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內包吃住,奉祿高低是根據當月或當年押鏢趟數而定,洛西鳳到時正好趕上吃飯時間,十幾個貢奉圍在飯廳一張大圓桌,看到又有新人進來分薄他們的靈石,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武修食量大,便是貴為護鏢師,謝家亦不可能全數提供靈菜,上桌往往僅有那麽三五盤是靈肴,能增進修為的靈食通常是他們哄搶對像,位置擺哪很重要,上菜下人不知是想巴結還是無意,每次都擺在洛西鳳麵前。


    第一盤靈菇炒肉,大夥礙於臉麵沒說什麽,第二盤涼拌肉芝依舊擺那裏,眾人臉『色』開始變暗,當長達一米的炙烤三階全岩貂依舊擺在那,上菜的下人還沒退,就有人‘啪’地一聲重重擱下碗筷,哼道:“小子,你混哪條道的?區區二階修為也能成為貢奉,是何人推薦?”


    前兩道菜能提供的靈氣弱不可計,眾人能免強忍下,可是這一道不行,三階妖獸肉對武師而言那是大補呐,獨享一隻貂腿跟隻嚐一塊貂肉區別很大,問話的人修為四階,是在場人當中最,他放下碗筷,其它人也跟隨著停下。


    每天光喂墨紅,就不見三隻體積被岩貂還大的三階妖獸肉,這點靈食,洛西鳳又豈會在意,他起身親手將炙烤岩貂移放到小頭頭麵前,笑道:“小弟南戰,散修一名,當臨時護衛時求了七公賞口長期飯吃,今兒被九爺帶到這裏,首次見各位兄弟,身無衡產,借此貂肉跟諸位同仁問聲好。”


    “我姓李,以後喊我李貢奉即可,大家都替主家效力,謝執事是我兄弟,日後有合適的我會通知你。”說話時僅『露』一雙睥睨的眼白,仿若他就是那個決定人,當仁不讓拔下肉最多的後岩貂腿,撕啦一口咬得滿嘴是油。


    墨玉哼道:“拽什麽,狗屁賁奉,自以為是,還沒送菜那個的耐揍。”


    洛西鳳聞言怔了怔,目光睃向手托菜盤走進廳桌的『婦』人,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左臉虛遮的布條,看不清楚真容,但熟悉感襲腦而來,好像彼此曾經相處過。


    “小南是在想家裏婆娘還是許久未近女『色』?這般盯著人家不放,就怕你看到她真容後吃不下口,哈哈,醜娘,轉過臉給我們這位新來南貢奉瞅瞅!”


    江湖人粗人說話葷素不忌,李貢奉並不覺得自己玩笑開大,醜娘放下菜碟後,順從轉過麵孔。


    嘶!洛西鳳倒抽一口冷氣,布條遮掩的左半張臉,一道長疤從眼角直達左下巴,受傷當時處理不好,已發生瘤變,遍布細碎肉芽,右臉也好不到哪去,滿是紅點,放在華夏,絕對令人退避三舍,也就天源武修能夠習慣。


    本就不餓,眼下更沒進餐的胃口,洛西鳳目光閃閃,把應得那一份岩貂肉送到相鄰武修碗中,巴結道:“小弟初來,聽聞謝家有不少功法對貢奉開放,這位貢奉貴姓?能跟小弟解說一下嗎?”


    “我姓雷,大名雷洪,你喊我雷子即可,我也喊你小戰吧,咱們充其量就一鏢師,貢奉來貢奉去讓人聽著笑話。”雷江生怕別人奪走,當即塞進嘴巴,含糊不清道:“鵝今天沒素,粗包再同你講。”


    原來謝家一些神通功法丹『藥』對貢奉開放沒錯,不過並非想學就能學到,丙院丁院貢奉除了包吃住外,待遇等同臨時護衛,視任務距離計算酬金,每次安全送達,都會有相應的護送貢獻點相贈,貢奉們可用貢獻點換取神通丹『藥』。


    雷洪解說完攥起右拳道:“我在謝家任職八年,這門黃階中品烈霸拳就是用貢獻點換來的,一拳能碎裂千斤大石,南兄莫非也是充著某門功法而來?你現在貢獻點為零,起碼要替謝家打工五年,才能攢夠黃階下品戰技換取貢獻點。”


    “嗬嗬,若不是為了戰技,當臨時護衛多爽快,何必受製於人。”洛西鳳不否認大多人的心思,聊了兩三個時辰,彼此已有一定的熟悉,她眼中閃過一抹慧黠,道:“聽說謝家有一門強大無比的瞳術,學成後能用眼神殺敵,貢奉也可以學,是不是真的?”


    “咱們就甭想了,那是天上的月亮。”雷洪放下酒杯,好心勸道:“咱們便是換到,也弄不齊材料,南兄聽我一勸,莫要浪費貢獻點換取。”


    洛西鳳挑起濃眉,感興趣道:“是不是有人換取了,悄悄在學,怕我等也跟風,是以傳出虛假言論借機『迷』『惑』?”


