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迴來了,女友在吻自己,高大圍的大腦現在能分析出的就隻有這兩件事,他還從沒有跟唐依依這樣親吻過,被何昱瑋有意挑逗,再加上身體裏酒精的作用,他血脈噴張,出於自然界雄『性』的本能,他翻身猛地就壓了上去。


    酒店鬆軟的寬闊大床上,兩個身體交疊纏繞,而後伴隨著一陣強烈的痛感,一朵殷紅的花苞開在潔白的床單上,那一刻,被男子當成唐依依的何昱瑋哭了,當然,她哭不是因為疼,更不是因為惋惜自己的第一次就這樣沒了,而是突然之間被自己的行為所感動,依依,希望我這麽做能為你換迴幸福!


    翌日,在像是做了繁重體力勞動,又得到了充分休息之後的高大圍一身舒適從睡夢中醒來。清晰聽見腳步聲,他遲鈍的大腦轉了轉坐起身。


    “醒了?”何昱瑋穿著浴袍擦頭發的同時,走過來問了一句。


    高大圍冷不防一見眼前的畫麵,他先是錯愕,緊接著又是不解,大腦一連轉了好幾圈,他也沒想明白眼前這具體是怎麽迴事。


    “平日看你悶聲不響的,沒想到床上還挺生猛!”何昱瑋將『毛』巾隨手扔一旁,彎身在高大圍的臉上捏了一下,“你得對我負責哦!”


    這句話一出口,一記悶雷頓時在高大圍的頭頂上炸開,他垂頭一看,自己上半身赤『裸』,慌忙掀起被子一看,下麵也是,而且一抹刺眼的紅『色』血跡恰好就在他的兩腿之間。


    他,他竟然把何昱瑋給……。


    何昱瑋麵『色』輕鬆,她轉過身唰拉一下脫掉自己身上的浴袍,然後當著臉『色』頓時由慘白轉為通紅的高大圍的麵,慢悠悠穿完自己的內內,再穿自己的文胸。


    高大圍世界裏的時間在剛剛那一刻就已經停止了,他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在床上定格了多久,直到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眸珠動了動,這刻才意識到何昱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高大圍羞愧萬分,一邊懊惱自己怎麽做了這種事,一邊翻下床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手機,幸好來電人不是唐依依,如要是她,這種時候他得怎麽跟她說,自己竟然跟女友的閨蜜發生了關係。


    這一整天,高大圍腦子裏都在想著何昱瑋早上最後那句話,‘你得對我負責哦!’


    負責?他得怎麽負這個責?高大圍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一臉愁容癱坐在電腦前,他的前一波還未平,這緊跟著又來一波,如果自己處理不好,他們三人之中的任意兩個今後都再也無法麵對。


    沒特殊情況,每天高大圍都會和唐依依一起吃午餐,當高大圍按時來到員工食堂指定位置時,發現何昱瑋今天竟然也在,她表麵看不出任何異常,姿態輕鬆坐在那兒一下一下搖著手裏的香扇。


    “你男朋友來了哦!”何昱瑋眉眼彎彎看著走到近前的高大圍。


    高大圍從沒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樣希望時間能倒流,他不斷暗罵自己怎麽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哦,大圍!”唐依依轉頭,看那表情似乎對昨晚自己男友與自己朋友所做的事完全不知情。


    高大圍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依依!”


    這頓飯高大圍不知道自己一口一口是怎麽吃下去的,他已經極力做到淡定,但唐依依那麽了解自己,想必還是多少能看出一點他的反常之處吧!


    “大圍,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依依說啊?”何昱瑋盯著高大圍看了一會兒,隨後問。


    高大圍手一顫,筷子差點嚇掉,“哦,是啊,那個……依依,下午我們去約會吧!”


