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院門,張惟憑借夜視能力,也無需燈光,直接來到了藏匿貨物的房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他細細地嗅了嗅,忍不住有些驚訝。


    這個味道,應該是妖物的血液。


    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畢竟三個凡人,竟然藏有妖血,這怎麽看都有些奇怪。


    聞到血味的同時,他體內沉寂已久的嗜血欲望,也蠢蠢欲動了起來。


    張惟吞了口唾沫,快步走入屋內。


    循著味兒,他在花瓶內,找到了一個小瓷瓶。


    拔起塞子,血腥濃重,妖力彌漫而出,毫無疑問,正是妖物之血。


    張惟眼神裏浮現了一絲掙紮,隨後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他有些陶醉地閉上雙目,血液流淌在咽喉裏的滑膩感,竟讓他感到很是滿足。


    猛然間警醒,他使勁兒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自語道:“我真的是……越來越有妖怪做派了……”


    這一點妖血,隻是片刻便被他消化幹淨。


    這是張惟頭一次吞噬妖血,他發現,同時吞噬妖血和魂魄後,兩者是可以一同消化的。


    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自己體內的傷勢,竟然隨著血液的消化,而略有好轉!


    “吞噬鮮血可以治傷嗎?隻是一般的血我吞掉了也沒用,妖血又不好搞到……”


    張惟又翻找起其他的東西,最後,他找到了五百兩銀子的銀票,一些亂七八糟的工具,以及一個足有一人高的木箱。


    這三人,為了來到西部雍州犯案,特意將絕大部分東西,都換成了銀票,以求方便行事。


    而這木箱,據三人所說,是他們給別人帶的貨。至於裏麵有什麽東西,他們三人也不知道。


    木箱原先被藏在了床底下,其上灰塵不少,此刻被張惟拖了出來。他沒多想,直接將其掀開。


    裏麵,竟有一具白骨!


    一時間,張惟唿吸一窒。他仔細地檢查起來,突然發現,這具骸骨有些不一般。隻見骨色瑩白透亮,在黑夜裏居然隱隱散發著一抹光輝。


    “這是,修行人的遺骨?”眼睛微微一眯,張惟順著骨架向下望,發現其盆骨頗顯寬大。


    “這生前是……女性?”


    男女骨骼的性別差異,尤以骨盆處最為明顯。


    張惟又在木箱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小錦囊。打開後,其內竟是些華彩瑩然的乳白色剔透寶石。


    捏起一粒,張惟細細地觀察著。


    驀然間,他神情一變:“太陰煉形!”


    太陰煉形,乃是道門秘術。能夠重新煉化神形,從而達到羽化登仙的目的。


    人生下來後,資質根骨已定,可太陰煉形之法,卻可以強行脫胎換骨,一旦煉成,修為境界提升極大。


    想要修煉此法,修行者便不得不進入陰世,也就是元神下到太陰。此時,留在陽間的肉身,便會肌肉灰爛、血沉脈散。不過,其五髒不腐,白骨如玉,頭發指甲更是依舊生長。等到功行圓滿,帶有法力的元神迴歸,便可瞬間收血迴肉,恢複如初,真正脫去肉體凡胎。


    這個方法極為危險,一旦元神迷失在太陰,未能及時返迴,那假死也就成了真死。所以,敢嚐試的人並不多。修行此法的,也大都是些大壽將至的道人。


    張惟此刻手上拿的寶石,實則是這具玉骨的五髒!


    隻不過,眼下這具白骨,其指甲頭發都已經不見,骨色潔白之餘,更是隱隱透出一股灰敗,明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張惟歎了口氣,將手上的寶石放入錦囊中重新裝好。


    “看來這位前輩,最後還是沒能跨過去。求仙問道,實在是不容易……”


    將錦囊放迴遠處,張惟重新將木箱封好,又放迴了床底下。


    這具骸骨,對他來說並沒有用處,他更不會將其轉賣。所以,他打算迴頭將這位前輩的屍骨埋了。


    妖血和遺骨,收集這些東西的人,擺明了走得不是正路。


    張惟此刻也看明白了,木珠三人,應該是在為某個邪修幹活。他打算再好好問問有關的事情。


    迴到棺材鋪,張惟來到書房之中,重新審問起木珠來。


    “那木箱,是從哪得來的?又是要交給誰的?”


    木珠說道:“我們不知道……找我們的人很是神秘,那木箱,是他要求我們竊來的,等到了時間,他會聯絡我們交貨……”


    “那血呢?”


    抿了抿枯唇,木珠說道:“那瓶血……是我們從城中藥鋪迴春堂裏買的。他交待我們先幫他買下,迴頭他一並來取。”


    張惟一怔,這家藥鋪他也常去,都是去購買治療自己先天不足的藥材的,他卻是沒想到,這家看似普通的藥鋪背後,竟然還做這種生意。


    他又問道:“在那藥鋪中,如何能買到妖血?說是你們介紹的,行不行?”


    他清楚,一般這種地下違禁的生意,為了安全起見,都是不賣給陌生人的。


    “他們隻認臉的。”木珠搖了搖頭,“不過,你暗中可以給店內小廝幾兩銀子,此人為了錢,經常不守規矩。”


    “原來是這樣……你們可真是不怕死啊,和邪修都敢做生意。你們是如何聯係的?”張惟接著問道。


    勾結邪派修行者,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是要讓司天署砍頭的罪過。更何況,這幫子邪修性格大多古怪,喜怒無常,跟他們合作,也可能有生命危險。


    沉默片刻後,木珠說道:“他在生意上,還是很講究的,給我們的價錢也很高。”


    張惟看著木珠,挑了挑眉,重又問道:“怎麽聯係?”


    “他……讓我們每月初三,都到城裏周記布莊一趟,若是當天新上架了三種不同顏色的布匹,那便是他已來到了城內,也就到了交貨的時間……”


    張惟沒再多談,鎖上了書房門便離開。


    木箱子裏的遺骨,明顯不一般,肯花錢搞來這種東西的邪修,其家底應該也挺厚實。


    張惟如今很需要錢,且不說治療先天不足,就是治愈體內重傷,都需要一大筆錢。他迫不及待想賺銀子之際,正巧對方巴巴地送上門來,這豈有放過的道理。


    更何況,邪修們的手段血腥、行為暴虐,常殺戮凡人來提升自身修為,所以除掉他們,是既能為民除害,又能充實腰包,一舉兩得。


    如今距離下月初三,還有大半個月,張惟打定主意,要一直關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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