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慕少廷之間的事早已經不是秘密,唐依依嘴角僵了一下,也隻能承認,“是啊,終於自由了呢!”


    尹安娜低頭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本來我還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心裏滿滿的負罪感!”


    聽到孩子一詞,唐依依的腹隱隱痛了一下,心也不由得跟著一縮,這個時候除了盡量弱化自己曾經在慕少廷心裏的位置,她還能說什麽呢?唐依依努力地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足夠自然,“尹總監原本就無需在意,我跟他一開始就什麽都不是!”


    此刻的尹安娜麵頰紅潤,就像一朵初綻的玫瑰花,她伸手拍了拍唐依依的胳膊,“既然現在大家都已經各迴各位,我們今後就各自祝福彼此吧!”


    “好!”唐依依麵上極力地讓自己表現出淡定從容,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每說一句話,餘光不受控製每掠過一次對方肚子,心裏的傷有多痛!


    迴到辦公室以後,渾身突感乏力的唐依依坐在那裏茫然失神了許久,方才恢複了一點氣力,她拉開抽屜拿出工作備忘錄,無意看見被她放於角落的那個扣鎖。


    此時此刻,她已經知道怎麽打開它,於是唐依依將它從裏麵拿出來,手指在頂部生鏽嚴重的地方按了一下,哢噠一聲,扣鎖打開,那個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的鏽跡斑斑的卡片從裏麵掉了出來。


    這個到底是什麽呢?為什麽她媽媽會把這張卡片放進這裏?看著這個類似項鏈吊墜一樣的東西,唐依依的心裏莫名升騰起一種強烈的好奇感,於是她朝著身後喊了一聲:“誒,元兒,你過來幫我看看這個!”


    陳元兩腳一蹬,椅子朝唐依依滑過來,“什麽?”


    “你看看這東西是不是什麽設備上的存儲卡?”唐依依將那張卡片遞過去。


    陳元接過來翻來覆去打量打量,隨後搖搖頭說:“不知道,沒見過,這什麽材質啊?是銅的嗎?”他用手指在鏽跡斑斑的表麵蹭了蹭,然後移近又仔細看了看。


    “我看看!”路遊鼠標一丟也湊了過來,他從陳元手裏拿過那張卡片看了看,隨後『摸』了『摸』下巴說:“你們還真就碰巧遇對人了,這東西我認識!”


    “你認識?”唐依依和陳元齊刷刷望向這個有名的馬大哈。


    “這東西是早期的芯片,一般尋常人用不著,基本都是科研單位在用,所以比較少見!”路遊解釋道。


    “芯片?”唐依依不懂這些玩意兒,她訝異看著路遊。


    “嗯,以前我家裏有一個探測儀,我爸是工程師,他以前幹什麽活兒的時候用的,我拆開來看過,裏麵就有類似這麽個東西!”路遊說著臉一紅撓了撓頭,“因為這個,後來我還被我爸打了一頓呢!”


    “那這個也是存儲東西用的吧?”唐依依好奇問。


    路遊“嗯”了一聲。


    “你有辦法知道這裏麵存了什麽嗎?”唐依依緊接著問。


    “這個你得找專業人士,它是集成電路裏的一個部件,不是專業設備讀不了!”路遊說完,將那枚鏽跡斑斑的卡片還給陳元。


    陳元拿著卡片目光轉向唐依依問:“不過這東西哪來的啊?裏麵有什麽重要東西嗎?”


    唐依依遲疑了一下,隨後頗顯糾結地說:“嗬嗬,其實我是在我媽媽的骨灰裏發現它的,我想知道這裏麵裝了什麽!”


    “骨灰?”陳元和路遊異口同聲,然後陳元十分震驚地將那個卡片移至眼前又看了看說:“那麽高的溫度它都沒融化?”


    “我也奇怪呢!”唐依依側著身子坐在那兒。


    “我爸說這種芯片的主要材質是矽,應該熔點比普通的金屬高吧!”路遊說道。


    “其實還有這個,它是在這個裏麵裝著來著!”唐依依說完,把那個外殼遞過去。


    陳元率先接過來,他看了看,然後說:“這個應該是白鋼的,這麽說來,它們應該沒被燒過!”


