貓不歸宿。
可楊有福側耳細聽，卻又是另一迴事。隻因為習練出那一股怪力之後，他的聽覺、視覺就異常敏銳，何況在這靜夜。
那悉悉索索的腳步絕不是貓兒的，應是一個人。
楊有福能夠在腦海裏勾勒出那人此刻的身形。
冒著腰、惦著腳尖，持著長鞭，伸手拉了拉麵巾，在屋脊上漫步。
因為在悉悉索索之外，還有鞭梢劃過瓦楞的噠噠聲。
他突然俯下腰身，盯著窗口的白布出神。
悉索聲和噠噠聲慢了下來，感覺越來越近，仿佛就在頭頂簷前。
突然那聲音完全停了，屋簷的瓦片發出呲呲的細響，似有織物從簷前劃過，弱不可聞。
一條黑色纖細的影子從白布的頂端慢慢垂下，然後是一人頭部的側影。
那影子緊貼著窗紙，似乎側頭細聽。楊有福急忙屏住唿吸，一動也不敢動。
莫約數個唿吸之後，那影子拿出一支細管，在窗紙上戳開一個小洞，探了進來。
噗……噗，一聲吹氣的輕響，似有煙霧開始在室內彌散。
這一下，楊有福再也不願等了。
他猛的鼓舞胸腹間怪力，彈起起腰身，高高躍起，一劍刺出。
噌的一聲劍吟，那影子呀的一聲驚叫，噗通一聲從房簷上掉了下來。
楊有福抬手推窗，一泄如銀的月光也顧不上看，人已竄出屋外。
屋外院子裏有一黑衣人，扶著一臂，苗條的身形在月光下一覽無餘，長發散開，腋下夾著一條長鞭。
楊有福也不問，又遞出一劍，隻是這一次他留了些心思，想要捉住一個活口。
那黑衣人更加利落，低嗯一聲，整個人縮成一團，堪堪躲過這一劍。
然後人如同射出去的袖箭，猛地一竄，跳上屋頂，朝遠處逃竄。
放在前幾日，楊有福絕不會去追。
一來自己輕身功夫有限，二來敵暗我明。
俗語說狂徒末路，誰知道追過去是不是一個坑呢？
可今日夜裏的那個夢，卻讓他焦躁難安，此時哪裏能沉的住氣。他想也不想，一縱身也跳上了房頂。
那黑衣人見楊有福追了過來，又加快了腳步。
兩人兔起鶻落，在屋頂上來迴騰躍。
隻是那黑衣人腳步輕盈，如雀鳥般靈巧。而楊有福身體重拙，似野狐般上躥下跳。
這一下，城東的靜夜裏就亮起好多燈盞，多了好些個罵聲。
這些楊有福全然不顧，他今日就想看看，來的到底是何人。
也許是黑衣人受傷的原因，或許是楊有福太過笨拙。
一追一逃，楊有福總是慢了幾步。他有些後悔沒帶長弓，否則早已射他個人仰馬翻。
那黑衣人見楊有福窮追不舍，頻頻迴頭張望，偶爾會揚手，撒下幾點寒星。
這時楊有福就止住腳步，如臨大敵般把手中劍舞成一麵光盾，堪堪躲過。
這麽幾次之後，黑衣人也覺得楊有福實在難纏，腳步愈發的快了，反倒讓楊有福吃了許多苦頭。
四肢、肩膀和頭顱不時撞在凸起的櫞柱、屋脊上，隱隱作痛。
眼看房屋越來越稀，那黑衣人一翻身躍了下去，楊有福急忙跟上。
接連穿過一道矮牆和幾片樹林之後，眼前出現一片銀光閃閃的湖泊。
湖寬方圓數裏，顯然跨不過去。
那黑衣人轉身站定，嬌笑一聲，手裏長鞭輕響。
原來竟是個女賊。
楊有福也在兩丈外站定，隻因那女賊手裏的寒星又小又急，不得不防。
“哈哈，你個瓜娃子還真是膽真大啊，竟敢跟過來？”
楊有福還沒開口，那女賊反倒質問起來。
“嘿嘿，這倒要問你，半夜三更為何要到我家簷下作祟？”
這一句也是楊有福聽來的，隻是用在此時正好。
那女子一愣，然後咯咯咯嬌笑個不停，用花枝亂顫形容也毫不為過。
“因為你帥啊！我好喜歡哩。”
楊有福明知她說的是假話，可心裏卻有些自得。
摸了摸腦門，臉刷的就紅到了脖頸。還好隻是銀月，遮去了這一份難堪。
“你這鬼話，騙鬼去吧？”楊有福總算憋出一句。
