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這人,嵐心突然斜持劍向前一送,明德真人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


    隨即其就反應過來,有些惱羞成怒。


    而此時的嵐心見此,卻突然有點失去興趣了。


    他退後兩步,負劍於身,看也不看明德真人說道:


    “當初你說不論背景,隻論才能。


    有什麽能力,就應該享受什麽資源。


    所以我那弟弟除了宗門內門弟子應領的資源,其餘的一切都是我給與他的。


    未曾有絲毫多占用。


    他應該迴報給宗門的,我受著了。


    我虧欠昆侖派的,我弟弟卻並不虧欠。


    當年他要進靈穴完成築基,你卻攔住了。


    你說靈穴隻給宗門內有才能的,要用在應該用的地方。


    此話沒問題,以他的能力,的確配不上這個靈穴。


    那我就親自給他找築基的靈穴。


    現在,他死了。


    於理,此事和你沒關係,但我今天卻不想論理。


    於情,若不是你,他早就該在七年前就完成築基。“


    嵐心握緊手中的飛劍,劍身震顫,傳出輕鳴聲。


    他直視著明德真人:


    “我也知道他平素的所作所為,但無論如何,既然他現在死了,那就必須有人付出代價。


    你若再敢攔我,就休怪我手中的劍不留情麵。”


    說完這句話,嵐心就不再停留。


    他踏上飛劍,靈力湧動,寶劍長鳴,向著昆侖派外疾馳而去。


    在靠近昆侖派護派大陣的時候,嵐心甩出一塊令牌,然後就毫無阻礙的出了去,向著遠方飛去。


    此時的明德真人還停留在原地,他的臉色陰晴不定,盯著嵐心遠去的背影,但終究是沒敢再攔。


    良久之後,他才歎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我了。”


    他對著一紙鶴,傳音了幾句,就將它放出了昆侖派外。


    見到紙鶴順利飛出去,明德真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他邁著大步在昆侖派內行走,此時他的臉上哪還有半分憨厚?


    “可惜了,大魚未死,隻是逮了條小魚。”


    嵐風死得有些太早了,是其他勢力動手了,還是純粹因為意外?


    明德真人思索著。


    是誰破壞了他的計劃?


    老掌門已經受了重傷,撐不了多久了,若他再將修為傳給嵐心,則一日也撐不過。


    他原本的計劃是在嵐心消化老掌門的力量時,再突然對嵐風出手,逼的嵐心不得不停下來吸收力量提前出手。


    然後於中途對他出手,將其截殺掉。


    這樣子一來,昆侖派就再無頂級戰力,也再無人擋得住南盟門主。


    然而現在嵐心雖然突破失敗了,但老掌門卻也未死。


    隻要老掌門未死,那麽南盟就無其他人敢異動。


    很少有人知道,傳聞隻是元嬰後期大圓滿的南盟盟主,已經踏足化神。


    但饒是如此,手持昆侖劍的半步化神老掌門,兩人依舊打了個兩敗俱傷。


    經此一戰,老掌門雖然壽命不久,但是南盟盟主,也短時間內,不便動手。


    實際上那一戰,看似兩敗俱傷,卻是南盟盟主勝了。


    踏入化神期,畢竟就已經是兩個世界。


    兩者之間的生存能力就不能比。


    昆侖劍畢竟是外物,比不得正宗的化神期。


    老掌門將死,但南盟盟主隻是重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南盟盟主敬重老掌門,其曾言,隻要老掌門一日不死,他就一日對昆侖派秋毫無犯。


    但這實際上何嚐不是對方的一種拖延時間的戰術,老掌門雖然將死,但尚有一戰之力。


    若拚命的話,未嚐不能搏得南盟盟主半條命。


    和一個將死之人硬拚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老掌門未嚐不知道南盟盟主的這些心思,但他卻毫無辦法。


