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太後很快來到順治帝的病榻前,看到尚未下去的幾名太醫的神色,又看到幾名眾臣的臉色,頓時有所明悟。


    她旋即從幾人口中,得知了這個令一名母親肝腸寸斷心若刀絞的消息,她的兒子順治皇帝,得了痘瘡絕症。


    她看著被絕症痘瘡突襲,雖躺在榻上但仍痛苦不堪的樣子,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也順著臉膛靜靜流淌而下。


    一個蒙古大草原來的女人,固然漫天風雪造就了她的堅強,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幾乎要擊倒了她。


    不過她更加深知,此時不是悲傷的時候!自己要為丈夫、為兒子維持住愛新覺羅家的家業,保證大清朝的傳承。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平複了悲傷的心緒,把以為母親的情緒強行壓製在心底,迴到了皇太後的角色之中。


    “祁院判,哀家再次問你,皇帝的病症確實痘瘡無疑嗎?”


    “迴稟、迴稟皇太後,奴、奴才幾人反複診斷研判,確、確、確實痘瘡無疑了。”


    祁坤噤若寒蟬、結結巴巴的迴稟著,生怕一個不慎就身死族滅。


    孝莊太後聞言之後,狠狠地閉上了眼睛,胸脯劇烈起伏著,眼淚也在再次如溪流般流下。


    “好了,你們下去吧,速速把湯藥熬好送來!”


    冷靜下來的孝莊,揮手把太醫打發了下去。


    自己則坐到了床邊,拉起順治皇帝消瘦無比的手,悲痛不已。


    “唉,傑書呐,你親自走一趟,去把老索尼給哀家請過來!鼇拜呐,你走一趟皇城內外,為哀家看看駐防八旗將領!”


    “遏必隆你走一趟南教堂,去把皇帝哀家的義父、皇帝的“湯瑪法”,給請到乾清宮來。


    “蘇克薩哈你跟著蘇麻喇姑,速宮內把皇三子玄燁,帶至到乾清宮來!痘瘡惡疾兇猛,皇帝病情垂危,諸事需早做準備。”


    孝莊皇太後臨危不亂,立即開始主持內外大局,溝通安撫各方勢力,努力為兒子、孫子穩定大局。


    “水、水、水!”


    “母後,您也到了啊!”


    順治皇帝虛弱的聲音,從孝莊太後的身後,傳了過來。


    孝莊大喜,猛地迴過頭去,看到順治已經清醒了過來,隻是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趕緊喂了點水給順治,此時太醫熬製的湯藥也好了,孝莊太後也親自喂兒子服下。


    吃藥之後,順治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又過了兩刻後,臉色竟愈發的紅潤了起來,說話聲音也洪亮了。


    但孝莊太後的一顆心,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迴光返照,這個詞語驀然出現在了她的心頭,她知道自己的皇帝兒子,大行之日應當就在近兩日了。


    “皇兒感覺身體如何?”


    “母後,兒的日子應是到了,大清的江山穩固,又要辛苦母後了!”


    順治已有所感應,反而放下了恐懼惶恐,語氣平淡的說道。


    孝莊太後看著年僅22歲的兒子,他還如此的年輕,卻要生離死別陰陽兩隔了,眼淚再次留了下來。


    “皇帝,此乃危急存亡之刻,哀家雖然心喪若死,但不得不問你:大行之後,傳位於誰?”


    順治聞言之後,沉默思索良久,迴想著自己登基治國的種種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安親王嶽樂如何?他是太祖之孫、朕的堂兄,無論軍事還是治政都優異非凡,在朝廷有“治國能臣”的讚譽!”


    “最關鍵是,堂兄今年三十六歲,正值壯年!如此,可避免主少國疑,被權臣把持的可能。”


    “想想朕的當年,被多爾袞那逆賊當做傀儡木偶!如果不是他出獵墜馬而亡,這大清江山恐怕已歸了他吧。”


    順治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想法,也許是被多爾袞控製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了吧。


    “皇帝,你也是學過史的!我朝自稱大金後裔,金之曆史你當深知。”


    “金太宗傳位給侄孫,結果自己直係子孫七十多被屠戮一空;金章宗傳位給叔父,他懷孕的嬪妃全被處死或逼迫墮胎,子嗣斷絕!”


    “皇帝,你真的要這麽做嗎?不憐惜自己的子女親人嗎?甚至不憐惜你的董鄂妃了嗎?”


    孝莊太後的話語,如同滾滾響雷一般,在順治心頭炸響,頓時澆滅了他的這種想法。


    “母後認為應當如何?”


    “自是父死子繼,從眾皇子中挑一健壯、賢明者,繼承大位!無論如何,皇室世係不能轉移到外係宗室。”


    “嗯,母後您說的對,兒子都聽您的!母後啊,我大清何其有幸,沒有您的話,大清恐陷動蕩矣。”


    順治誠心實意,對自己的母後,表達了崇敬之意。


    他知道,自己並不是最合格的皇帝,但自己的母後,卻是自古以來有數的賢明太後。


    這大清皇家最尊貴的母子倆,終究是達成了一致,要從順治的皇子中,挑選一位繼承者了。


    “皇兒,你決定選擇哪位皇子繼承大位,可有考慮!”


    “母後,皇五子常寧一歲、皇六子奇綬剛出生,都不適合;隻有從六歲的皇次子福全、五歲的皇三子玄燁中挑選了!”


    “母後,按年齒倫序,皇次子福全如何!”


    “皇兒啊,福全這孩子,確實聰慧賢明!可他渺了一目,獨眼之人高據龍椅,朝內文武、番邦使臣,豈不笑我皇家無人。”


    “最重要的是,皇兒福全這孩子尚未出痘,如、如他不幸,如同皇兒一般,大清該當如何?”


    “哀家覺得,皇三子玄燁素有大誌、敢於任事,又在兩歲時已出過痘,當是最佳人選。”


    孝莊太後的話,再次啟發了順治,更讓他想起了一樁陳年舊事!


    順治某次在視察皇子們讀書、考核他們誌向時,福全迴答的是“願為賢王”、而玄燁迴答是“願效法皇父”。


    到了此時此刻,順治皇帝心意已定,基本決定把皇帝大位傳於皇三子玄燁,但卻沒有出聲確定。


    他思考片刻,覺得這是決定大清命運的大事,應當還要征求一人的意見!於是,他開口詢問道:


    “母後,你著人去請湯瑪法了吧,他何時能到宮中?”


    “皇兒放心,哀家想到要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的湯瑪法!他也是哀家哀家的義父,是值得尊敬之人。”


    孝莊太後,再次預判了兒子的心思,早早就安排了諸事。


    長時間的談話和思考,讓順治有些疲累,於是輕輕閉上眼睛,在床榻上開始小憩。


    孝莊則給太醫下了旨意,熬製了百年老人參的參湯,慢慢的喂給順治喝下,就怕他驟然駕崩。


    不久之後,得知順治病重,皇太後請自己進宮議事的湯若望,火速跟隨侍衛進了宮,來到了病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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