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在妖族,他還對她餘情未了,那麽從妖族離開,以及現在身處魔族,她的所作所為,卻也足以讓他看明白這一切。


    公君羽知道自己對孟初曉有責任,如果此生自己注定要與她命運相連,那麽他認命,他可以容忍她幫助月九在整個五族為非作歹,他可以容忍異獸縱橫,人族生靈塗炭,但他唯獨不能忍受她要殺洛西鳳,他可以縱容一切,但就是不能縱容這一點。


    孟初曉含淚深深凝望著冷譽,眸中滿是苦澀:“冷譽……”她將眼睛撇到一旁,極力忍耐著眼中淚水的掉落,她可以在公君羽麵前以最柔弱的姿態表現,但絕不可以在洛西鳳麵前展現出一絲一毫的弱勢。


    公君羽也不再囉嗦,腳下禦風帶著孟初曉從血雁雁群之中飛落下去,下落的同時,他又緊緊看了一眼洛西鳳,目光中滿是憂慮不安。


    洛西鳳看著男子的身影逐漸墜落,直到落成一個點,再也看不清他的身影,這才收迴了視線,心中一塊地方空落落的。


    血雁速度很快,從魔族出來,直接越過無數大山,出了臨淵。


    作為魔族先鋒的血雁群仿佛天生就有一種識別重山屏障的能力,很快將洛西鳳帶離了魔族。


    在空中飛了幾天幾夜,下方偶有異獸掠過,時不時地還能聽見異獸嘶吼的聲音,即便是人煙稀渺的蒼茫域上也在肆虐著幾隻蜘蛛猿,好在南妖之境與蒼茫域之間設有屏障,蜘蛛猿進不來。


    走到南妖之境的邊界,洛西鳳看見有許多隻蜘蛛猿在南妖之境邊界的位置徘徊,更有幾隻就待在南妖之境的結界邊緣,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結界。


    洛西鳳有些驚訝於這一幕,這些蜘蛛猿竟然妄圖想用身體來啟開南妖之境的結界,可想而知……他們對於生靈的渴望,蒼茫域上生靈極度稀少,他們尋不到食物,便隻能尋著氣味來到妖族邊界。


    洛西鳳有些不放心,越過結界以後,便又以幾身之力為這結界加持了幾分力道。


    雖然她知道,憑借蜘蛛猿這樣的撞擊程度,想要撞開結界那是不可能的,可她還是不放心,隻要一想到境內生存著的妖族生靈,她就不得不提起警惕之心。


    加持了一些靈力,洛西鳳便有些累了,躺在血雁群上,對著那領頭血雁交代了幾句,便躺下安心睡去。


    她知道血雁的力量,憑借他們的力量,在這處天空上橫著飛卻也沒人敢那他們怎麽樣的。


    “吼吼吼……”


    “啊……救命……”


    朦朧之中,洛西鳳耳邊便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呐喊聲,異獸的嘶吼聲以及各種唿救聲。


    她睜開眼,定睛一看,血雁已經載著她來到了融城前方的小樹林。


    伴隨著血雁距離融城越來越近,耳邊的嘈雜嘶吼越發強烈。


    洛西鳳擰了擰眉,眼底醞釀著一抹擔憂,直覺告訴她,前方有大事。


    血雁很快在融城東門即將降落,洛西鳳在空中隨意掃視了一眼融城的大致情況。


    此刻融城內幾乎是人仰馬翻,無數隻蜘蛛猿以及黑蚺在城內四處肆虐,見人便食。


    洛西鳳一驚,心頭一涼,連忙驅策血雁首領:“先別落,繞著城內飛一圈。”


    即將降落的血雁一聽洛西鳳的命令,這才又緩緩飛了起來。


    血雁在融城上空盤旋了許久,下方無數的生靈呐喊,絕望的唿救聲響徹天空,伴隨著異獸的嘶吼,這裏猶如一個人間煉獄。


    洛西鳳輕輕吐了口氣,死的人太多太多,幾乎很少有人是留有全屍,大多進了異獸的腹中,地麵隻是殘留著一些斷肢殘臂,畫麵血腥可怖。


    洛西鳳在尋找玄憂和幾個師兄師姐,之前冷譽告訴過她,葉繁已經安全離開了魔族,她雖心裏一直不放心,但想著葉繁靈術與她相差不多,按理說即便是魔族人也很少有人奈何得了他才對。


    想到這裏,洛西鳳對葉繁以及師父幾人的安危更加擔憂。


    她焦急起來,驅策著血雁在融城上空盤旋了一圈又一圈,同時也救下了很多融城人,最後血雁群幾乎坐滿了融城難民,她看了一眼整個搖搖欲墜的血雁群,這才停止尋找師父幾人,帶著一群人朝著前方一處相對偏僻的山路邊停下。


    山路邊有一處破敗的客棧,這是洛西鳳第三次路徑這處客棧,第一次是在慶州前往融城的路上,在此偶遇了葉繁,第二次她在這裏被同族兔妖出賣,被孟府抓走,而第三次……


    洛西鳳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頭沉沉,她沒有送走血雁,這裏難民這麽多,送走了血雁,她擔心一旦異獸來襲自己一時間保護不了這麽多人,至少屆時她可以將老弱病殘暫時安置到血雁那裏,異獸不懂飛行之術,所以目前來說天上才是最安全的。


    洛西鳳隻是將血雁就近驅散,畢竟這麽一大片大雁落在這裏太過引人注意,了解血雁身份的人說不定還會將她誤以為魔族的『奸』細,免得到時候說不清。


    一群人進入到客棧內,裏麵很是破敗,像是許久無人打理,當初的兩隻兔妖似也離開了。


    洛西鳳領著一群人剛進到客棧內,隨即隻見後院廂房中走出來幾個身著白衣的仙靈門弟子。


    他們看見洛西鳳幾人,先是一臉警惕,身處這個『亂』世,什麽高尚道德都是扯淡,隻要自己能活,誰還管別人如何?