    “哈,有人就是你這般想法,喏,就是那間房的主人。”雷洪嘴巴駑向李貢奉的廂房道:“他覺醒了武魂,是個塊石頭,若是跟我一樣選擇一門黃階中品戰技,去年賽比進入乙院是杠上釘釘的事,偏偏自認魂識比其它人強,又小有身家,非要選擇天目術,結果一招之差敗北,事後我們才知道,天目術不光要求神魂強大,入門第一階須要佐以十八種珍貴『液』體,光是千年人鮫淚,就足夠他傾家『蕩』產。”


    他附在洛西鳳耳邊興災樂禍道:“心是大,也不瞅瞅自個肚子有多小,聽說整個謝家習此瞳術能夠入門的不過十來人,達到小成的隻有謝家老祖跟九爺,以前他仗著妹妹是謝家一位執事的妾室,在丙院橫行霸道,像今天那隻岩貂,通常占去一半,人人敢怒不敢言,比試失敗後,那位執事又有了新歡,故不再看重他,是以有所收斂。”


    洛西鳳恍悟,難怪下人當中混進一位至少是四階武師以上修為仆從,竟然沒引起他人關注。


    貢奉沒任務時可自由從側門出入,洛西鳳在謝家堡休息一晚,第二天才以接到任務為借口向雷洪貢奉道別,路上確定無人跟蹤後,閃進一間民宅,手往臉上一抹,衣衫一換,大搖大擺走進寒月宮駐地分部。


    看到她時,值守弟子下巴都快要掉下來,怎麽可能!


    遮羞布一出,水木宗再次淪為東荒笑柄,成為眾人茶後飯餘的笑料,在外行走的弟子甚至不敢自報宗門。


    月語蕊知道後在家罵了整整一天,那一天,沒人敢靠近她十米之內。


    月小球剛從『藥』浴桶中出來,淚還未幹,又被祖姑姑扔進為哥哥準備的新『藥』水中:“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球球打好基礎,才能從師傅手中學到更強大的本領。”


    小家夥被固定在浴桶中,免強隻能『露』個小腦袋,『藥』中精華如千萬隻螞蟻不斷噬咬,她哭得淚花四『射』,鬼哭瞎嚎道:“嗚,球球不要師傅,爹爹,娘娘,救救球球,球球要死了,疼死了,蕘蕘姨,你在哪裏,快來救救球球啊。”


    最後一個知情的月海纖興奮不以,見到姑姑時,忍不住將此事告訴她。


    月語薇聽完大吃一驚,收到消息時已是深夜,第二天早早來到北辰風雲房間外,拍門焦灼道:“不好了,風雲,洛西鳳有危!”


    緊閉的房門刷地一下打開,『露』出一張板著的小俊臉,身高隻到成人胸脯:“說,怎麽迴事?”


    “洛西鳳接了宗門任務外出,早在七天前就有一批殺手伏在塔聖森林,幸好沒有得呈,後來水木宗在她必經地點設關攔截,”她從風雲臉『色』眼神中看出緊張二字,話音一轉道:“我也是昨晚從侄女那得到消息,要不再我再問問,或許已有進展?”


    出於私心,她隱藏後半截內容,想借機分次上門匯報,借機討好北辰風雲。


    守文眉『色』一冷,未等主子發話,身影從原地消失,橫『插』在王爺和月語薇之間,擋阻她探試的目光,冷冷道:“月姑娘,明知小少爺視少夫人為至親,在他耳邊說這些,目的地為何?屬下以為應先將此事告知老太爺,由他決定該不該告訴小少爺,你以為呢?”


    與守武合力,趁王爺失神那一瞬間將月語薇推出門外,關上房門,清晰的勸慰聲從裏邊傳出:“少爺莫急,老爺一大早出發到安昌城,那裏人多消息靈通,咱們先找爺爺好不好?”


    安昌城三天後有一場大拍賣,拍賣列單中有牽引陣所需核心材料,守文說那番話是在暗示主子莫衝動,牽引陣所需材料即將集齊,不急在一兩天。


    月語薇差點沒把魂給嚇掉,機會來得太突然,竟然忘卻他們目前並非在路途,海義島沒寒月宮分部沒錯,可是安昌城有呐,以北辰家族當今的聲望,南荒寒月宮分部絕對不介意賣個麵子,屆時結果一問即知,本是大好人情,就這麽喪失,叫人懊惱又後悔。


    當收到北辰老爺子傳來最新消息後,三人神『色』皆是一鬆,想到月語薇那番帶著危機暗示的話,臉『色』均一冷再冷,不是任何時候都可以容忍小算計,她該受點懲罰。


    風雲際變中,洛西鳳來到滅門吳家族地,昔日熙熙攘攘一座城堡,如今隻剩一片寂靜,爭研鬥芳的花草沒了泉水灌溉,少了仆人悉心照料已近枯萎,主院中央那株已有數百年曆史的梧桐枝上嬌花正豔,引來彩蝶蜜蜂卻沒能引來帶給家族好運的鳳凰。


    吳家史上曾出現過武皇,這一座城堡就是當年置下,屋簷石柱上雕刻的精美瑞獸,告知後人它曾經的輝煌,然而就如史上曇花一現的皇朝,勿勿而來,勿勿而逝,那一夜,不光葬送了整個吳氏家族,還葬送了兩位拜入烈陽宗已成為精英的天才弟子。


    如今吳家明麵上隻剩下一名安身寒月宮的內門弟子,變賣祖地是遲早的事,隨意抽幾間院落查看,一切誠如月如音所言,仿若集體出遊般,找不到任何打鬥痕跡,就連茶盞上殘餘的茶水,也不含蒙汗毒『藥』之類殘漬。


    洛西鳳不相信這個答案,她把現場通過留影玉攝下,複製兩份,給一份月如音,另一份通過月語薇轉交給爺爺,他們見識都比自己廣,人多力量大,總會有人看出問題。


    知道呆在城堡已沒有作用,她轉道離此最近的一家酒樓,想聽聽小二等人的意見。


    沒了吳家堡這個大主顧,一品酒樓生意急劇下滑,用餐高峰期就餐人數連平時三分之一也不到,掌櫃小二閑得數完手指數腳指,就差挽起褲管數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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