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躍上一個高坡,陳軒的麵前就出現了一座關卡。延綿不絕的青石城牆泛著肅穆,安靜的聳立在這蒼涼的大地上。


    “尚公子,狄山關到了!”


    馬車安靜了片刻,隨後傳來嬴政那淡漠的嗓音:“走吧,看看我們的相國大人到底有何手段!”


    車輪碾過馬蹄留下的足印,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看不到盡頭。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到距狄山關300米,足用了半個時辰。


    陳軒這也才看清《狄山關》這塊鐫刻在城牆上的石匾,久經風雨的字體變得模糊,一角還缺了一塊。


    眯著眼仔細辨認,才依稀可以看清。


    而城樓上的士兵也發現了他們,隨著一名士兵的離開。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銀色盔甲,麵容粗獷的將領就站到了城頭。


    蓋聶瞳孔一縮,他們出來的時候,可不是這個將領。


    “你們是何人?”將領鼻孔朝天,正眼都沒瞧陳軒等人一下。


    “稟將軍,小民一行人乃秦國人士。出關是去探望一個朋友,還請將軍放行。”


    “本將軍很想幫助你們,但現在和韓國局勢緊張。要你們是探子,我可就有負王命有負社稷了。”


    手指緊了下,蓋聶迴身掀開窗簾,對立麵低語了幾句。見此一幕,那個粗獷將領嘴角勾起笑容。


    馬車中,嬴政半撐著下巴,眼睛微微眯起。


    這就是那位相國大人的手段了!


    即使高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很好的一步棋。而且,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


    先讓韓國和秦國局勢緊張,借此便可以增派人手和更換守衛將領,他們來此更是可以用借口攔下。


    而亮明身份的話,他這迴可是偷偷出來的。對方完全可以說他在鹹陽王宮,這裏的他是假冒的。不僅能讓士兵信服,更是能找到對他出手的理由。


    至於硬闖,也是一種辦法,可並不能用!


    除開黑白玄翦,秦國現在可沒幾個能和蓋聶相匹的敵手,這裏他可以確定不會有,還真有很大可能殺過去。


    但就算將領是呂不韋那邊的人,也還是秦國人。一但此事被發現,除他之外的這些人肯定會被處死。


    關鍵,他還不能攔!


    他是秦王!


    很毒的一步棋,嬴政心中千絲百轉,麵上卻是絲毫未有顯露。


    到底如何過去呢?


    李斯也在凝神思索著,他才智雖然出人。但才入秦國沒有多久,對於一些局勢遠沒有嬴政看的那麽深。


    但即使如此,這道棋,就好似下死般,他看一點出路。


    “敢問將軍大名?”


    聽著馬車外傳來的聲響,嬴政和李斯對視了一眼,眸中隱有所動。


    “何衛!”


    “想來將軍在相國呂大人評價很好,否則也不會把鎮守國關這種重要的任務交由將軍。”


    “閣下過獎了!”何衛一臉笑容,被秦王的親信奉承,這感覺可是超爽的。


    “我叫陳軒!將軍既然被呂大人欣賞,那麽對呂大人的事跡相信一定有所耳聞吧?”


    “當然,相國大人從一介商賈走到如今地步。這等傳奇經曆,誰不曾知?”


    “那麽現在類似這樣的一個機會可就擺在將軍麵前了!”


    “你什麽意思?別信口胡言!”何衛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樣,瞬間惱怒起來。


    陳軒淡淡一笑,驅趕著馬匹向城牆靠去。“何衛將軍,我曾見秦王和呂大人下過一盤棋。王是黑子,呂大人是白子。”


    “白子先行,呂大人又棋藝高超。沒過多久便占得了上風,黑棋被絞殺了很多。”


    “對於秦王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可對於棋子來說呢?白子贏麵大固然很好,但也就代表著白子的位置少、表現得空間小,最後所能得到的關注珍愛也就越小。”


    “最後,秦王憑借幾步棋取得了勝利,將軍可知這幾步棋子最後的下場?”


    “下場是何?”何衛情不自禁的問出聲來。


    “端上高台,沐浴榮華,從此再不用陷入廝殺。將軍覺得,與輸棋比起來,這樣的收獲可還好?”


    “哈哈,秦王陛下棋藝高超何某佩服。但何某隻是一俗人、沒什麽大本領,押注隻會押在明麵大的那一方。收獲也許小,但我心滿意足!”何衛說的斬釘截鐵,生怕流露出一點感興趣的意味來。


    “避兇趨吉是人之本性,將軍這般選擇實屬正常。不過,將軍可會下棋?”


    “不會!”何衛搖著頭。


    “既然將軍不會下棋,那又何以辯明誰勝算大呢?”


    “哈哈,剛才可是你說的,相國大人占得上風!”何衛大笑,感覺陳軒是糊塗了。


    陳軒一拍馬身,整個人直接淩空而起。踩著牆壁上了城樓,站在何衛身前。


    “刷!”


    抽出其腰間長劍,他打量著,掃了眼緊張的士兵和何衛。他擺了擺手,又將劍放迴鞘中。


    “占了上風就代表勝算大嗎?”


    感受著其身上散發的殺氣,uu看書 .uukashu.om 何衛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就在剛才,他真覺得對方是要殺他。


    “人和人最大的區別除了能力就是出身了,而有些出身是任何能力都無法比擬的。”


    “將軍可千萬別忘了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始終是王,臣終究是臣!”


    “就像現在,將軍雖勢大可必須我先動手有罪名後才能拿我。而我呢,若不擔心魚死網破,將軍以為自己會何如?”


    豆大的冷汗從何衛身上不斷流出,轉眼就沾失了衣裳。


    “將軍以為一盤棋最重要的是什麽?”


    “當然是……勝利!”何衛聲音已經顫抖起來。


    “獲勝當然重要,可最重要的還是如何不敗。隻要不敗,這盤棋就不會結束,就還有獲勝的機會和可能。”


    “這盤棋,將軍可曾謀不敗?”


    “不曾!”


    “那不如我為將軍謀劃一番?”沒等何衛迴答,陳軒就開口道。


    “呂大人若真的贏了,大人以為六國君王會坐視這種顛覆他們存在和正統的行為發生?屆時,將軍結局如何?而呂大人要是輸了,將軍這種助其的人,就算秦王陛下不追究,其他國家又有何人會收留、敢收留將軍呢?”


    “天下之大竟無容身之所,光是想想,就很是悲哀啊!”


    “撲通!”何衛一下跪倒在地上,抱著陳軒的大腿,手足無措道。


    “先生救我,還請先生救我啊!”


    見此,蓋聶掀開了簾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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