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談鬼陣子那邊的壯誌,且讓我們將目光轉迴王柏這邊。


    王柏走出傳送陣,隻見周圍是一片荒涼,卻是在一個人跡罕見之地。


    傳送陣所在之地要麽是人跡罕至,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要麽就是在一些大宗門內。


    王柏四周看了看,按照鬼陣子的說法,他此時應該是在昆侖派附近。


    此地卻是離他的青羅國較遠了。


    鬼陣子是一個散修,宗派內的傳送陣他當然不可能掌握,哪怕掌握了,他也不可能將王柏傳送入那些大宗門內。


    鬼陣子也隻是知道這附近的幾個傳送陣法,才能將王柏銜接傳送過來。


    此處的傳送陣就像是一個道標,有這道標的存在,王柏走出傳送陣才好有一個落腳之地。


    要是鬼陣子定位的不夠精準,那麽王柏很可能就在傳送的半途中被其他傳送陣給截獲了。


    那樣,到達的自然也不是目的地。


    王柏抬頭,就著日頭大致辨認了一下,然後就挑選了一個方向,禦劍疾馳而去。


    在修海的幾個月,已經足夠他熟練掌握飛行的相關訣竅。


    王柏在天空中個一直飛行了幾十裏,才在前方發現了人煙的景象。


    王柏停劍落下,那裏卻是一個小村子。


    此時下方早已有一個老頭,帶著一批人跪拜在那裏。


    見王柏落下,他們口中高唿:


    “見過仙師。”


    偶有一些小孩子好奇的抬起頭想看看王柏長什麽樣,也被家長麵帶急色的給按了下去。


    他們可不敢對仙師不敬。


    王柏沒有掩飾行蹤,他飛的又不算是太高,此時被這些人發現他也不覺得奇怪。


    出生小山村的他,對這些小村落天生就有一種好感。


    隻是讓他有些奇怪的是,這些人看見他這個“仙師”似乎毫不驚訝。


    仿佛是有些,習以為常。


    要知道,王柏曾經在青羅國,可是很少有聽說過有仙人的存在。


    這裏的人似乎不同。


    王柏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此時下邊已經有一個人迎了上來。


    卻是那個領頭跪著的老者,看起來應該是村長類似的人物。


    那個老者有些忐忑的問道:


    “不知道仙師來此有何事,三年一度的收徒時候應該還沒到吧?”


    王柏略帶驚詫的看了老者一眼。


    老者見王柏如此神情,又大著膽子看了看王柏身上穿著的服飾,沒有見到熟悉的標識,頓時就知道王柏是外來的仙師。


    於是他說道:


    “仙師有所不知,我們這裏歸屬於昆侖派門下,每隔一段時間,他們都會專門派仙師下來,檢測小村裏有資質的孩童,然後帶上派中修道。


    所以我們見到你,還以為……”


    老者說著說著心裏就禁不住泛起了擔憂,連語氣中都著重提及了昆侖派。


    似乎是想要提醒王柏。


    昆侖派來的仙師倒還好,雖然有些高傲,但是每次都是對自己這個老頭子彬彬有禮,很是客氣,對村裏也是秋毫不犯。


    而且就連村子在他們的庇護下,也沒有什麽土匪馬盜敢來騷擾。


    可是外來的這個仙師不一樣,不知道他是好是壞,他若是個嗜殺的,村子裏可沒有絲毫的手段可以抵擋。


    老者偷偷的望著王柏的神色。


    王柏聽到這裏頓時明白了,他自然也是看穿了老者的一些小心思。


    但王柏隻是灑然一笑,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最後王柏在問了一些周邊的狀況後,就又禦使飛劍離開了。


    他沒有心思在這裏多留,而且這些人誠惶誠恐的態度也很是讓人難以聊下去。


    自此王柏才知道,仙凡真的是兩隔了。


    這些人見到他,隻會感到害怕和恐懼。


    恐怕他再迴到那個小山村,遭遇的境遇也是一樣的吧。


    王柏有些惆悵。說實在話,他並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讓他有一種脫離人民群眾的感覺。


    從老者的話中得知,此地不歸屬於南雲十六國任何一個國家內。


    它單獨的劃分於昆侖派的統治下,但若論及麵積,它實際並不比任何一個國家差。


    此地也是昆侖派大部分基層修士的來源,昆侖派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下弟子來招收弟子。


