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月如音音調拔得高高的,滿臉不可思議,洛西鳳不是其它支族擺在東荒的棋子麽,按道理知道的事情應該比她多才對。


    洛西鳳點點頭:“我從遊記上看到咱們月族有這門心訣,翻遍藏書閣都找不著,好奇才跑來問看你有沒有聽說過。”


    難怪她問話時也沒避開眾人,原來是這麽個迴事,月如音將信將疑道:“契月玦於我無關重要,但可定全家生死,於月族,我也不知道意味著什麽,它是遠古月神留下的神功心訣,對血脈要求極高,修習困難,後來有先輩在契月玦的基礎上創出拜月玦,契月玦從此被冷落,此後數千年變遷,因戰爭及後人保管不力,這門上古功法,正式消失在眾人眼前,聖殿毀滅前,我祖先輩都是東荒月氏護道人之一,這麽解釋,你能聽懂了嗎?”


    “也就是說非嫡支無法修習,難怪坐冷板凳,也不對呀,月族這麽重視嫡支,又怎麽會忽視功法?”洛西鳳還是不明白。


    月如音冷笑道:“嫡支,嗬,現下的嫡支,放在那個時期,連旁支都算不算,臂紋在那個年代充其量隻是一個有血緣關係的遠親證明,隻有激發血脈的弟子才能姓月。”


    這一次洛西鳳懂了,不是淺表的懂,而是從真正意義上明白,她就說嘛,自己體內有月族血脈不假,但怎麽也不可能達到嫡支那個層次才對。


    不過契月玦血脈要求高,她還有必要拿到手嗎?洛西鳳猶豫時看到月如音一臉期待的樣子,想了想,開口道:“你先說說條件,我看看值不值得我去學。”


    月如音笑了,笑容很愉悅,像放下一副重擔般:“我的條件對你來說並不難,第一:得到法訣後,你必需到藏書閣換取拜月玦,對外宣稱你學的是拜月玦;第二:如果我不幸亡故,你將我三個重侄孫送到烈陽宗,找一個名叫月武天的人接收;第三:你晉階武皇後庇護我家族百年,百年內,月海武那支殺我一親人,你出手廢他們一個武王或精英。”


    洛西鳳道:“前兩條我可以答應你,但第三條有困難,我答應過他,隻在東荒留十年,到時候我人在中域,來迴不方便,可不可以改為其它?”


    “可以!”月如音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更燦爛幾分,她道:“第三條改為收我重侄孫女月小球為徒,以北辰風雲夫人身份帶她去中域,百年後送她迴東荒。”


    洛西鳳曉得她的意思,是不想月小球落到月族人手中,倘若無葉搞定那邊一切,來接她自然是沒問題,但是如果她是被『逼』跟隨寒月宗大部隊前往的呢?


    她的顧慮,被月如音視為看不起自家重侄孫,她打開門高聲喊道:“小文,小琴,小球,過來!”


    三個小家夥聞言跑進來站一排,像是等候發布命令的士兵般,眉眼間帶著興奮。


    “果果等下再發,先把右袖子挽起,讓姨姨看看你們臂上的小月亮。”


    一個,二個,三個,三隻白嫩嫩的小手臂上都嵌著一輪小彎月,洛西鳳看著目瞪口呆,不是說月族嫡支少麽,這門出三仁又是咋個迴事?


    月如音取出三個碩大蜜桃分給他們,道:“好了,你們出去吧,記住,沒有祖姑姑允許,不許跟人說起小月亮,也不許給人看,否則以後沒桃桃吃,還要罰抄書。”


    等他們離開,她再次關上門開啟禁製才得意道:“你一定不知道吧,修習契月玦的月家弟子,後代會增添返祖血脈,拜月玦有誓約沒辦法傳授,侄孫沒心法修為上不去,我就讓他修習契月玦,後來娶了媳『婦』,都姓月,教他時,我也傳授給他媳『婦』,小文小琴是雙胞胎,他們出生時沒族紋,是這兩年才有的,球球一出生就有了。”


    她繼續道:“我跟月語蕊同支,彼此是堂姐妹,當年她比我早一步到達武王,中域來人接送交流弟子時,她為了得到更多好處,想將我送到一個『色』老頭床上,幸好我爹娘早一步得到消息,暗中送走我,我從西荒寒月分宗進荒妖聖域,出來成功晉階武王,迴來後發現雙親被她虐殺致死,一個弟弟葬身毒蛇窟,一個堂堂月族嫡支卻求庇進入烈陽宗,兄長修為被廢除侄子侄媳隱姓埋名苟且偷生,仇恨深到這個地步,跟支族已沒有化解的可能。”


    洛西鳳接道:“所以你當日才會開口幫我,怕我受你連累,故不願收為徒弟,你依附月語薇,有她在,一家大小安全無憂,但想她出麵化解是不可能的,月語薇是出了名不見兔子不撒的人,你知道的東西,說不定她比你更清楚,現在她走了,你的安全沒了保障,所以不動聲『色』示好於我,就是想我幫你們家脫困對嗎?”


    被說中一切,月如音神『色』訕訕,本以為洛西鳳會借此跟她討價還價,不料她點頭道:“第一第二條,我答應你,第三條,如果我跟隨爺爺或丈夫派來接我的人去中域,那麽我會將球球帶走,悉心教導她,如果跟隨的是月族交流隊伍,那我晉階武皇後脫離宗門必迴來帶走球球,前提是她不曝『露』嫡支身份,你也知道嫡支進宗不到武皇階是不能離宗,你看這答案如何?”


