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諸葛宜修的長子是庶出,資質平平,便是靠家族恩蔭,也終生止步尊境,若換個人來,月族上下定不會同意,但是來人是曾救下月小天的恩人之子,來頭又太,他們不得不慎重考慮。網


    陷入兩難局麵時,正逢月傾南厚臉求助上門,老奸巨滑的月族族長便爽快答應。


    諸葛宜修點點頭:“確有此事。”


    老族長緊接又問道:“可是贈予我月族一位名叫月蕘的小姑娘?是這樣的,東荒月族那邊遭了難,他們請求我聯係你,看下能否幫忙調解一二,說是有你的友誼令牌。”


    諸葛宜修尚未答話,門口傳出撲通聲響,竊聽者不小心撞上門把,像是知道自己暴露,她推開門縫,探出一個小腦袋,討好笑道:“祖爺爺,宜修伯伯,我路過,正好路過。”


    來人是月小茹,曾經化名月小天進入荒妖聖域,生在世家,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沒自由,從下人那聽到一兩耳,得知諸葛宜修上門替兒子求娶她,就忍不住去聽個牆角,不曾想未來夫君沒聽著,卻聽到久未謀麵的好友名字。


    此月蕘,不知是否彼月蕘?


    “沒規沒矩,哎,宜修兄,都怪小老,把她給寵壞了,小茹,見過客人了還不趕快離開。”老祖長板起臉。


    “哦。”月小茹應是應,腳卻像綁上重鉛,遲遲不肯挪移,眼睛滴溜溜瞅著諸葛宜修打轉兒。


    “是不是有什麽想問伯伯,問吧。”今日來提親,並沒防著下人,諸葛宜修猜小妮子從旁人那聽到風聲,女孩子嘛,對自己示來夫君,總是有點好奇。


    他替兒子求娶月小茹,一來是看中小姑娘的潛力,扶起來就是諸葛家族的人,這筆買賣值,二來嘛,也想加深兩族之間的聯係,先前星羅棋亮,新任小族長,也就是他的兒子,那天正好在家裏築沙城,玩著玩著,嘴裏突然神叨叨念了句:“輔星亮,天樞現。”


    本也沒留神,後來得知星羅棋盤一事後,老祖們驚震了,天樞是什麽?北鬥之首,帝王的像征,輔星又是什麽?顧名思議也就是輔巨,若真如秩兒所言,天源怕是要重新再洗牌,此事被例為諸葛家族最高機密,目前知情者不過巴掌之數。


    而有諸葛家族還有藏有一個至高機密,當年那位老祖之所以心力交瘁而亡,是因為他當時妄想以一己之力,解開困龍局,扭轉局麵。


    兩相一結合,正好互鷹證,月族即將興盛,求娶月小茹,抗上青州月族這個大包袱,他們諸葛世家看似虧了,但是以後誰又知道誰虧誰賺呢!


    諸葛宜修算盤也打得不錯,不過他猜出月小茹心中所想,被她突如其來的問話驚呆。


    “伯伯,我在秘境也結識了一位朋友,她也叫月蕘,我一直聯係不上她,你能幫我看看,你認識那個月蕘,跟裏麵這個像不像?”月小茹自懷中珍重取出一枚留影玉,那是她有心將月蕘介紹給哥哥後,悄悄錄下的倩影。


    諸葛宜修聞言表情古怪看她一眼,神識探入留影玉中,臉色又是一變,這個變,是帶著喜悅的變:“想要伯伯告訴你,那你就得先告訴伯伯,你跟她是怎麽認識的,關係有多好!”


    “就是在荒妖聖域認識的,那時她還是個小武徒哩,……”月小茹把講過許多遍的經過再一次重複,說得津津有味,仿佛在迴味當時的美好。


    “哈哈,你是不是想見見她?”諸葛宜修爽朗大笑:“包在爹身上,我那兒子,你看中哪個,就嫁哪個,老大不行就換老二,要不老五也行,就是年紀比你小了點,跳脫不定性,依我看,就老二吧,怎樣?等你們小兩口成了親,我請老祖出手,送你倆東荒遊玩遊玩。”


    眨眼工夫,聯姻對像便由天賦一般的庶子換成天賦優異的嫡子,他的轉變,不光月小茹本人嚇到,就連在場老族長等人也呆住了。


    “好了,就這麽說定了,改天我讓夫人過來跟你們談嫁娶細節,東荒鬧事的是一頭九階妖獸,我出麵解決不了問題,還得迴去跟老祖商談,救人如救火,先走一步。網”


    商談是假,月蕘真若有心求助,又何須通過月族轉述,海冥皇城就有天機穀名下商鋪,也是皇城為數不多不受海妖侵襲的商鋪。


    諸葛宜修趕迴去另有要事,他就兩個嫡子,小兒成為族長,大兒的配偶須經族老同意,類似慕容麗華的事,絕不允許再發生。


    進入族老院,一眼就看到他的兒子——未來族長諸葛秩頭頂水碗,雙手舉書在罰站。


    天算師開心眼前需保持心通神清,是以諸葛世家采取放羊式管理,除了不讓他接觸世俗險惡一麵保持純真心靈外,小家夥想幹嘛向來沒人阻止,這也養成他調皮好動,無法無天的性子。


    遷居到族老院後,幾乎是三天一婿,七天一大禍,一幹活了數千年的老頭子,忙活最多的是幫他擦屁股,縱然這樣,也很少處罰,此次動怒,必然是闖下很大的錯。


    “五爺爺,秩兒又幹了什麽壞事?”是把族中貢奉的星算盤株子拆下當彈珠?還是在先祖祭院牆上畫大花貓?諸葛宜修問道。


    “他溜進禁地,在老祖留下的鎖龍沙盤那踢開一道口。”諸葛譯多大為頭痛,不光乎他,所有在場長老都頭大,諸葛秩開了心眼卻沒用在正途,時不時利用心算推演玩躲貓貓,他們這群老骨頭,年紀一大把還要替個小毛孩擦屁股,提起滿滿都是心酸淚。


    不敢直視五爺爺幽怨的眼睛,諸葛宜修扭頭,正好看到兒子那一臉不以為然,拍拍額頭,他頭也很疼:“秩兒,為什麽要踢開一個口子?”