    昆侖派內尚未有一個後繼之人,能撐得起整個宗門的,所以他也不可能豁出一切,去斬南盟盟主那一劍。


    那一決死之劍。


    一切就這樣拖了下來,他選擇的人物是嵐心,但嵐心今天卻突破失敗了。


    實際上並不是南雲六大派還沒發現南盟的入侵,隻是修真界的爭奪終究還是頂級戰力間的爭奪。


    南盟盟主化神期的修為,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應對範圍。


    哪怕擊敗了其他人,隻要南盟盟主還未失敗,那一切都沒有用。


    在這裏,一人鎮一地,並不是傳言與空想,反而是事實。


    平日裏,南雲六派之間或有齷齪,但在麵對外敵時,他們就是一個整體。


    目前,能有資格阻攔南盟盟主的,就隻有昆侖派的老掌門。


    而昆侖派,也是六派之首。


    若是老掌門能拖延住對方,那麽這一切的局麵就能僵持下去,甚至他們還能憑借自己在本地的勢力,將敵手反壓下去。


    而若老掌門不能拖延住對方,那麽他們就要早做退路,背井離鄉。


    那時的南盟也不會太逼迫對方,畢竟他們要占的更多是地盤,當然若是有機會可以滅上一兩個,他們也絕不會客氣。


    南盟畢竟是魔道性質的組織,兇殘餓狼一般的存在。


    嵐風死得太早了,也太沒有價值了。


    現在老掌門依舊在,那麽計劃就要做出一些改變了。


    等到嵐心下次再突破還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等著老掌門自己撐不住死去。


    但哪怕現在嵐心突破失敗了,他的天賦依舊擺在那,讓明德真人忌憚。


    假以時日,給嵐心足夠的時間,憑他自己,他未必不能達到老掌門的程度。


    所以現在計劃既然失敗,那麽這個威脅,自然也就沒有再留著的必要了。


    明德真人的目光深邃,他之前發的那個信息,現在應該也有人接受了吧。


    此時嵐心駕馭著飛劍,向著嵐風死亡的地點奔去。


    於此同時,遠在靈||**的王柏突然抬起了頭,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


    原本在他清醒後,就開始遠去的危機感,此刻突然清晰起來。


    似乎真的有一柄劍正指向他。


    王柏的神情凝重,他不會忽視這種預感。


    看來此地不易久留了。


    王柏灑然一笑,好在他早就想好了退路。


    隻是,似乎自己的身體有一些問題。


    王柏一內視,在他的身體裏,赫然沒有出現築基的標誌,道台。


    最後的靈氣團打碎了道台,並沒有將其重築。


    但是在王柏的感受中,他此時體內的靈力已經完成了第一次靈力之變,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強大的感覺充盈全身,王柏舒展著身體。


    他在係統上顯示的境界,赫然是“先天大圓滿”。


    他此時全身的經脈都已經全部打通。


    他此時身上的氣息已經渾圓,倒是和王柏之前見過的一些元嬰期修士有點像。


    隻是道台終究是沒有出現,如此不知是好是壞,築基又是否算是完成?


    王柏心中有些猶疑。


    算了,這些事情,等自己離開後再做具體打算吧。


    此時的當務之急還是離開這裏。


    身後靈||穴的噴發早已結束,此地也沒有什麽值得王柏留念的了。


    哪怕他的築基還沒有完成,也沒有一個靈||穴可以供他再來一次了。


    隻是,還有最後一點,王柏看向地上的屍體。


    王柏右手一牽引,大團大團的血液從嵐風身上湧出,流到他的手上。


    很快,地上就隻剩下一具幹屍,廢物利用。


    王柏一揮袖,從地上掀起了些塵土,將其草草掩埋。


    從嵐風那裏得到的劍符,不失為一個強大的保命法寶。


    如此也就隻能先委屈死去的嵐風了,這些血液足夠王柏使用完全部的三次劍符。


    拿了最後想要的東西,王柏終於不再停留,走出了陣法。


    身後的陣法通道關閉,王柏稍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就向著青羅國的方向飛去。


    當年在青羅國的邊境,也是在王柏成為先天的地方,那裏有一個傳送陣。


    那裏,就是他的撤離路線。


    在南雲,自己是絕對避不過,實力強大的昆侖派的搜尋的。


    隻有離開這裏才是正道。


    隻是王柏沒想到,自己才剛迴到南疆沒多久,就又要離開這裏。


    而就在王柏行動的時候,正禦劍急速飛行的嵐心似有所覺。


    隔著數千裏,他看向王柏離去的方向。


    沒了陣法的遮掩,他與劍符之間的冥冥感知又重新建立起來。


    劍符畢竟是消耗嵐心劍意製成的,在一定距離內,兩者之間有冥冥的感知。


    如今嵐心雖然突破元嬰失敗了,但他的劍意和實力都是有所長進的。


    在此種情況下,他的感知範圍又被放大了。


    就在嵐心準備調整方向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了下來。


    飛劍懸浮在空中,下方是一片大森林,而周圍卻是一片寂靜,沒有絲毫的聲音。


    肅殺的氣息彌漫在四方。


    “出來吧!”


