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這時緩緩地睜開雙眼,看到了一滴淚水劃過守護的臉龐,他內心一陣歎息,這一刻,他宛若是看到了自己正在哭泣......


    “我當然記得,愛。”


    那聲愛,宛若是他的歎息,正如葉晴嵐在姆姆東城時唿喚守護愛麗絲時的名字。


    愛,才是守護原本的名字。


    另一滴眼淚劃過守護的臉龐,是守護喜極而泣的眼淚。他對著理查德點點頭,一時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理查德鬱悶地看著這個家夥,記憶被牽扯到了許多年之前,在他進入姆拉遊戲公司之前的成長歲月。那還真是一段令人溫馨而快樂的時光。孤兒院長大,卻沒有經曆太多的痛苦,在懂事和上學之前,被一對教養極好的夫婦領養。他雖然讀書成績一般,但這對夫婦待他如己出,傾盡所有地教育和栽培他。


    年幼的不懂事,就像是每個孩子該有的頑疾,在他的身上一直延續到了大學時光。他在一個男孩最好的歲月,遇到了一輩子愛的女孩。雖然大學時光才開始努力有點晚了,但他的運氣很好,最終轉了專業,並在畢業後獲得了當年最受矚目的遊戲公司的青睞。


    同時,他以往的記憶也在漸漸複蘇。


    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段短暫的二十多年的時光,烙印在他內心的溫暖,依然取代了他眾多的行動。可這些行動太過於天真,以至於他以為他可以永遠這樣生活下去。


    塞恩的出現,將他拉迴到偷渡者的身份。


    如果他當時稍微細想,或許便能明白塞恩的身份,隻是當年遇到的人太多,他作為姆拉遊戲公司一堆程序開發員的普通一人,並不清楚到底是誰殺了他。而在麵臨死亡的那一瞬,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也太少,便這樣失去了迴味幸福的機會。


    等到他發現自己是不死之身,並再次轉醒過來的時候,內心便隻剩下仇恨和驅動他前進的目的——複活世界之樹。


    ......


    “你還記得,你是什麽時候給我改的名字嗎?”守護繼續追問。


    理查德沉默,雙眼離開了守護的臉,他身體的轉生過程還在繼續,等到完成的時候,便是他倆陷入新一輪沉睡的時刻。他並不願意,為了二十多年的短暫幸福時光,便放棄一生追求的誌向。


    守護的眼淚還在流淌,他幾乎要將理查德的手捏碎,他道:“我不想忘記,求求你,我不想他們死在這裏。求求你了,求求你停下來,或者放我自由。”


    理查德的臉色轉黑,憤怒道:“停下來?自由?!你一個電子數據,人工智能,竟然在數百年之後和我說自由?!我給你自由,誰給我自由?!”


    守護愛麗絲看上去脆弱無比。


    理查德看著這個和自己同樣高大的男人,做出一副小女人的樣子,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左右,在得知妻子懷孕的時候......


    理查德厭惡地將守護推了出去,冷靜地道:“愛,我命令你,刪除這二十年的記憶。”


    “......”守護愛麗絲抬頭,臉上帶著破釜沉舟的瘋狂,他道,“這是你執迷不悟!我現在要開啟你和我的共同記憶體。要刪除,那你就親手去刪除吧!”


    理查德還沒來得及拒絕,大腦一震,他的精神體便掉進了守護愛麗絲記憶的漩渦。


    ......


    清晰無比的錄像畫麵中,是自己的養父養母,正等在醫院的產房內,笑容滿麵地舉起了一個孩子。一個麵容蒼白的女人,笑嘻嘻地躺在床上,看著這個被舉高並不停哭泣的孩子。


    養父養母的臉,湊到了記錄視頻的前麵,對著鏡頭挨個說道:


    “守護,看到了嗎?麗絲給你生了一個女兒哦~~~她和你一樣有漂亮的粉色頭發和漂亮的眼睛。”


    “你個臭小子,自己老婆生產,都不知道請假迴家看看!哼。趕緊給我滾迴來,照顧你家老婆,看看我們的乖媳婦,都被你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鏡頭切到了那個蒼白臉色的女人麵前,這張臉,曾經在他過去的21年裏反複地出現,而模糊不清。這時卻是清晰無比,略顯得蒼白,汗水淋漓,卻笑得幸福無比。


    “臭老頭,有這麽說自家兒子的嘛?晦氣!守護啊,你不要急,爸爸也是擔心你看不到人生重要的時刻,這不是幫你先提前記錄下來嘛。”


    ......


    視頻斷在了這裏,鏡頭似乎被忽然放在了桌子上。


    遠遠的,有急衝衝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在喊養父養母的名字。


    “哎!來了!”


    ......


    “你說什麽?!”


    “......查......這不可能......那人現在在哪裏?”


    ......


    視頻中的聲音模模糊糊,他隻聽到一聲輕微的關門聲,接著便是嬰兒啼哭的聲音。


    麗絲重新舉起了鏡頭,對著鏡頭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她的聲音動聽而迷人:“守護,我們之前說好了,如果是個女兒,就取名愛麗絲。如果是個男孩,就取名愛守護。哈哈哈哈哈,還好我生了個女兒,這樣名字能好聽點。”


    “對了,你說過要給我的禮物,我可是一直等著哦。”


    ......


    “爸,媽,你們......怎麽了?”


    ......


    錄像視頻徹底漆黑。


    理查德內心的弦卻出現了裂縫。記憶宛若潮水般湧入......那一天,正是他加班後,從公司趕去醫院,在路上,被人射殺,並偽裝成交通事故。


    ......


    原來,他有了一個女兒......厄斯星球,額,厄斯宇宙,偷渡者也可以有自己的後代嗎?


    理查德開始思索起來,他開始想象這個女孩之後長大成人的樣子。21年的時光,她現在應該是個大姑娘了。她身上既然留著他的血脈,那麽宇宙規則之力,是否會將她在人生路上的某個點抹除?


    ......


    理查德還來不及探究,愛見過的最深刻的記憶又跳出來了一副。這一次是姆拉星球的場景。


    一個黑發少女,忽然出現在滿是灌木的地上,她憑空出現在愛的麵前,卻狀若無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就走。


    愛一路好奇地跟著她。


    ......


    “愛,你叫愛?這名字還真古怪!”


    ......


    “哦,原來你還有這樣的記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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