“咯咯咯，小哥哥呀，你可知妹兒那日一見，就想的甚緊。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可人家畢竟還是個黃花姑娘嗎？”
那女子，突然扭捏著身子，跺著腳，似乎連嘴也撅了起來。
楊有福就想不明白，這和黃花姑娘有何幹係。
正疑惑間，那女子又是一聲嬌笑。
“小哥哥呀！你是個死人嗎？妹兒白日不敢來，也隻好夜裏見你了！”
似乎有些道理，可楊有福總覺得怪怪的，似乎哪裏不對。
他揚起長劍，低喝道，“誰有會信你的鬼話。我且問你，你是誰人？要做何事？”
他頓了頓，又道，“若答的好，暫且饒你一命，否則，就別怪我劍下無情。”
他聲剛畢，那女子突然俯身哭啼，嘴裏自語著。
“好你個福娃子，人家大老遠來找你，你不款待也罷，竟然想要我命。
你、你，好狠的心啊！果真是辣手無情，翻眼不認人的東西。”
那女子仰起頭，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隻因麵巾遮著，楊有福卻是看不見。
本來楊有福就要出劍，可那一聲福娃子，卻讓他又頓住了。
恰在此時，女子手腕一抖，夾在掖間的長鞭如靈蛇出洞。
一眨眼，飛掠丈餘，直直朝楊有福襲來。
楊有福一低頭，才發現，一支羽箭由背穿胸，露出的三棱形箭尖滴著血，冒著熱氣。
她強顏歡笑，身體卻軟塌塌的倒了下去，薄唇費力的翕張著。
“去……北……地。”
楊有福急忙彎下腰，想要抱起她。誰知她柔弱的身體被一陣風吹過，散做漫天飛花。
“啊……”
他怒吼一聲，一下子從夢中醒來，猛地坐起身，把放在床旁的長劍拿在手裏。
此時夜色正濃，窗外傳來，“梆、梆。”敲更聲，還有更夫沉悶的低嚎。
恰好是兩更天，楊有福一下子睡意全無，就連昨夜的酒，也全醒了。
他赤腳站在窗旁，皎月似白布蒙在窗上，他抬手正想掀開。
忽然屋頂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似乎有誰家的夜貓不歸宿。
可楊有福側耳細聽，卻又是另一迴事。隻因為習練出那一股怪力之後，他的聽覺、視覺就異常敏銳，何況在這靜夜。
那悉悉索索的腳步絕不是貓兒的，應是一個人。
楊有福能夠在腦海裏勾勒出那人此刻的身形。
冒著腰、惦著腳尖，持著長鞭，伸手拉了拉麵巾，在屋脊上漫步。
因為在悉悉索索之外，還有鞭梢劃過瓦楞的噠噠聲。
他突然俯下腰身，盯著窗口的白布出神。
悉索聲和噠噠聲慢了下來，感覺越來越近，仿佛就在頭頂簷前。
突然那聲音完全停了，屋簷的瓦片發出呲呲的細響，似有織物從簷前劃過，弱不可聞。
一條黑色纖細的影子從白布的頂端慢慢垂下，然後是一人頭部的側影。
那影子緊貼著窗紙，似乎側頭細聽。楊有福急忙屏住唿吸，一動也不敢動。
莫約數個唿吸之後，那影子拿出一支細管，在窗紙上戳開一個小洞，探了進來。
噗……噗，一聲吹氣的輕響，似有煙霧開始在室內彌散。
這一下，楊有福再也不願等了。
他猛的鼓舞胸腹間怪力，彈起起腰身，高高躍起，一劍刺出。
噌的一聲劍吟，那影子呀的一聲驚叫，噗通一聲從房簷上掉了下來。
楊有福抬手推窗，一泄如銀的月光也顧不上看，人已竄出屋外。
屋外院子裏有一黑衣人，扶著一臂，苗條的身形在月光下一覽無餘，長發散開，腋下夾著一條長鞭。
楊有福也不問，又遞出一劍，隻是這一次他留了些心思，想要捉住一個活口。
那黑衣人更加利落，低嗯一聲，整個人縮成一團，堪堪躲過這一劍。