    “約會?”唐依依轉過臉,這刻想到高大圍背著自己去買的那枚求婚鑽戒。


    “嗬嗬,是啊,最近工作不忙,又有一天輪休,你不是也有嗎?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去看電影吧!”高大圍餘光瞥見何昱瑋仍舊在盯著自己。


    對於高大圍的這個提議,唐依依沒有理由去拒絕,於是乎她點頭。


    高大圍做不到何昱瑋那樣的坦然,他找了個托詞先行離開。何昱瑋悠閑坐在那兒搖著手裏的香扇,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她堅定的眼神裏多少也帶著一絲的不確定。


    自從唐依依跟高大圍交往,兩個人還從沒一起去看過電影,當他們抵達電影院的時候一點剛剛過,這個時間沒什麽值得期待的好片子,於是他們就選擇了一部基調溫馨的愛情文藝片。


    兩個人心裏都藏著心事,本身並沒有看電影的心情,因此,隨著電影故事的展開,兩人的思想很自然地隨著主人公的悲喜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看著女主人公笑,男子唇邊一開始也染著笑,然而看到女主人公哭,高大圍不由自主便聯想到了唐依依眼下最近時常掛著的淚痕,以及那天她在另一城市某處頂樓歇斯底裏的那聲哭喊。


    接吻意味著男女主人公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可是目睹這個鏡頭,高大圍的腦袋就像突然遭受了一次重擊,嗡地一聲,眼前盡是他和何昱瑋在床上糾纏的畫麵,男子搭在扶手上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耳畔一遍遍響起她的那聲‘你要對我負責哦’。


    虛無的空間中,男子站在那個幻想出來的三岔路口前,他向左看了看,又向右看了看,想到自己將要做出的那個選擇,他緊縮的心仿似突然被什麽東西狠戳了一下,胸口一陣難忍的疼痛。


    唐依依坐在相鄰的位置,她還是一開始那個姿勢,從頭至尾一動都沒動過,她眼瞳裏的光影閃動著,然而她看到的並不是影片畫麵,而是她和慕少廷曾經經曆的一幕一幕,從他們同住的那棟婚房,到遙遠南半球的西非,再到位於中東的那艘航空母艦,從她對他避猶不及,到暗生情愫,再到後來的心心念念,那每一幀對於她原來都是那麽珍貴,就像植物少不了的泥土,就像魚兒離不開的池水。


    昏暗的放映廳驟然亮起,並排挨在一起的兩個人同時眯起眼活動了一下身體迴過神。周圍其他觀影者起身離座,這時他們才發現剛剛的那部片子已經播放完畢。


    “還行是吧?”唐依依跟其他人一樣站起身,並且為了證明自己從頭至尾並沒有心不在焉主動開口問道。


    高大圍同樣也不能讓自己表『露』出剛剛一直在走神,他嗬嗬笑道:“是啊,還可以!”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走出了放映大廳,唐依依的兩隻手一直抓著斜挎包的背帶,這讓高大圍在去牽她手,像以往那樣與她牽手而行這個問題上更加的猶豫不決,畢竟他心裏此刻壓著的事已經不再允許他這麽做。


    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離開電影院之後就那麽沿著人行道朝前走著。入秋的太陽早已經沒有了盛夏的毒辣,紅綠燈前,溫暖的日光在男子挺拔的身上投下一層薄薄的金『色』光暈,一旁的女人站在他右側,兩人的影子在地麵上完全重疊在一起。


    信號燈一秒一秒倒數計著時,路邊等待的行人都在朝著他們行進的方向看著,等著那個紅『色』的人形符號突然變綠。


    “一股來自西伯利亞的強冷空氣將影響我國,屆時北方地區降水的同時,將迎來7—10度的大幅降溫,個別地區甚至會出現雨夾雪天氣,氣象部門提醒這一地區的廣大市民,國慶期間出行務必要注意交通安全,以及做好必要的防寒保暖工作!”路邊一微微駝背的老者背著手,手裏的收音機哇啦哇啦響著,聽完這條新聞,他不禁搖了搖頭自言自語歎息道:“這氣候簡直是越來越不正常了,剛十月份就下雪,地球啊,早晚得毀在人類自己手裏!”