    所以這些凡人對仙師和修仙並不陌生。


    從老者的話語不難得知,他們對昆侖派很是擁護。


    能讓凡人做到這種程度,該不愧說是六派之首昆侖派嗎。


    離了小村落,王柏在飛行了三天後,終於找到一座修真坊市。


    說是修真坊市,實際上已經和一個小城池差不多。


    在昆侖派的統治下,凡人和修士雜居,和諧相處,王柏已經是見怪不怪。


    王柏找到了一個專門為修真者提供的客棧,落下了腳。


    王柏盤坐在床上,此地布下了中品聚靈陣,靈氣濃度倒也是不俗。


    王柏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的道路怎麽走。


    築基肯定是要築基的,他不能容忍自己的靈力永遠比其他人差一檔次。


    但是自己從武道中悟得的打通經脈法子卻也不能放棄。


    自己能以練氣期逆伐築基期,嚴格來說也是靠了這個法子。


    不知道那位清河上人有沒有遇到這個問題。


    王柏思緒漫散的思索著。


    就連在係統上,對他的評級也是先天期,而不是築基期。


    打通經脈的法子本質是在開發人體潛能。


    修士的修煉是全麵的,王柏知道,自己打通經脈的法子,在修士將來的修煉過程中必定會涉及到。


    但是既然能提前做到這一步,那麽為什麽不這麽做呢?


    而且這樣子,還能讓自己提前擁有下一境界的戰力。


    挖掘自身潛能的法子,這聽著似乎和體修有點像,但雖然道理相同,實際上運用卻並不相同。


    體修的所有靈力都用來淬煉身體。


    他們每誕生出一縷靈力,就立刻會被身體吸收幹淨。


    他們不修元嬰,在化神期前,他們體內甚至都是連一絲靈力都沒有的。


    所以他們自然也使用不了法術。


    隻有在化神期後,誕生元神,一切才和氣修相同,殊途同歸。


    體修的如此排他性,所以自然也不存在練氣與煉體雙修的可能性。


    體修的劣勢極大,在體修結丹期前,甚至就連飛行都做不到,機動性太差,但他們的優勢同樣極大。


    體修的肉身,甚至能和同級別的僵屍相提並論。


    他們的肉身能和僵屍硬碰硬。


    傳聞最初的體修,就是從僵屍身上得到的靈感。


    體修就是一群瘋子,他們的大腦裏塞滿肌肉,這是氣修對體修的評價。


    而這評價也往往是正確的。


    體修因為煉體,氣血要比尋常修士要旺盛許多,所以熱血上頭的次數自然也多。


    在沒有到達肉身反哺神魂境界的體修,出現如此情況的人極多。


    相比於尋常練氣修士,體修的生命要頑強許多。


    他們往往很難被殺死,但一旦被殺死,就很難再有迴轉的餘地。


    不修元嬰的他們,在肉身被破壞後,殘留的神魂就隻能輪迴轉世,而不像修士的元嬰一樣,還能奪舍重生。


    其中優劣,實在是難以辨明。


    但以現在修真界的主流是練氣,也可以從中觀察出一些了。


    元嬰期修士,在肉身被破壞後,若不及時奪舍,那麽元嬰就會越來越虛弱,直至最後滅亡。


    而化神期修士,哪怕隻留元神,終身不奪舍,依舊可以長存於世,直至壽元耗盡消亡。


    這就是差距,從境界稱唿中也可以得知,元嬰畢竟隻是嬰兒,而元神已經穩固,可以單獨存在。


    築基在本質上是壓縮靈力的過程,而於王柏打通經脈的過程,卻很難完成對靈力的壓縮。


    所以說,築基勢在必行。


    而要築基,就必定要天之築基。


    一步差,步步差,這是王柏所不能容忍的。


    王柏知道自己的天賦,若是單純的隻以築基丹完成地之築基,雖然在戰力上沒有什麽差距,但是將來在突破元嬰的時候就困難了。


    這白白的一層增加結元嬰的幾率,不可不得。


    天與弗取,反受其咎。


    王柏的眼中精光閃閃。


    這些內容,他都已經從法華宗的藏書閣了解的很清楚,就連裏邊的各種築基法門他也沒少看。


    而要天之築基,那麽就必須需要靈穴。


    可靈穴難覓,要麽就是掌握在大宗門的手裏,那裏能輪得到自己?