然後人如同射出去的袖箭，猛地一竄，跳上屋頂，朝遠處逃竄。
放在前幾日，楊有福絕不會去追。
一來自己輕身功夫有限，二來敵暗我明。
俗語說狂徒末路，誰知道追過去是不是一個坑呢？
可今日夜裏的那個夢，卻讓他焦躁難安，此時哪裏能沉的住氣。他想也不想，一縱身也跳上了房頂。
那黑衣人見楊有福追了過來，又加快了腳步。
兩人兔起鶻落，在屋頂上來迴騰躍。
隻是那黑衣人腳步輕盈，如雀鳥般靈巧。而楊有福身體重拙，似野狐般上躥下跳。
這一下，城東的靜夜裏就亮起好多燈盞，多了好些個罵聲。
這些楊有福全然不顧，他今日就想看看，來的到底是何人。
也許是黑衣人受傷的原因，或許是楊有福太過笨拙。
一追一逃，楊有福總是慢了幾步。他有些後悔沒帶長弓，否則早已射他個人仰馬翻。
那黑衣人見楊有福窮追不舍，頻頻迴頭張望，偶爾會揚手，撒下幾點寒星。
這時楊有福就止住腳步，如臨大敵般把手中劍舞成一麵光盾，堪堪躲過。
這麽幾次之後，黑衣人也覺得楊有福實在難纏，腳步愈發的快了，反倒讓楊有福吃了許多苦頭。
四肢、肩膀和頭顱不時撞在凸起的櫞柱、屋脊上，隱隱作痛。
眼看房屋越來越稀，那黑衣人一翻身躍了下去，楊有福急忙跟上。
接連穿過一道矮牆和幾片樹林之後，眼前出現一片銀光閃閃的湖泊。
湖寬方圓數裏，顯然跨不過去。
那黑衣人轉身站定，嬌笑一聲，手裏長鞭輕響。
原來竟是個女賊。
楊有福也在兩丈外站定，隻因那女賊手裏的寒星又小又急，不得不防。
“哈哈，你個瓜娃子還真是膽真大啊，竟敢跟過來？”
楊有福還沒開口，那女賊反倒質問起來。
“嘿嘿，這倒要問你，半夜三更為何要到我家簷下作祟？”
這一句也是楊有福聽來的，隻是用在此時正好。
那女子一愣，然後咯咯咯嬌笑個不停，用花枝亂顫形容也毫不為過。
“因為你帥啊！我好喜歡哩。”
楊有福明知她說的是假話，可心裏卻有些自得。
摸了摸腦門，臉刷的就紅到了脖頸。還好隻是銀月，遮去了這一份難堪。
“你這鬼話，騙鬼去吧？”楊有福總算憋出一句。
“咯咯咯，小哥哥呀，你可知妹兒那日一見，就想的甚緊。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可人家畢竟還是個黃花姑娘嗎？”
那女子，突然扭捏著身子，跺著腳，似乎連嘴也撅了起來。
楊有福就想不明白，這和黃花姑娘有何幹係。
正疑惑間，那女子又是一聲嬌笑。
“小哥哥呀！你是個死人嗎？妹兒白日不敢來，也隻好夜裏見你了！”
似乎有些道理，可楊有福總覺得怪怪的，似乎哪裏不對。
他揚起長劍，低喝道，“誰有會信你的鬼話。我且問你，你是誰人？要做何事？”
他頓了頓，又道，“若答的好，暫且饒你一命，否則，就別怪我劍下無情。”
他聲剛畢，那女子突然俯身哭啼，嘴裏自語著。
“好你個福娃子，人家大老遠來找你，你不款待也罷，竟然想要我命。
你、你，好狠的心啊！果真是辣手無情，翻眼不認人的東西。”
那女子仰起頭，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隻因麵巾遮著，楊有福卻是看不見。
本來楊有福就要出劍，可那一聲福娃子，卻讓他又頓住了。
恰在此時，女子手腕一抖，夾在掖間的長鞭如靈蛇出洞。
一眨眼，飛掠丈餘，直直朝楊有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