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朱吾皇意思擬出來的招工帖示,在第一天貼出來時便在周邊氏族中引發了一陣不小的轟動。


    凡是參與百裏郡築路施工的工匠,按周可領取二十枚大錢,外加十斤白米。


    大都的大錢物價相當穩定並具有購買力,甚至可以用來直接購買畜牌,十枚大錢便可交換一個畜牌。


    而在尋常使用中,一枚大錢可買白米二十斤,豬肉四斤,二十枚大錢足可使尋常人家富足生活數月有餘。


    要知道,普通工匠在這二元世界的地位並不高,月結工作頂天十枚大錢,隻能勉強糊口,家裏人丁再多一些,可就要勒緊褲腰帶過活了。


    而眼下,百裏郡司馬氏張貼出來的告示,白底黑字的寫出一周二十大錢,如同水入油鍋,徹底沸騰。


    在張貼出告示的第二天後,周邊氏族無論是平民抑或是各種工匠,全都如同『潮』水般湧進百裏郡,甚至連一些小氏族的百人屠甚至千人屠,都被族中長老安排了過來,力求爭取到一個名額。


    更有甚者,將貼示原封不動的抄上一份,備上快馬傳達給相互交好的氏族。


    於是,接下來幾天的大都出現了一幅這樣的奇景,拖家帶口的工匠,跨馬狂奔的人屠,全都不遠百裏星夜兼程,橫跨小半個大都前往百裏郡,隻為了一周二十大錢的賞金。


    如此多的人口進行遷徙,並且全都往百裏郡趕去,作為大都之主的奉山自然在第一時間內收到了消息,但並未作出什麽反應。


    而大朱吾皇在擬好貼示之後,自然當了甩手掌櫃,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少族長去做,每天就帶著妮子在這百裏郡中閑逛。


    好在司馬氏族在沒覆滅前,幹的是差不多的活計,少族長在耳濡目染下也自然知道該怎麽去做。


    但隨著前來的的人數越來越多,多到已經遠遠超出了少族長,以及肇事者大朱吾皇的預期。


    終於在第五天後,築路人數徹底飽和,少族長不得不做出競爭上崗的決定。


    築路並不需要太高的技術含量,但人屠多到幾乎快要和工匠人數持平,這是大朱吾皇遠遠沒有想到的。


    但很快大朱吾皇便想到了症結所在。


    這方二元世界是一個很奇妙的存在,殺神候選人,殺神使者,甚至是殺神霸主這些境界,都是實打實的殺人累計的。


    所以,他們的境界突破並沒有一元世界那般,身悟,神融,這些玄之又玄的破境一說,他們隻需要將人殺到一定數量,晉升便會水到渠成。


    而這些走上殺神使者之路的人類,被統稱為人屠。


    但越是成規模的大城,便越是壓製人屠的tu sha,因為構建了這個龐大世界的人類,終究是普通人為主,如果毫不顧忌的tu sha,最終這個世界會徹底泯滅。


    人畜,以及畜牌便是為此而生。


    而人屠想要繼續向上晉升,唯一的方法便隻有換取畜牌,當然平民也可以殺,但是一旦被發現,將會被大都執法部製裁。


    如今畜牌的產出,隻把持在每個大氏族手中,想要獲取隻能用大錢,或者依附氏族。


    一個人畜可賣到十枚大錢,又有多少散修買得起?


    而眼下便是有了一個豐厚賞金的貼示,難以晉升的人屠自然會把握住此次機會,這才和尋常工匠爭搶了起來。


    除了散修人屠,各個小氏族的人屠也有不少,畢竟這樣累計下來,大錢報酬還是相當豐厚的。


    以上,便是症結所在。


    從某些方麵來看,這個殺戮之界是個徹頭徹尾的畸形存在。


    錯的不是人,而是這整個世界。


    在少族長實行競爭上崗後,首先便排除了沒有專項技能的平民,其次便是一些工匠,人數占據大都數的人屠,反倒幾乎全留了下來。


    原因無他,純粹是因為,人屠相比於普通人,有著更加旺盛的精力,以及數倍的力量。


    同樣多的酬金,為何不更多的選用占據優勢的人屠?