    月如音直接走到書桌前,把背誦好的法訣雙手遞出去,用行動迴答一切,多年以後,當月小球在族中占據舉足重輕地位時,別人問起她這輩子最感激的人,她迴答的不是師傅,不是父母,而是早已化成黃土的祖姑姑,沒有當年的她,就沒有今日令人聞風喪膽的玉笛聖人。


    解決多年心頭大患,夜裏,月如音睡得特別香甜,反倒洛西鳳輾來複去,夢中不是出現一鍋鍋肥膩難咽的木瓜湯,就是冒出積堆如山的青木瓜,一個個僅有拳頭大小,『露』出小眼睛小嘴巴朝她做鬼臉,天空飛著一片片荷包蛋,沈無葉的嗓音從入夢響到天『色』泛白。


    早晨起床厚厚的黑眼圈,睡比不睡更累,洛西鳳火了,她睡不好,北辰風雲你也休想有個好眠。


    吃過飯,首先依約去藏書閣,花光所有貢獻點換取拜月玦,出來轉彎時沒留神,碰地一下正麵撞上一個跟她一樣不看路急匆走進的人。


    換成平時,她會主動到道歉,不過今兒今情不爽,撞上的人恰巧又與她有怨,事故大家有份,誰也別怨誰,洛西鳳腳步往左一邁,想離開,不料對方也抱著同樣的念頭,砰地一下,又撞在一起。


    洛西鳳黑著臉道:“好狗不擋道,是人別來煩我,今天沒心情吵架。”


    巧了,月海雨也以為對方是故意的,聞言豎起柳眉道:“洛西鳳,你罵誰是狗,給我說清楚。”


    洛西鳳施舍般抬起半邊眼眸,痞痞道:“我從來不罵人,隻罵狗,敢問月海雨小姐,你是人是狗?”


    “你!”


    月海雨氣結,縷縷在洛西鳳麵前吃虧,她氣得不行,跟她一塊來的同伴,看到與她發生爭執的對像是洛西鳳,不動聲『色』後退,悄悄走到三米外開,她不想受池魚,在場人念頭皆一致,有熱鬧閑著沒事看看就罷,摻和就免了。


    月海雨說白了就是個窩裏橫,見沒人幫她,聲勢也就弱下來,站那等洛西鳳離開才氣唿唿嚷道:“少得意,總有一天叫你好看。”


    月海雨忍氣揚眉道:“你是誰?家裏大人是哪位?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月海斌大冷天邊搖扇子,邊噙著自以為傾倒眾生的笑容道:“在下月海斌,家母如媚是漠天長老玄孫,今兒路過本不願理會,後來看師師你如此氣憤,故出為提點兩句。”


    他沒主意到月海雨那瞬間變得更難看的臉『色』,依舊擺出萬人『迷』的姿態道:“其實嘛,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宗門任務不是有難有易的麽,憑姐姐的背景,難道這點都搞不定?嗬嗬,弟弟隻是……”


    準備好揚揚灑灑長篇自誇未說完,已被月海雨罵聲打斷:“呸,也不照照鏡子瞅瞅自個?長著那樣也好意思自稱弟弟,我家可沒有醜八怪,還有,甭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不是說洛西鳳欠你家大人情,月映峰那座院子是為你特意申請的麽?請問你現在住哪裏?把人當傻子看,當真蠢的沒邊。”


    其實月族基因優秀,基本不出醜男女,月海斌雖說不是貌若潘安,但相貌在普通人中也算拔尖,並沒有想像中那般難以入目,月海雨隻是恨他想把自己當槍使才說得那麽難聽。


    “那不過是我不屑住罷了!”月海斌被她一頓搶白揭老底,臉『色』掛不住,強撐道:“我堂堂大長老玄外孫,難不成還用得著愁這個。”


    月海雨被他逗笑,掩嘴笑個不停,邊笑邊嘰諷道:“是呐,族地鄉下喂豬種田賤民,看到我伯伯,也是這麽喊的,走吧,海春,咱們交任務去,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不配跟這麽高貴的人站一塊。”


    言外之意說月海斌隻是月漠天一個八杆子打不到的外孫,無關輕重,事實雖沒她說的那般離譜,然而也相差不多,圍觀的人沒料到還能看到另一場好戲,紛紛嗤笑,月海斌有心舉證,然而沒那個實力,最後在笑聲中掩麵離開,走時瀟灑二字『蕩』然無存。


    在他們不遠的小閣樓,有人靜靜目睹這一切,待人雲散卻後,他也跟著離開,迴到自己院中,取出通訊玉符道:“大人,我找到月族新派一個切入點。”


    他把方才發生的事情簡短匯報一遍,接著道:“月如媚極其寵愛這個兒子,她在娘家有幾分臉麵,我們或許可以從中……”


    “誰讓你關注這些垃圾!”玉符那頭說話的人聲音極度不悅,沒等他說完就打斷:“我讓你想法子取得月語蕊信賴,套出機密,你說你都幹些啥事?跟你說過多少遍,月族內『亂』大把,要瓦解比掐死隻螞蟻還容易,之所以一直不動手,就是想套出聖殿遺物的所在,我就不信月語落沒留下鞭法傳承,給我盯緊點。”


    男子猶豫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出手把老瞎子最痛恨的洛西鳳幹掉,好借機跟她談合作?可是你不是說現在不是動洛西鳳的時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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