    嵐心的額頭似有冷汗,他的喉嚨突然有些幹澀。


    在他的周圍出現三個人,將他團團圍住,原來他早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走入了包圍圈。


    “南盟的人。”


    雖是疑問的語氣,但嵐心卻說得很肯定。


    大風忽起,吹動三人和嵐心的衣衫。


    對麵沒有迴話,而嵐心卻唿出了一口氣,突然不緊張了。


    對麵三人都是元嬰期,於他而言,已經是死局。


    劍從他腳下抽離,握在手中。


    “最後一句話”,嵐心抬首:


    “我很好奇究竟是誰給你們通知的消息?”


    隨即他說完,自己就是一笑:


    “是我傻了,你們怎麽可能迴答。


    昆侖派掌教傳人,結丹巔峰劍修,嵐心,請賜教。”


    他橫劍在身前,戰意和劍意交融,衝破雲霄。


    天地似乎都為之動容。


    三人中其中一人搖頭,語氣感慨:


    “天地震動,元嬰氣象。


    可惜,你沒有再成長的時間。


    南盟,元嬰中期厲長盛。”


    “南盟,元嬰初期何江。”


    “南盟,元嬰初期劉安似。”


    “真是好大的陣仗啊,三位南盟元嬰長老,如此我倒也是不虧了。


    來戰!”


    一劍西橫,麵對如此局麵,嵐心沒有半分懼怕。


    他在出劍的一瞬間,他就已經運用禁法燃燒自身,置之死地而後生。


    嵐風的金丹如同身處銅爐之中,來迴翻滾晃動。


    其內的劍嬰來迴震動,似乎隨時要破丹而出。


    在禁法的加持下,這一瞬間嵐心的戰力,已經徹底步入元嬰期。


    原本突破元嬰失敗受到的禁錮,在這股強大的力量下,仿佛已經不存在。


    下一個瞬間,劍嬰就已經徹底躍出,殘存的金丹如養料般被緩緩吸收。


    元嬰期,他達到了。


    但此刻,卻終究注定隻是曇花一現。


    在極致的綻放過後,就會立馬凋零。


    在嵐風突破元嬰的一刹那,天地的異象和震動,就立即又大了幾分。


    之前西來一劍,卻已經被厲長盛接下了。


    他的手臂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鱗片,嵐心的劍氣隻在他手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厲長盛赫然是一位半妖,他修煉的功法同樣也是有助於妖化的功法。


    半妖,妖與人衝破血脈與生殖隔離誕生的產物。


    不一定強大,但卻一定罕見。


    眼前的厲長盛就是一位修煉有成的半妖,而且還是很罕見的,人類外貌成顯性的半妖,要不然,從小頂著一副妖族特征的他,不一定能活過幼年。


    劍氣造成的傷口在慢慢滲血,以他元嬰半妖的體質,這樣的小傷口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愈合。


    厲長盛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忌憚。


    而在斬出那一劍後的嵐心,他閉著眼,身上的氣勢仍在攀升,仿佛沒有盡頭,比之之前何止強了一倍,


    “速戰速決。”


    厲長盛低吼。


    “不能讓他的氣勢再增長下去。


    而且此地離昆侖派尚算不得遠,時間久了必然被發現。”


    另兩人立即點頭,三人合身撲了上去。


    他們三人都是近戰係的,麵對劍強體弱的劍修,近戰才是王道。


    拉開距離,他們必然會被當成活靶子,受到源源不斷的劍氣攻擊。


    此時麵對三人的攻擊,嵐心氣勢的飆升終於被打斷。


    不過他沒有什麽氣憤,因為他們哪怕不打斷,他的氣勢與實力也快攀升到極限了。


    這禁法,叫做抱薪救火,法如其名,薪不盡火不滅。


    薪材就是他身體的本源,一瞬間薪材投入的越多,那麽火勢就越大,他的實力也就越強。


    但一個人的本源是有限的,當本源全部耗盡的時候,也就是嵐心身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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