    “那應該不可能吧,它們可是在我媽媽的骨灰裏!”既然他們兩個並不介意,唐依依也不怕再強調一遍。


    路遊幫著分析,他說道:“可能那裏的工人出於什麽原因之前給拿了下來,然後完成之後又給放了迴去?”


    “這種情況十分有可能,以前有的地方為了防止工人順手牽羊,擅自拿走逝者的遺物,會統一管理這些東西!”陳元將兩樣東西同時還給唐依依,“當然,也有可能是你家人自己這麽做的!”


    唐依依想了想,媽媽的後事當時是外婆處理的,如此說來可能是外婆做的也說不定,唐依依看著手中的芯片,不由得開始迴想那時的自己在幹什麽。


    “你要是實在想知道裏麵有什麽,我倒是認識一個師兄,他或許有辦法!”陳元看向略微有些失神的唐依依說道。


    唐依依迴過神,“是嗎?既然這樣,什麽時候帶我去見見他吧!”


    “行!”陳元痛快應道,細長的眼睛彎成一條線。


    路遊轉動椅子迴到自己的位置,同時自言自語嘀咕一句,“這裏麵要是記錄了一件什麽驚天大秘密就好嘍!”


    自打認識慕少廷,唐依依就時常會做夢,一開始大多數會夢到他,夢到他潛入自己的夢境與她床上纏綿,但最近幾個月,唐依依幾乎每晚做夢都會夢到自己的女兒,她夢到自己的女兒張著手要她抱抱,可是每一次自己剛剛觸及到她,她就瞬間化成一個幻影,像泡沫一樣消失在她眼前。每每此時,唐依依都會在驚慌失措中驚醒,然後在痛不欲生中淚流滿麵。


    這晚出乎意料的是唐依依做夢竟然夢到了單筱,她夢到有一次仰臥起坐測試,自己坐在她對麵幫她按著腿,還夢到有一次校慶演出,她幫自己化妝。是啊,她們曾經要好過的,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忘記這些了呢?可能是因為聽說第二天單筱將會被從看守所轉移到女子監獄吧,自己才會一整晚都在想有關她的事。


    第二天,經過了一番長時間的抉擇之後,唐依依還是坐在了女子監獄的探視區。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來這裏幹什麽,可能就隻是單單想看一看,看看在她身上還能不能找到一點曾經的影子。


    即便坐了牢,單筱的姿態依舊不改,依舊是以前那種居高自傲的模樣,她抱著胳膊,揚著下巴坐在唐依依對麵。


    “來看我笑話的?”單筱開口第一句話果然如唐依依所料。


    對著單筱,與她做對已經成為下意識的本能和習慣,唐依依麵『色』無波淡淡地道:“是,我就是來看你笑話的!”


    穿著囚服的單筱明豔之『色』絲毫不減,她麵帶笑意冷哼一聲,“現在看到了,怎麽樣?是不是失望了?”


    看來真像她父親說的那樣,不論在哪兒她都會吃香的喝辣的不被欺負,隻是唐依依心裏此時的那種感覺真的說不上是失望,她看著單筱許久都沒說話。


    過了半晌,唐依依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問出了那個她最近時常會問自己的問題,“你真的那麽恨我嗎?”


    單筱倨傲的表情一僵,眼神也晃了一下,不過隻是一瞬便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你難道不值得我恨嗎?”


    是,她是這麽以為的,她以為她們打是打,罵是罵,但永遠都不會做出真的傷害彼此的事,唐依依的眼裏隱隱閃現出水光,她咬了一下嘴唇說:“我初二上學期從外校轉來,那時你是第一個跟我說話的人,你問我你叫什麽名字,我說我叫唐依依,然後你問我你是因為外層裹著糖衣,所以才叫唐依依的嗎?我們因為這句玩笑而相識!”


