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晴嵐再次安撫地拍了拍雨燕的背脊,說道:“別怕,都結束了。”


    “我就是葉晴嵐,你來吧!”


    “放過所有的人,我的命,你來拿走吧。”


    既然,你這麽想要我的命,就別傷害無辜可好?


    既然,我打不過你,那我便承受接下來的懲罰。


    誰讓這裏,就是個肉弱強食的世界。


    打不過別人,不怨什麽命運。


    比不過別人,也不怨什麽運氣。


    ......


    都是她自己不夠強,僅此而已。


    都是她葉晴嵐還不夠好,僅此而已。


    ......


    歐文抬頭的臉,簡錯愕的表情,雨燕懵圈地抬頭,以及玄墨跳漏了一拍的心髒。


    ......


    葉晴嵐平靜地望向天空正中心的那一輪類似於地球的圓月。


    月光的餘暉灑在她的臉龐,宛若給她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


    玄墨道:“你......你確定?”不是自我犧牲?


    萬一我殺錯了,那對你是小事,對於我來說可是大事好嗎?!


    ......


    玄墨讀不懂這個少女的心,她所有的言行,所有的思考,和她說出來的沒有二般差別。


    她到底是極其善於偽裝呢?還是屏蔽了他的意識?


    葉晴嵐如此坦誠,倒是令玄墨頭疼起來。


    原本他在等待這個少女的一個內心坦白,可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卻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啊。難道人類當中還有如此絲毫無悔的自願犧牲嗎?


    答案是顯然的,就擺在玄墨的麵前。


    可是玄墨還是猶豫了,這真的教他有些頭大。


    在玄墨片刻的猶豫下,葉晴嵐倒是舉起了一朵火焰,對著空氣,淡定地開口:“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要我自我了斷呢?”


    玄墨的能量團在一點一點地迴收,他需要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當然是自我了斷拉,可是他怎麽覺得這都是眼前這個少女布下的陷阱呢?


    玄墨每天都需要給金言搜集每個宇宙中過界的偷渡者名單,其中就不乏各種心機深沉,善於說謊偽裝的家夥。所以,玄墨對於這類人,早有有個一套防禦措施!那便是不停地聊。


    他很擅長和這些思想多變的壞人打交道。


    可到了葉晴嵐這裏,他真的有些不確定了。


    她到底是真壞呢?還是真的愚蠢呢?


    有時候聰明和愚蠢,就差了一線。


    可有一點,玄墨倒是確定的,這是他生平僅見的,唯一一個心甘情願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類。


    額......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玄墨甚至有那麽點小衝動,想要立馬成全這個少女的“願望”。


    不過,最後,他還是打住了。他需要再通過其他人的判斷,來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好吧,他承認,這個人的心理,他完全讀不懂,也完全不能夠理解!


    有時候,讀心不一定是件好事,因為你很可能在別人內心世界看到的,也並非能夠作為你接下去行動的依據。測謊機無法鋪開使用,便是最好的證明。


    思想,也是可以偽造的。


    ......


    “不!葉晴嵐,你現在立馬給我下來!”


    看吧,這個人出現了!


    玄墨樂嗬嗬地低頭往下方看去。


    歐文的臉現在,正生動地展示著什麽叫做“無法割舍”“無法失去”的恐慌。


    “葉晴嵐,還是我來吧。”


    玄墨的聲音在空蕩的空間內響起,不冷不熱,如同他每一次將一個偷渡者的姓名放進偷渡者名單的表格內。


    歐文終於記起,這個人,便是他在現實中看到的那個“沒有心”的僵屍男人!


    塞恩的倚仗!


    “不要!你等一下,你到底要的是什麽?!隻要我能給......”我都滿足你!


    歐文大喊著,失了分寸,踩著空步,向著上方空無一切的空間而去。


    可下一秒,雷神(簡)沉默地出手,丟掉了殘缺的雷神之劍,用雙臂,將小倉鼠(歐文)困在了自己的身旁,並拉著他往樓下走去。


    “你放開!”


    歐文叫道,可簡又什麽時候可能站在歐文一樣的想法上。他倆從頭到尾便是對著幹的。


    簡跟著暴怒:“行啊,有本事再來打一架啊!看看,你是不是有能力阻止父親的交易!!告訴你!小短腿,隻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不能阻止父親的一切前途!”


    歐文嘴唇緊抿,那些世界之樹的碎片,那些堅持了數十年要打倒塞恩的想法,在這一瞬被他拋之腦後。歐文現在隻想痛揍愚蠢的簡一頓,然後阻止上方即將發生的一切!


    “來啊!有本事你來啊!我不會讓你上去的!!”


    不得不說,簡激怒一個人的本領,是如火純青,無人能比的。


    ......


    在很多年以後,簡在一次又一次地迴想起在0號大樓的那場酣暢伶俐的戰鬥時,便會漸漸意識到:大約就是從歐文露出那種表情之後,他便知道,他珍惜這個弟弟,遠勝於父親。


    又或者說,簡其實一直都在等待歐文“投降”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告訴歐文,他是哥哥,他怎麽會傷害自己的弟弟呢?


    簡的愛是“扭曲”的,以至於他需要很久的時間才會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


    相較於簡奇怪的愛,守護愛麗絲對於承諾的守信,讓他對葉晴嵐的愛護之意,已經抵達了“愛”的層麵。


    他的愛是炙熱的,且無比滾燙。


    就像是,他會毫不猶豫地在姆姆東城,用生命去保護路易和那頭毛球,即使認識並不久。


    ......


    “小葉啊,在我到頂樓之前,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守護愛麗絲哭著,從天空往下墜落。什麽不能出現在其他人麵前,什麽不能過多的曝光自己的實力,在葉晴嵐可能會身死麵前,都變得不值一提。


    ......


    很多年以後,當葉晴嵐每每迴想起這段赴死的經曆,便會丟掉懶癌,開始不停鞭撻自己。


    這對於她來說,無疑是一段恥辱的過往。


    有很多英雄都是如此,如果要他們死在戰場上,大多都會覺得無比榮耀。


    可如果是最後沒死,還害的一群人缺胳膊斷腿,甚至是為了他丟掉了性命。


    那麽,這些所謂的“英雄”們,大多都會在迴憶的時候,覺得自己禽獸不如,還不如當時在可以死的時候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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