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正要去探展蓉兒鼻息,汨羅一把打開他的手,將一個小瓶子放在蓉兒鼻子下麵,不一會展蓉兒便輕輕咳嗽起來。


    “蓉兒,你醒了啊。”李孟驚喜。


    “你高興什麽?蓉兒不過是被我解了迷藥,這燒又沒退。”汨羅悻悻道。


    “媽呀,死人複活了。”那小孩驚嚇不已,忙往後麵跑去,邊叫道:“師父,師父,不得了了。。。”


    不一會,那小孩拉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頭出來了:“爺爺,就是她,剛才明明都沒氣了。”


    “休得胡言。”老人罵道,在對他們施禮問道“這位小姑娘怎麽了?”


    汨羅道:“老先生。我妹妹隻是外感風邪,想來抓點藥。”


    “哦?可曾找郎中看過?”


    “不瞞老人家,小女子也是醫藥世家,也略通一點醫術。”


    “是這樣,老夫倒是好奇,這還沒立秋呢,怎麽會感染風邪,難道你們在前麵那林子裏過夜了?”


    “正是,我們初次路過這裏,昨日在那林中耽擱太久,無奈天黑尋不到路出來,便在林中過了一夜。”


    “那就難怪了,姑娘,你妹妹怕是被屍氣侵染了,這可不簡單是風寒所致。”


    “屍氣?難不成是因那林中埋人之故?”李孟在一旁打斷道。


    “你們怎麽知道?”老人似乎有些意外。


    汨羅便說道:“我在林中發現了望生草,因此推斷那林下埋葬不少骨骸。”


    “是啊,我先抓藥,你們先將小姑娘放到裏屋榻上。”


    “謝謝老人家。”李孟忙背著展蓉兒進到裏麵屋子,汨羅和老郎中在外麵抓藥。


    “老人家,你這柴胡車前草我都認得,這是什麽藥,我怎麽從未見過。”汨羅見老人將一種草根放入藥包,問道。


    “這個叫做折耳根,能抗毒除屍氣。好了,我這後麵有藥爐,你去將這藥煎煮了吧。”老人熟練的包好藥包遞給汨羅,便指引她去煎藥。


    展蓉兒這會稍稍清醒一些,見李孟在在床邊坐著:“孟哥哥,蓉兒真沒用,又拖慢了你的行程了。”


    “傻瓜,你給我披衣服都不知道自己也搭一件,你快點好起來,其他什麽都別想了,有我師妹在,不管你病成什麽樣我都給你拉迴來。”李孟微笑說道。


    這時老郎中在孫子攙扶下往內走來,李孟便起身行個禮:“老先生,多謝您救了我家蓉兒。”


    老頭一聽樂了:“嗬嗬,這年頭這麽有禮貌的小後生還真少見。”


    “老人家謬讚了,老人家,晚輩另有一事想請教。”


    “小夥子不必拘禮,有什麽有問吧。”


    “適才老先生提到那林子的屍氣,晚輩很是好奇,為何那林中埋葬著那麽多的屍骨?”


    “這個。。。”老頭貌似很為難:“你們是外鄉人,這些事情還是不要打聽的好,知道越多越危險,你們都還年輕,會有大作為,不像我一孤寡老頭。”


    “您不是還有孫子嗎?”


    “不是親孫子喲,柯兒他爹娘都去了,這孩子命苦啊,我看他可憐便收他在我鋪子裏做個學徒,我年紀大了手腳也不靈活了,正好他能幫我拿拿東西打個幫手。”


    “原來是這樣,不過老人家放心,我生平最是愛打抱不平,如是那個林子真有什麽冤情,我定會上報官府的。”


    “官府?”老人突然很是氣憤:“官府有個屁用。”


    這時汨羅把藥端了過來:“蓉兒,先將藥喝了。”


    蓉兒接過藥碗:“好難聞,這是什麽味道?”李孟湊近一嗅:“汨羅,你這碗殺魚的吧。”


    老人解釋道:“這味藥叫折耳根,又叫魚腥草,正是因為有一股魚腥味,去屍排毒必不可少,小姑娘,良藥苦口利於病,你看你相公那麽幸苦大老遠背你過來,你怎麽因為湯藥難聞就諱疾忌醫呢!”


    展蓉兒一聽忙要解釋,汨羅拉她道:“先把藥喝了吧。”


    李孟倒是無所謂,隻是繼續追問老郎中:“老人家,您就將那林中之事說與我聽吧,晚生實在好奇。”


    老人長歎一口氣:“也罷,你們就當是在聽故事,這小姑娘的病一好你們就必須趕緊離開。”


    李孟連連點頭答應。


    “我們這裏叫做‘錫山村’,正是因為啊,村北邊不遠有個小山叫‘錫山’,錫山嗎,可能你們外人不會了解,正是山裏有錫礦。。。”


    “是不是做燭台的錫?”汨羅問道。


    “正是,前朝這錫山都是由官府開采,後來齊帝上台,這錫礦朝廷也無暇管理,官府便將其包給了村內的大戶陳家,前幾年隨州那邊與楚國打得厲害,很多流民都逃到了咱們這兒,這陳家老爺陳久便雇傭這些逃難的人在錫山采礦,最多的時候礦山有近兩百人,大概是九年前吧,出了一件事故。”


    李孟問:“什麽事故?”


    老人搖搖頭:“慘呐,半個山垮下來了,當時礦山上的人幾乎全被活埋了,其中就有柯兒他爹和叔叔。”


    李孟不禁唏噓:“老人家,那後來報官了沒有,是怎麽處理後事的?”


    “報官?怎麽不報?可是這官府大老爺哪裏真會管這些百姓的死活,官府的人甚至都沒有到山裏去看過,隻是在陳家待了兩天就走了,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可恨!這些當官的真是該殺!”李孟氣得一拳打在牆上,將那麵本已斑駁的牆壁打出一個凹坑來,汨羅忙拉住:“師哥,你別把人家房子打垮了。”


    李孟意識到失態,忙抱拳向老郎中賠禮:“晚生魯莽,老先生請寬恕,我會加倍賠償您的,老人家,那後來這些死者家眷可曾找那陳家理論?”


    “那是自然,哎!”老人說著又是連連唉聲歎氣,將柯兒緊緊抱在懷裏。


    “柯兒他娘親便是多次去陳家討要說法,那時她娘還懷有身孕,挺著個大肚子帶著小柯兒去找陳久說理,那陳久本就是個地痞無賴,見柯兒他娘勢單力薄好欺負,便叫人將她娘給打了出來,天理啊!他娘一個孕婦哪裏經得住啊,在陳家門外便就流產了,柯兒也是那時為了護他娘被陳久那些手下給把腦袋打壞了,因此剛才這孩子冒犯各位還請莫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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