    在場眾長老也很好奇,像以前闖禍,問原因都會說,雖然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偏生這次怎麽也不肯開口,若不然他們也不會處罰他,罰多傷天性。


    諸葛宜修不問還好,一問小家夥叭噠叭噠掉金豆:“龍龍好可憐,它出不來一直在哭。”


    “那是假的,不是真的,秩兒乖,不哭不哭,爹爹接你迴家住兩天好不好?”諸葛宜修放下水碗,將兒子摟進懷中,凡人世界十歲尚是純稚小兒,強行遠離父母難免心生叛逆,他知道兒子一直不斷闖禍,無非是想搬迴去一起住。


    “要總久很久,二哥都在家總久很久才搬的。”諸葛秩含淚嗚咽,不忘提條件。


    父子倆你一言我一句小聲協商,眾長老隻當孝調皮,唯有諸葛澤林臉色大變,無聲消失來到禁地。


    沙盤上那道豁口還沒來得及補救,中間那條沙龍完好無損,不過卻少了幾分氣勢,不複以往威猛,像是死物有形而無靈。


    鎖龍局破,飛龍在天,真命天子出,他們天源有救了,諸葛澤林臉上似喜乍悲,父親正是因為想破解此局替後人尋找飛升之路而化塵,當年他悲痛欲絕欲毀滅沙盤,卻怎麽也近不了它身,卻沒想到,數千年後,後輩輕輕一腳就將它踹開,破解如此的簡單,應該是水到渠成吧。


    天源中央帝宮,當今主宰突然心神不寧,方下失手將他慣用的茶杯摔破,要知道,修為達到他這種程度,失手摔破東西的機率小得可憐,手在鏡麵上一抹,裏邊出現一副玻璃棺,棺材中的女子麵目如生,手雙攏合在胸前,仿佛在沉睡。


    那上一任帝君,也是他的妻子,她的確沒死,隻是……


    “來人,傳令下去,四荒深淵兇魂騷動,為免禍害蒼生,本帝將在三年後開啟深淵,並以雙倍價格迴收魂石及源石,另外,四荒貨幣也該統一,加速搞定寒月虛空界以及東荒代理人之事。”


    沒錯,他是受月語落威脅不可染指東荒,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能在東荒找個代理,烈陽宗如今氣勢正虹,給他三年時間足以一統江湖,東王府那些人,在地宮一事確實錯誤良多,不過對應月族玩的這一招,他很滿意:“轉告東王府那兩位武祖,必要時機可現身,毋需顧忌在意。”


    傳承毀絕,縱使月語落轉世又如何,沒有修煉功法,翻不起大浪。


    諸葛黃金友誼令在天源之所以地位日漸高漲,那是因為持令人遇上再大麻煩,隻要持令求助,並且錯不在他,一旦發令者實力不足以解決,家族會派出相應高手出麵,當然,事結之後,這枚友誼令也會被收迴,月傾南滿以為借用月蕘找上諸葛世家後,他們定會派人前來調查,心懷希望一直在等,殊不知白天盼日落,一天天過去卻什麽也沒等著。


    進不來的六階海妖一直在攻擊法陣,眼見支掛大陣的靈脈一點點被抽空,儲備極品靈石數千年來一直被當任掌宮挪用,輪到月傾南父親掌宮,早已清光。


    無路可走,月傾南唯有破釜沉舟,設壇請召族靈。


    “大敵當前,後輩無能,墾請族靈出手相助!”


    咬破指尖,將血滴在微黃符紙上,紙內持著鞭子的小人無半點動靜,月傾南心再次陰沉,這一次直接咬破舌尖,將心髒精血噴到符紙上:“大敵當前,還記族靈不計前嫌,出手相助我月族子民,傾南知自罪孽深重,事後必辭退族長一職,另擇賢能!”


    符紙篷地一下無火自燃,化為灰燼,月傾南臉色青白,咚地一下跌坐在地,嘴裏喃喃念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最後一絲靈力被抽空,大陣在閃爍中化為虛無。


    “怎麽迴事,怎麽有六階海妖衝進來,跑,快跑!”


    “救命啊!”


    ……


    海水滔滔帶著浪潮湧入皇宮,伴隨還有東海霸主的熊熊怒火,短短一照麵,匿大皇宮已被巨大的龜足踩得稀巴爛,皇權的像征毀了,海冥國完了。


    韓文舟和沈無葉早已潛入海水中,不動聲色收割六階海妖的性命。


    以他們的實力,殺些僅有武皇實力的校妖,那是綽綽有餘。


    兩人的加入,月漠天率領的新派弟子存活率大大提高,而那些占據先機霸占山峰的老派子弟們,就沒那麽好運了,沒了陣法保護,一應高峰成為東海霸主的眼中釘,不斷收割眾人性命,深藍大海變成血的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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