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


    而路小石眨眼間殺死兩人後,更是以不及眨眼的速度彈起身來,然後像羚羊一樣在雪地裏狂奔而去。


    他知道兩名化氣境的人死了,那位忘形境的人必然要出手。


    他更知道化氣境和忘形境的差別太過懸殊,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後者都要強上不止十倍,尤其是在忘形境被激怒之後。


    所以現在更加危險。


    而正如他所料,那位忘形境的人確實被激怒了。


    由於一些路小石並不知道的原因,那人本來就有些憤怒,而突然出現的路小石讓他更為憤怒,所以注定路小石一旦露麵,便絕對不能活著離開。


    憑著路小石剛才那一轉一躍的簡單動作,他確定了對方不過是個化氣境的角色,心裏不免有些意外之後的放鬆。


    兩名同樣身為化氣境的同夥,自然可以解決問題。


    然而就是這個有些放鬆,兩名同夥竟被那家夥傾刻殺死了,更可恨的是這家夥殺了人,竟然還想在自己麵前逃走!


    因為夜色太暗,因為過程太短,他並沒完全看清兩名同夥到底是怎麽死的,但也很快反應過來先前那幕有些古怪。


    所以他極力克製著內心的憤怒,對那隻逃命的羚羊,他並沒有立即掠上去一刀劈死,而是保持著足夠反應的距離,不疾不緩的跟著。


    片刻後,他停了下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原來那隻羚羊慌不擇路,結果跑進了死路。


    這裏又是斷崖,與先前那處斷崖不同的是,這裏有兩處斷崖。


    兩處斷崖斜斜相交,而那隻逃命的羚羊就逃到了兩處斷崖相交的下方,像一隻鑽進絕路的老鼠一樣,呆呆在杵在那裏。


    無處再逃。


    那位已臻忘形境的人經過這片刻的克製,已恢複了足夠的冷靜和理性,他沒有徑直逼上前去,而是慢慢地側向移動。


    不管可能性有多大,隻要有一絲可能,他就絕對不允許早前同夥被殺那一幕重複上演,讓自己在陰溝裏翻了船。


    直到貼近斷崖、與對方幾乎站成一條直線,他才停下來,戲謔而玩味地看著對方,心想斷崖裏的古怪總不能怪到這樣的角度——就算你在這片斷崖也有古怪。


    但這種戲謔和玩味一閃而逝,因為本該絕望害怕甚至跪地求饒的小老鼠竟然大喝一聲,握刀向他衝來!


    真是不知死活啊!


    他心中生出這個感概,同時再也不能保持冷靜和理性。


    因為此時足以確定對方這隻小老鼠並沒有古怪,而這卻讓他不得不憤怒,或者更準確地說,他是為自己太過謹慎而惱羞成怒。


    這讓他克製下去的憤怒重新爆發,於是再也不願給對方留下任何故弄玄虛的機會,右手柳刀掄出一片唿嘯的刀風,疾步衝向前去……


    瞬間,他與對方隻有三丈的距離,在這樣的距離,他隻要縱身躍起、掄刀劈下,一切就該結束了。


    他一腳重重地跺下,身子卻沒有如預想的那樣高高躍起,反倒是心中一緊、身體一斜,便無端向下墜落。


    原來他腳下的一片雪地突然塌下,毫無征兆地露出一個不知深淺的、黑漆漆的圓坑來。


    竟是一個陷阱!


    他念頭一閃——這個可惡的家夥,果然還是在這裏藏有古怪!


    然而他到底是忘形境強者,這個念頭並沒有影他作出正確的動作,在身體已墜入坑中的瞬間,手中柳刀極快地強力砍出,讓刀氣呯地一聲斬在坑壁上。


    坑壁濺出無數細微的石屑,而他也借助手臂傳來的反推力而強行縱身,竟又不可思議地躍出坑來


    這番變故雖然有驚無險,卻讓他更加怒不可遏,嘴裏忍不住罵了一聲小人,同時雙手握刀,躍向那個卑鄙可惡、陰險狡詐的家夥。


    這次真是躍了起來。


    但他心中卻比先前墜下坑還要緊,因為就在這時他耳中聽得頭頂一片唿嘯,眼中餘光也瞟著一片黑壓壓的東西排山倒海地壓將下來。


    斷崖垮了!


    他是全力向上躍起,崖麵無數石塊又是傾落而下,轉瞬間兩者便相遇。首先是一塊陶碗大的石塊砸中他的左肩,緊接著便是一塊腳盆大的石塊直衝頭頂而來。


    忘形境到底是忘形境,在此電光石火的一瞬,他仍然能翻腕迴刀,劈向那塊大石。


    隨著一聲滲耳的悶響,石塊被劈成十數塊,四下濺飛,而他再次借著柳刀的反推力而脫險,竟是一舉閃出了垮塌的範圍,落在雪地上。


    他沒有任何停頓,右手柳刀直直刺出,快如閃電。


    在落地的那一瞬間,他眼角餘光瞟著那個已經讓自己恨得咬牙切齒的家夥就在三步之外,這個距離根本不需要再躍出,隻需要將柳刀平平刺出,便能一了百了。


    這一刀真的很快,就像是那把柳刀帶著他的身體在向前飛一樣,隻需要極短的時間,便能刺中那個家夥。


    這麽短的時間,那家夥還能做什麽?


    那家夥揚出了一把雪!


    這位忘形境強者腦中閃過一念哭笑不得,因為抓起一把雪扔向對方,這是普通人打架才會用的手段——其實這麽說有些侮辱普通人,準確地說是隻有普通人中的小孩子和潑婦才會用的手段。


    此時竟然妄想用來避開自己這一刀?


    他沒有理會,也不想去理會,因為這家夥實在太可惡了,實在太該死了,他要繼續讓柳刀穿過那把雪,讓自己穿過那把雪,然後就結束一切。


    然而就在這一瞬,他後悔了。


    刀穿了過去,他卻沒穿過去。


    一股嗆人的氣息從他鼻腔、口腔中冒起,同時眼睛一陣劇痛,像是被無數根細針密密地紮了進去…….


    這是一把石灰!


    這個過程極短,短到他麵部器官瞬間騰起的灼燒疼痛感,並沒有影響他的速度,手中的柳刀和自己的身體依然在極快地向前,他隻是感覺眼睛不由自主地地閉了一下。


    僅僅閉了一下,他卻發現原本應該在刀尖前麵的那家夥不在了。


    但他沒有詫異,也不再後悔,更沒有再動其他任何一個念頭,因為不僅是他腦子,就連他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唯一能感覺的是小腹有點涼,像是被一片薄薄的雪花飄進了內衣,在肌膚上溶化了。


    他像一尊石像般定在紛揚的雪花裏,而他身前則躺著另一尊石像。


    路小石仰麵躺在雪地上,也是一動不動,隻是雙眼瞪得溜圓,雙手直直伸著,緊緊握著一個刀柄,而刀柄則斜斜抵著忘形境強者的小腹。


    少傾,灼熱的鮮血順著刀柄流了下來,滴在他的臉上,又很快流到雪地上,浸濕落雪一大片。


    二人就這樣僵著,像是一幅晦暗血腥的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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