    “你們確定沒有將異獸引過來?可別害死了我們。”為首的一個仙靈門弟子不滿地看了一眼洛西鳳以及其身後的幾個滿身破敗,死裏逃生的人。


    融城內住著的人不是修靈者,便是皇室顯貴,此刻被洛西鳳救下的這群人裏麵,皇室顯貴大有人在,看見仙靈門弟子如此侮辱他們,頓時也來氣,雙方便開始各種對峙,僵持不下。


    洛西鳳懶得聽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架,厲聲喝了一句:“你們給我住口!”


    眾人一愣,被洛西鳳的這一嗓子給震懾住了,良久,兩邊便都有些不樂意了。


    “別以為你救過我們,就可以對我們大唿小叫,算什麽東西!”這群翻臉不認人的世俗之人大約是沒看出洛西鳳驅策著的是血雁,隻以為她是什麽普通的修靈者,自然不將她放在眼裏。在這些人的眼裏,他們可以一擲千金,雇傭大陸上大多數修靈高手,所以在他們眼裏,洛西鳳與自家雇傭的那些二三流的修靈者沒什麽區別。


    “哼……區區一個修靈者,也敢跟仙靈門作對?”那幾個仙靈門弟子滿臉嘲諷,在他們的眼裏,除了仙靈門靈術是為人族最為正統的修靈術,其他皆是旁門左道,故此對洛西鳳也沒什麽好臉『色』。


    洛西鳳耐著『性』子,走到仙靈門弟子的麵前,問:“你們是否受命保護融城?”


    幾個仙靈門弟子嗤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在看小醜般地盯著洛西鳳,就是不迴複她。


    洛西鳳眯了眯眼睛,全身靈息盡數顯現,她目不斜視地盯著幾個仙靈門弟子:“我再問一遍,你們是否受命保護融城?”


    幾個仙靈門人在領會到洛西鳳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凜冽氣息,皆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才認慫。


    “我們確實受命保護融城,可是連師父師叔都戰死,我們若是繼續戰下去,必是必死無疑啊。”


    洛西鳳眸子掠過一抹隱隱的擔憂,急切地看向幾個仙靈門弟子:“玄憂大師在哪?你們可曾看見?”


    “玄憂?玄憂是誰?”


    “玄憂……不認識,怎麽好像聽著這麽耳熟?是誰啊?”


    “不知道啊……”


    洛西鳳直接對於仙靈門的這群酒囊飯袋無語,頓時心煩的不行。


    “玄憂大師……難道是那個孟府的玄憂師父麽?”隻見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從幾個弟子之中走了出來,男孩看上去麵容清秀,置身在幾個師兄中間,看上去很是少言,也不比其他幾個弟子高調。


    “不錯……”洛西鳳凝了凝眸子,極力保持了語氣的冷靜,“他是我師父,他現在人在哪?”


    “他……他死了……”小男孩抿了抿唇,眼底流『露』出一抹悲傷的情緒,“如果不是他,我們逃不出來。”


    “什麽?”洛西鳳恍然怔住,眼角輕輕抽搐了兩下,抿了抿幹澀的唇,她有些不能接受,盡量保持語調平穩,“怎麽會?師父他靈術高超,怎會死?”她搖著頭,在小男孩的麵前蹲下,雙手拚命搖晃著小男孩的肩膀。


    小男孩被洛西鳳抓的有些痛,眉頭輕輕蹙了蹙,卻又忍了下來:“玄憂大師……真的死了。”


    女人腦中一片混『亂』,沒了男孩的支撐,她整個人有些頹然地半跪於地,一個人默默泣不成聲。


    周圍人群卻沒有絲毫的同情憐憫,皆冷冷離去尋找各自的住處。


    洛西鳳不知道自己原地呆坐了多久,心底的那股沉重悲傷卻始終沒能散去。


    下半夜的時候,洛西鳳正在原地打坐,眼底的鬱結不曾散去,廂房的方向輕輕走過來一個腳步聲,是白天的那個小男孩。


    寂靜的夜晚,男孩的突然出現顯得有些突兀,洛西鳳涼涼掃了他一眼,卻也不說話。


    男孩並沒有因為洛西鳳的愛搭不理而不快,反而是塞給了洛西鳳一個饅頭。


    洛西鳳怔了怔,卻也不伸手去接饅頭,對她而言,隻要不經曆太過激烈的戰鬥,即便是不吃東西也可以輕易度過一兩個月。


    小男孩見洛西鳳沒有接過去,便將饅頭放在了她的身邊。


    “拿迴去,我不需要。”洛西鳳冷冷開口,如果不是因為這群仙靈門弟子貪生怕死,師父也許就不會死,師父豁出『性』命救下這麽一群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的人,她覺得師父死的實在死的太不值得。


    小男孩動作一頓,看了一眼洛西鳳,卻完全不害怕女人身上的那股冷冽氣息,反而很是可惜地開口:“玄憂大師救過我的『性』命,是他將我從大黑蚺手中救出來的。”


    洛西鳳眸光稍稍柔和了幾分,目光這才鎖定男孩:“融城結界不是堅不可摧,那群異獸是如何進入到內部的?還有那些黑蚺,似乎以前的數量也並沒有這麽多。”


    小男孩搖了搖頭:“城內一夜之間憑空出現了許多的異獸,結界也隨之不攻自破。”


    洛西鳳擰了擰眉:“一夜之間?”洛西鳳怔了怔,腦中忽然想起那日在妖皇宮忽然出現的那麽一群蜘蛛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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