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張泛著潮紅的臉蛋,玄月微微皺眉,眼看路微雪要摔倒,急忙扶住她淡淡道:“雪兒,你醉了。”


    “不!”路微雪甩開玄月的手,聲嘶力竭道:“我倒是希望我醉了,這樣我就不用想你,不用記掛你,也不會因為你對師姐那般好而痛不欲生。”


    玄月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盯著路微雪,任由她撒酒瘋,好看的眸子波瀾無驚,沒有一絲情緒。


    “師父,”路微雪抓住他的衣襟,近乎絕望地問道:“如果那日受刑的是我,你是否也會吞下連情丹,嗯?”


    麵前的人依然沒有理她,那雙眼更是半點溫度都沒有,路微雪突然大笑起來,笑的十分淒涼。


    “知道了,師父最好還是不迴答吧,這樣我還能好受些,不過反正,我這樣的人已經配不上師父了……”她深深地看了玄月一眼,將佩劍從腰間取下,掙紮了好一會才丟給玄月,“這劍,還與師父吧。”


    玄月終是歎了口氣,他慍怒道:“雪兒,莫要胡鬧。”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樣撫摸她的頭,卻被路微雪閃過。


    最後的那一份不甘被這一句話滅了個幹幹淨淨,他竟以為她在胡鬧!


    路微雪咬唇,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掏出入門送的破劍,禦劍而去。


    玄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好一會才收了迴來。


    他負手站在原地,怔怔盯著遠去的路微雪,半晌沒有移動。


    初一:…………


    毛毛:…………


    巨石後的初一和毛毛大眼瞪小眼,都被震驚的說不出來,事情的發展還是往最糟糕的地方去了。


    再看不出來,初一就真是傻嗶了,那個原本該愛上路微雪的玄月,竟然愛上自己了!!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才默契地輕著腳步退出竹林,然後飛一般地迴了房間。


    玄月轉過身,看向竹屋外的竹林,那顆巨石後麵已經沒有依依的氣息了。


    情愛是什麽?玄月不懂。


    從拜入淩雲的那一刻,他的眼裏心裏隻有修行,他還記得師父身死的那天緊緊握住他的手對他說:“玄月,你這一生是為證道而來,可你命中有一劫,此乃情劫,逃過此劫,便可飛升,逃不過便要永遠在這世間孤寂掙紮。”


    當時隻覺得情劫什麽的,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的生命裏,那些話本子裏才有的癡男怨女,在他看來都是虛幻的,可笑的。


    賴依依的出現不過是他漫長歲月中的一點調味劑,然後路微雪告知了他賴依依的心思,他覺得有趣,也覺得多個雙修的伴侶也沒什麽不好,大家各取所需。


    可味道怎麽就變了呢?那頑皮狡黠的笑容總是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她惹事,他替她平事。她犯錯,他替她道歉。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喜歡這種感覺?


    如果是因為賴依依是自己的親傳弟子,他才為她做這麽多,可路微雪也同樣是自己的徒弟啊。


    就像路微雪剛剛問自己,如果那日受刑的是她,他會不會也吞下連情丹?答案在腦子裏猛地跳出來,不帶絲毫猶豫。


    他不會那樣做,即使路微雪同樣是他的親傳弟子。


    這就是情嗎?


    玄月握緊雙拳,怔怔地看著巨石,久久迴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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