    在經過長達七天的選擇後,來到百裏郡的五十萬人留下了半數。


    二十五萬人中留有十萬普通工匠,十五萬人屠。


    按照大朱吾皇的意思,想要建造五條通往各個氏族的道路,有著一段相當不短的距離。


    每一條路留有三萬人屠和兩萬工匠,同時開工,以最快速度建造。


    此刻,原為晉府後被少族長強烈要求改成吾皇府的正堂中,少族長捧著一摞厚厚的賬本正念給大朱吾皇聽。


    而這個上課時間都睜不開眼的家夥,又怎麽可能聽的進去賬目,在一連磕了十多個頭,導致頭暈腦脹後,大朱吾皇連連擺手製止了少族長。


    “我說司馬曜,別再念了,這百裏郡所有的財產稅收都由你來決定,我就不跟著瞎摻和了,”大朱吾皇擺手訕訕說道,“我可不是這塊料。”


    少族長苦笑著合攏賬本,“以前我大哥『逼』著我學過數年,也勉強算得上精通,但合理運用晉氏在這百裏郡留下的財產,暫時還有些吃力,畢竟晉氏在這百裏郡積攢的財產多到令人不敢相信。”


    大朱吾皇點了點頭,“確實是有點難為你了,等忙完這一陣子,再多招點賬房。”


    頓了一會,大朱吾皇又接著說道,“也不知道先前掌管百裏郡的晉氏是怎麽搞得,整個百裏郡的居民居然還沒有一些小郡的人數多。”


    少族長沉思一會說道,“稅收過重是其中一道因素,最重要的其實是,晉氏按時定量的抓收一定的平民做成人畜,這才導致百裏郡的居民逃去了其他地方。”


    大朱吾皇暗自沉思起來,‘不事生產可不行,既然將這百裏郡作為底蘊擴大,最基本的就是要讓平民重新選擇在百裏郡定居,不過這種事情也急不得,築路招工也還隻是第一步。’


    想到這,大朱吾皇又抬起頭說道,“目前手中還有多少畜牌?”


    “加上大都之主給予,以及晉氏留下的少量畜牌,合共九十六萬多一些。”


    “九十六萬,這可真不少,”大朱吾皇看向少族長道,“把這些人畜裏,腿腳完好以及智力沒什麽問題的都給放出來,負責開墾這百裏郡的荒地,並且按月付酬金,一月三十大錢。”


    少族長點了點頭,雖然心中有些詫異,但仍舊沒有反駁,因為他對麵前的這個青年才俊,已經越來越看不懂了,各種『騷』『操』作一堆,偏偏耍的還遊刃有餘。


    “對了,這些放出來的人畜不得再進行修煉,違者重新扔進人畜圈裏。”大朱吾皇補充道。


    少族長問道,“剩餘的那些有問題的人畜怎麽辦?”


    大朱吾皇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歎口氣說道,“你自己來分配吧,提升一下族內的戰鬥力。”


    接下來的話題又拐到了不痛不癢的稅收問題上,雲裏霧裏聽完之後,少族長正準備起身離開,卻被大朱吾皇叫住。


    “司馬曜,你先別急著走啊,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幫我辨認辨認。”大朱吾皇說完,便神秘兮兮的從懷裏取出來一小條瑩潤入玉質的骨節。


    這骨節如同人類手掌的一節指骨,又像是某種小型脊椎動物的脊柱,骨節多達六層。


    而在少族長第一眼看到大朱吾皇手中的玉質骨節後,便震驚的問道,“這種東西,你從什麽地方搞到的?”


    大朱吾皇撓了撓頭,“是前幾日殺了的那個晉族人身上掉下來的,我見長得好玩就收下來了。”


    略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後,少族長重新坐迴遠處,然後從懷裏取出來一條黑繩吊墜。


    黑繩粗糙卻內鑲金絲,在黑繩的最底端則吊著一小塊同樣質地的奇怪骨節。


    “怎麽你也有?”大朱吾皇有些詫異的說道。


    將黑繩吊墜放在桌子上,少族長緩聲說道,“主上,你有所不知,此物對於人屠來說,遠遠要好過珍奇異寶,甚至連畜牌都要遜『色』三分。”


    “此物被喚作骨牌,是殺神使者晉升到一方霸主最為關鍵的存在,沒有此物,即使殺掉再多人,也晉升不到霸主。”


    “還有這種說法?”大朱吾皇震驚而又詫異,原本他認為隻要通過人數的累計,人屠便可以一路順暢晉升,沒想到現在居然又冒出來個骨牌。


    少族長苦笑說道,“至今我斬殺已過一百二十餘萬,如若沒有這道坎,我早已經成就一方霸主,族內也不會遭此巨變。”


    “想要晉升殺神霸主,還必須要這勞什子骨牌?”