    周圍等燈的幾個行人全都聽見了這句話,他們有的在意,有的不在意,不過誰也沒因為這件事做出姿態上的改變,該低頭玩手機的玩手機,該凝望遠處失神的失神。


    明天就是國慶節了,唐依依盯著馬路對麵那盞紅『色』的信號燈,不禁想起數日前她看見的那本國慶紀念畫冊,整齊劃一的幾架戰機拖著長長的彩『色』霧帶翱翔於藍天。


    綠燈亮起,周圍的行人第一時間邁下人行道踏上麵前的斑馬線,唐依依跟高大圍不約而同雙雙慢了兩秒,其他人都已經跨出去好幾米遠,他們才隨後跟了上去。


    此刻日光絢爛,溫度適宜,很難想象十幾個時後,那股預計中的寒『潮』來襲,天氣就會驟變。不知道是不是覺得今年再也不會有這樣溫暖和煦如春般的好天氣,高大圍注視著前方開口說道:“依依,我們去前麵的廣場曬會兒太陽吧!”


    兩人剛剛踏上對麵的人行道,身後的車流便再次連續起來,唐依依轉頭看了一眼高大圍,以他為背景的天空碧藍而空曠,她嘴唇輕抿“嗯”了一聲。


    城市裏無論哪個廣場都不難看見熱衷於跳廣場舞的大媽們,高大圍和唐依依坐在一處長凳遠遠看著,沐浴在柔和的午後暖陽之中。


    記得他們倆最近一次像這樣坐在某個廣場還是年初的時候,那時他們倆沒了工作,可以說窮的叮當三響,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然而誰又能想到呢,這短短不過大半年的時間,現在才剛入秋,他們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有了令人羨慕的工作,他們有了豐厚的薪水,他們由同事兼朋友變成戀人,而她又有了孩子。


    看著遠處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休息聊天的大媽們,唐依依不禁想到和她們年紀相仿,因為自己的過失已經去世多日的李月茹,進而又聯想到高大圍準備用來跟自己求婚的那枚鑽戒,想必他是知道自己其實是不太願意結婚的吧,否則不會一直表現得這麽糾結。


    日頭是不是每天都落得這麽快呢?眨眼間,靜默坐在長椅之上的他們,身側的影子就已經變得又細又長。正在消退的日光灑下來,給周圍的人和物,草和木籠上一層暖黃,不知不覺也增添了幾分秋日的氣息。


    高大圍雙臂支撐著膝蓋坐在那兒,目光貫穿整個圓形的廣場久久落在對麵遠伸的一條馬路上,就好像那裏有什麽東西吸引著他的注意力,讓他不得不做出最後一次充分的思考。


    過了許久,他似乎已經看透不論他怎麽絞盡腦汁,兩條通往不同方向的岔路都不可能再交匯便直起了身。


    唐依依搭在包上的兩隻手微微縮了縮,裏麵的那兩本結婚證仿似散發著灼熱的溫度,她的額頭有些『潮』濕,心想他要是跟自己求婚,她還是應該答應的吧!


    “我們……分手吧!”高大圍沒想到這句話在實際說出來的時候竟是那麽混沌不清,就好像是夢裏的一句囈語。


    唐依依的身子猛烈一顫,不,這不是真的,他不是在準備跟自己求婚嗎?她一定是聽錯了,唐依依的兩根手指緊緊攪在一起,她沒動一下,也沒說話,就好像剛剛那句話隻是經由耳畔刮過的一陣風。


    “我們……”高大圍沒想到重複一遍這句話會這麽難,是啊,能不難嗎?跟自己那麽深愛,甚至是發過誓要一輩子寵她嗬護她的人主動提分手,這無形於在自殘。


    大顆的男兒淚還是從男子猩紅的眼中滴落下來,他的雙手緊緊攥成拳,僵硬而慘白的骨節與他往日溫和如水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男子喉結顫動了幾下轉過臉,嗓音低啞而幹涸完成了剛剛那句沒能重複出口的話,“……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他說的如此分明,如此真切,她不可能再因為害怕去麵對而當成一陣過耳的風,唐依依轉過頭的同時站起身,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果決眼含淚光說:“我不答應!”


    他知道這種時候她一定會這麽說,也知道自己一旦聽到她這麽說會無言以對,高大圍望著她,溫和的眼神之下是無限的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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