    這些隻能以後再說了,到時候,說不得要用上一些手段。


    無論是拜入山門,光明正大,還是冒名頂替,混入其中。


    終究是要自己做出一個選擇,到時候,恐怕少不得一番腥風血雨。


    此時無辦法,王柏也隻能先將其放在一旁,他拿出了鬼陣子最後饋贈給他的玉簡。


    他要看一看,裏邊是什麽內容。


    雖然當時鬼陣子隻是隨時一贈,但是王柏相信對方絕不會做無用之舉。


    入目的,首先裏邊有鬼陣子突破築基的心得,鑄就道台的心得。


    但不僅如此,王柏看到最後,不禁哈哈大笑。


    好在此處布有隔音陣法,要不然王柏不知道此時要嚇得多少修士走火入魔。


    王柏手摩挲著玉簡: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麵帶笑容。


    玉簡最後的內容,記載的赫然是當初鬼陣子突破築基的靈穴所在。


    那處靈穴所在,就是在昆侖派附近。


    怪不得要將自己送至此地。


    原來鬼陣子師父考慮的如此周全。


    王柏手敲著桌子,陷入沉思。


    那裏被鬼陣子下了禁製,卻是兩個小周年開啟一次。


    此界的一個小周年卻是十四年整。


    按照現在的時間推算,大概還有三年才到時間開啟。


    如此倒是不急,還有很長時間,隻是在此之前,自己卻還是要去那確認一下具體情況。


    畢竟鬼陣子築基時,已經是幾百年前,就是陳衝築基時,也是在幾十年前了。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那裏有沒有發生什麽變化,是不是已經被別人發現,還是未可知。


    王柏思考的比較多,但最終他還是閉上雙目,就地開始調息起來。


    多想無益,眼見為實。


    轉眼就是三年過去。


    王柏正坐在一處茶館喝著茶。


    王柏一歎,生活在凡人修士雜居的城市就是好,各種吃食總是少不得。


    各種各樣的美食讓他很是滿足。雖然他已經辟穀。


    嚴格來說,王柏雖不是真正的築基期修士,但他已經和築基期沒什麽大區別,辟穀已然不在話下。


    但是美味的食物,又豈是那麽容易那麽舍得的。


    他畢竟當了幾十年的凡人,而且更別提說,前世是作為大吃貨國的吃貨。


    清修歸清修,但是口腹之欲還是要滿足的。


    三年的清修,讓他的氣質越發出塵起來。


    但同時這三年,也讓王柏吃遍了大半個城池。


    論及修道,他還從來沒有這麽靜心的苦修這麽長時間。


    哪怕是之前的練武,他也少有的苦修這麽長時間。


    “三年,今年已經29了啊,奔三了。”


    王柏喃喃自語。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他洗去一些浮躁,重新變得沉穩起來。


    三年前的種種一幕幕,經曆的各種大事件,讓王柏都差點忘了他就是一個築基期修士。


    前世的記憶他早已模糊,他現在是一個修士。


    不是他迴想不起來,而是他不願意去迴想。


    築基期修士已經涉及神魂,再強大一點,連出生時看到的一幕幕場景,都曆曆在目,更何況其他。


    但人終究是要往前看的啊,自己也是時候該動起來了。


    再不活動活動,自己的身子骨就應該生鏽了。


    王柏一口喝盡碗裏最後的茶。


    一碗清茶硬是被他喝出了烈酒的感覺。


    然後王柏就起身離開茶館。


    此次離去,卻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迴來。


    “還真是有點舍不得這城裏的吃食啊。”


    劍光亮起,王柏向著西北方疾馳而去。


    三年的收獲,最為直觀的,就是係統對他的評價裏,已經變成了先天後期。


    鬼陣子留下的靈穴那裏,王柏去看過了。


    那裏沒有宗門人安排守護,說明那裏應該還沒有被大宗門發現,但是王柏同樣也發現了一些其他蹤跡。


    那裏同樣也被人盯上了。


    擋成道者,殺。


    這是王柏的迴答。


    這也是修真界的共識,而且王柏也相信,對方同樣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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