    “必須,沒有它,便無法從任何地方感受到霸主級的氣息。”少族長說道,“這骨牌中氤氳的霸主氣息十分充盈,隻有時時感悟,才有可能晉升。”


    “霸主氣息充盈,會不會這東西就是死去的殺神霸主的骨頭?”


    “很有可能。”


    大朱吾皇有些鬱悶,合著日後想要快速晉升,還需要收集這種骨牌?


    就在他愣神之際,少族長將那黑繩吊墜推了過來,“主上,我天資愚鈍,至今沒有感悟到一絲霸主之息,這種東西留在我身上也是浪費了,現在我把它交給主上,也算是一種歸宿。”


    大朱吾皇撓了撓頭,“可這玩意我也不知道怎麽用啊?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也有一個。”


    “一個估計不夠,或許要好幾個。”少族長說道。


    “要好幾個?”緊接著大朱吾皇直接把手裏的那節瑩潤骨節丟給了少族長,“那我這個也給你,應該能感悟到什麽東西。”


    少族長愣了下來,這個無數殺神使者趨之若鶩的骨牌,卻被眼前這貨棄如敝履,要知道任何氏族能得到一塊骨牌可都是當作珍寶底蘊,哪怕是霸主級別都不會嫌多。


    大朱吾皇打了個哈欠,“這東西對我沒什麽大作用,給你的用處比我要大得多,不要推辭了。”


    沒有再推辭,少族長當即便準備下跪,急忙被大朱吾皇拉住。


    看著已經跨出門外的身形,少族長的眼神悄然間變得越發堅定。


    出了正堂,大朱吾皇並沒有急著迴去睡覺感悟,而是去往了登高台。


    這登高台為晉氏修築,高如山巒,登上登高台之後,可與定神山平視,並且可以俯瞰大半個百裏郡。


    浮雲蒼蒼,暇日金芒,沃土千裏,說不出的愜意。


    五條通往各大氏族的道路,已經同時開始動工,如同一條條手臂,即將把這整個西郡勾連在了一起。


    妮子同樣也在這登高台上,她心知大朱吾皇喜歡來這裏,便索『性』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高台上,等待著大朱吾皇。


    此時的妮子,正手拿針線,用有些生硬的手法正在給大朱吾皇縫補衣服。


    說來也是一樁奇事,自打妮子學會了針線活之後,那種近乎失去理智的狂化竟然得到了很好的控製,即使是狂化後也在逐漸的保留理智。


    在這件事情上,遁世功不可沒。


    因為,妮子的針線活,居然是遁世這個老男人手把手教會的,甚至怕妮子看不懂,親手給大朱吾皇做了一件黑『色』長衫


    也就是大朱吾皇現在身上穿的


    堂堂的殺神之主,近乎是這個世界主宰般的存在,居然還會一些針線花活?


    被大朱吾皇調侃起,遁世也有些不好意思,並且說明,是以前自己還沒有成為殺神之主時,經常與各路高手火拚,衣服也就破損的厲害。


    荒山野嶺的也不好打家劫舍,隻好時時刻刻在身上帶著一些針線,衣服破了及時縫上。


    畢竟,總不能穿著開襠褲殺人打架不是?


    並且,學會了針線活的妮子,也收起了火爆的『性』子,再穿上大姑娘的衣服,簡直就是出水芙蓉般的小家碧玉。


    就是從眉眼裏湧出來的感情,幾乎要把大朱吾皇給淹死。


    見大朱吾皇來到,妮子放下手裏的針線,熟練的續上了一杯茶水。


    看著麵前的男人明明嚐不出茶水的好壞,還硬要裝作懂行大師那樣滋滋品茶,妮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錯,不錯,這茶葉肯定是剛摘下來的,新鮮十足啊。”


    “這茶葉都是陳茶了,是遁世大哥一直帶在身上的”


    “靠,都是幾千幾萬年的老陳茶了,也不怕把人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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