    單筱濃密的睫『毛』細微顫了一下沒說話。


    “仰臥起坐我明明做了三十八個,你卻故意數成四十讓我跟大家一樣滿分。校慶表演我弄髒了演出服,你就把其他人的演出服全都弄髒,『逼』著老師不得不讓我們就那麽穿著校服上場。”一抹黯然自唐依依唇邊漫開,“後來我熟悉了環境,認識了其他人,你也有自己的朋友圈,我們便漸漸疏遠了,那時的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有一天我們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唐依依清澈的眼眸愈漸哀涼,仿若有片片的落葉自那後麵的空中飄落,短暫沉默了一會兒後,她接著說:“一個人恨另一個人總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說服自己不去怪你,所以你也試著放開吧!”


    唐依依注視著單筱,可是單筱卻一直偏著頭,絲毫不看她,也沒有開口要說一句話的意思,唐依依也隻能作罷,畢竟她來這裏原本就沒帶著什麽企圖,更沒奢望她們之間自此能化幹戈為玉帛。


    唐依依輕唿了一口氣收迴視線站起身,她朝著不遠處的獄警微笑著點了一下頭,隨後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那件事不是我說的!”單筱冷不防開口說了一句。


    唐依依腳步一頓,很快也就反應過來單筱指的是哪件事,畢竟那件事在學校曾經鬧得沸沸揚揚,不過她並沒有給予迴應,短暫駐足之後便重新邁開腳步踏向門外。


    不是她說的,可能是吧,就像她在法庭上一口咬定之前的那件事不是她做的一樣!


    迴去的路上,唐依依順道去看了一眼坐月子的何昱瑋,那家專門的『婦』嬰醫院各方麵技術果然一流,短短幾天何昱瑋就生龍活虎,跟沒生過孩子一樣。


    “大圍後來來過嗎?”唐依依見躺在嬰兒床裏的冉冉並沒穿她給買的衣服,開口問道。


    何昱瑋看著手中說明書,一臉無所謂地迴應道:“沒有!”她拿起手邊的妊娠紋霜遞給唐依依,“喏,既然來了幫我塗一點,看看廣告是不是都是騙人的!”


    何昱瑋的話讓唐依依不禁想到了涼茶,曾經她因為工作失誤被處分,那時慕少廷自身後將她圈在懷裏,寬闊的胸膛,溫暖的懷抱,那種被嗬護寵愛的感覺即便過了這麽久依舊能讓唐依依覺得如臨暖房。


    唐依依低頭塗抹著妊娠紋霜不再說話,何昱瑋猶豫了一下歎息著開口說道:“其實你還有機會的,畢竟他們還沒結婚不是嗎?”


    唐依依的手指輕顫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失神,她將塗抹不均的膏體暈開,表情之中難掩苦澀笑了笑說:“算了,都已經過去了!”尹安娜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而此時自己連最後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留下他的理由也已經失去,還無謂爭搶什麽呢?


    何昱瑋凝視著唐依依,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臉一變咯咯笑起來,“既然如此,想必一時半會兒你也不會再婚,不如暫時跟我過吧!”


    唐依依目光橫著轉過去,“跟你過?”


    “是啊,一個人呆著不寂寞嗎?”何昱瑋理所應當道。


    唐依依微微皺起眉,表情猶為認真地問:“說到寂寞,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你喜歡年下的,既然這樣,考慮一下大圍不行嗎?”


    何昱瑋放下撩起的衣服從床上坐起來琢磨琢磨,隨後說:“好歹他也是冉冉的爹,我會盡量把他劃為重點培植對象的!”


    重點培植對象?難道她的愛情觀就是這樣的?唐依依無語。


    離開『婦』嬰醫院,唐依依搭了一輛出租車,她剛想給高大圍打個電話催他把冉冉的衣服送過來,這時父親唐錦鎔的電話打了進來。


    “爸!”自從上次父親與自己推心置腹談了一次話,唐依依發現自己竟然是那麽愛自己父親,雖說從到大他並未給過自己什麽關愛,可能這就是血濃於水吧!


    “依依,最近身體好點了嗎?”唐錦鎔作為博導終日忙得不可開交,他還說很快就會過來再看一眼這個女兒,結果這一拖又過了很長時間。


    “挺好的,爸,不用擔心!”這個時候接到父親的電話,無疑在心理上對唐依依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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