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張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


    他其實很想說,你要是不管的話,我的命都沒了。


    不過,他最終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覺得意義似乎不大。


    他有些搞不清楚,這隻狐狸到底在琢磨什麽,她這般說,到底是在逗自己,還是說她是真的不想出手。


    也有可能,她是不想為了這種事情,浪費自己已經恢複的法力。


    想要弄清楚這個妖王的想法,實在是有些困難。


    “我先走了。”


    張惟不打算多留在府內裏,告辭離去。


    ……


    ……


    黑夜裏,張惟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胡府,而是在紅芙的掩護之下,打扮成了個小廝模樣,靠近了剛剛迴府的胡元訊。


    胡元訊此刻正在祠堂內,給已故的胡員外上香,在門外,幾名身姿挺拔的甲士,一絲不苟地站立著。


    左副都禦史這個官職,畢竟隻是都察院的次官,是完全沒有兵權的。可是現在,卻連本地駐軍都要受其調動,這也顯示了其背後謝家的滔天權勢。


    可說到底,胡元訊畢竟隻是個正三品的官員,謝家敢這般幫助他,光明正大地讓他帶兵來到雍州,這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張惟清楚地知道,皇朝上層的這些權貴們,雖然擁有無限的特權,但在明麵上往往還是要低調一些、謹慎一些的,不然,禦史台的言官們便會像瘋狗一樣撲上來。


    尤其是像現在,胡元訊的很多舉動,明顯是越權的,更何況他本是便是左副都禦史,是督察職權的官位,這必然會遭到極多的彈劾與攻擊。


    張惟有些想不明白,他現在敢這般做,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能讓謝家這般縱容?


    而謝家,又為何敢真的答應胡元訊的舉動?很顯然這也會將他們陷入不利境地。


    不多時,胡元訊便走了出來。


    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名保養頗佳的美婦人,正是趙夫人。


    此刻,胡元訊扶著趙夫人的手臂,緩緩地走著,母子二人之間不時交談兩句,顯得很是融洽。


    由於距離較遠,張惟沒有聽到他們到底在討論些什麽。


    不過,看趙夫人的臉色,倒是比先前好了很多。


    張惟遠遠地打量了下,便不再多看,迅速離開了。


    他沒有找到暗殺的機會,四周保護胡元訊的這些軍士,氣息悠長,都是修為頗為高深的好手。


    離開胡府後,張惟又換了身行頭,偽裝成了個寒酸的乞丐,溜達在了大街上。


    像這種落魄街頭的人,大半夜地在城裏閑逛才不太會被人注意。


    張惟感受著冰涼的空氣,又重新捋了捋眼下的局勢。


    其中的重點,應該是胡霜兒對待這件事兒的態度。


    毫無疑問,她要是肯對付胡元訊,那一切都會容易得多。但是……


    張惟略感無奈,同時想到了今夜剛剛發生的事情。


    那隻狐狸,居然敢在閨房之中魅惑自己。


    這讓他著實沒想到,她的舉動,比起之前,已經是相當不克製了。


    當然了,由於張惟本人在身體方麵的客觀原因,他確實抵抗住了這一次的引誘。


    可要是……他的身體恢複了呢?


    他心頭也沒底。


    若真的身體恢複健康,沒了某些難言之隱,他有極大可能會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這讓他內心警醒不已,更加堅定了以後還是盡可能離得這隻狐狸遠一些的想法。


    就在他一路溜達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整齊的步伐聲。


    這陣聲響愈來愈大,隨即一片火光,出現在了街道的拐角處。


    張惟心頭一緊,趕忙身子一倒,歪在了路邊上,開始裝睡。


    一眾甲士手執火把,荷著長刀走過街道,路過了張惟的身旁。


    領頭的甲士,見到此地突然多了一個流浪漢,神情一凝,竟是直接走上前來,注視起張惟來。


    張惟仍舊閉著眼睛,不時咧著嘴傻笑一下,一串哈喇子從嘴角斜斜滑落。


    仿佛,是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流浪漢。


    領頭甲士看了兩眼,麵上露出嫌棄的神色,便不再關注,轉頭跟上大部隊離開了。


    待到火光漸散,腳步聲徹底消失,街道重新變得寂靜後,張惟才睜開眼睛。


    他望著那隊甲士離去的方向,心頭陰晴不定。


    這個方向,正是去往城東。


    胡元訊是一點都沒打算歇著,他是要能有多快便有多快,先把事情解決了再說啊。


    張惟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危機感。


    “真別說,你裝傻還挺像的。”


    一道充滿調侃意味的聲音,突然迴響在張惟的耳畔。


    “誰?!”


    張惟一驚,立刻跳起身,警惕地望著四周。


    他竟然完全感應不到有人存在!


    這隻能說明,對方的修為,相當高深。


    “別怕嘛。”一道身形,從黑暗中緩緩勾勒而出,正好出現在了張惟麵前三步的位置。


    此人仿佛早就站在了那裏,隻不過此刻才主動現身。


    張惟後退一步,盯住了眼前之人。


    對方渾身黑衣,麵龐更是被遮得絲毫不露,不過從其身形來看,以及那有些尖細的嗓音,這大概是位女子。


    至於她具體的年紀,那便無法看透了。


    而且,就算此刻她已經主動出現了,張惟仍舊看不透其修為。


    甚至,當他閉上眼睛後,仍舊感受不到眼前之人!


    “你是什麽人?”他輕吸一口氣,問道。


    “你是不是很想對付胡元訊?”黑衣女子沒有迴答張惟的問題,而是問起了別的。


    張惟輕輕眯了眯眼睛,說道:“我不想。”


    實話實說,他是真的不樂意和胡元訊作對。


    因為那隻狐狸的原因,他被迫站到了胡元訊的對立麵上,甚至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麵,若非如此,他還是挺希望和對方喝喝酒、攀攀交情的,大家以後好好過日子,豈不是要比打個你死我活來得強?


    “不想?!”黑衣女子的聲音顯得有些驚奇,“你為什麽不想?他都要殺你了。”


    張惟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的年齡應該不是很大。


    否則,就是她有意在調侃自己。


    “有一說一,我不喜歡打打殺殺。”張惟不太想和這個人多說什麽,開始胡扯,“我愛好和平。”


    “那……那我還幫不幫你呢?胡夫人專門讓我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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