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輕輕吐了口氣,目光淡淡瞧著葉繁懷中奄奄一息的女人,開口對上官瑞道:“沈無葉現在是我的人,至於你能不能殺了洛西鳳,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管不著。”


    月九說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勾住一旁沈無葉的手腕:“洛西鳳,你與我的戰爭,你輸了,輸的一敗塗地。”她炫耀般地緊緊摟住沈無葉的手腕,男子卻也不反抗,表情依舊淡漠。


    “沈無葉,想不到你竟是個如此吃裏扒外的東西,關鍵時候投入敵方,我們可都信錯了你!”身邊開始有人謾罵,人心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不論對方曾經貢獻出多少力量,一旦存在一絲一毫的背叛行為,這些人從來不會原諒,而隻是憤怒與抱怨,一切都隻為自己的利益著想。


    “我就說那群妖族人最是狡猾,根本不可信!”


    “沈無葉這叛徒,居然當著我們這麽多人麵,就投向敵方,他們妖族還好意思跟我們結盟,我看這就是一個圈套。”


    “算了,讓他走,這樣的人,即便再有才,咱們人族也不稀罕。”


    四周謾罵聲一句高過一句,男子依然淡然如初,平靜如常。


    “等一下……”一道虛弱而又低沉的女音恍然響起,越過人群的嘈雜,直擊沈無葉的耳畔,擊的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顫動了兩下。


    女人緩緩從葉繁的懷中落了地,拚著全身的力氣站定,目光越過人群,死死鎖定眼前的男子:“沈無葉,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麽……”她的聲音低沉而又隱忍,全身的疼痛抵不過這一刻男子帶給她心底的疼痛半分。


    沈無葉張了張口,眸光摻雜一縷無奈,苦澀一笑:“洛西鳳,你我注定無緣,放手吧。”


    洛西鳳微微一怔,嘴唇龜裂,她努力扯出一抹冷笑,瞬間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溢出,她的眼底閃爍著朦朧的水光,像是看盡了一切滄桑,此刻她挪動不了半步,甚至很有可能下一刻便會暈死過去,但她做不到就這麽放他離開,這比讓她死還要難受。


    洛西鳳沉沉吸了口氣,眼底帶著懇求:“不要走……”


    沈無葉微微蹙了蹙眉,心中一陣抽搐,疼到窒息,麵上卻還做著最後的堅持:“不可能。”他的語氣出奇的冰冷,仿佛兩人從未愛過,仿佛一切都隻是癡纏唯美的夢。


    現在夢醒了,人也該走了。


    洛西鳳是怎樣離開戰場的,她自己已然沒了印象,醒來的時候,她隻覺得心頭拔涼,前路一片漆黑,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夠一直沉眠,睡到天荒地老,睡到忘記塵世。


    沒了沈無葉,她便沒了前進的動力。


    為什麽……為什麽他可以做到如此決絕,曾經的誓言,曾經的種種在他眼裏都算什麽?


    洛西鳳輕吐了口氣,心口沉悶,她緩緩從榻上坐了起來,手臂上的傷口尚未愈合,疼入骨髓。


    她蹙了蹙眉,看了一眼手臂,方才稍稍用了力,此刻傷口裂開,滲了血,將手臂上的紗布也給染紅了。


    “醒了?”葉繁端了一碗『藥』湯進來,他目光落在洛西鳳滲著血『液』的手臂,麵『色』一緊,“怎麽迴事?手臂上的傷那麽嚴重,你怎還『亂』動?”


    他連忙走近,伸手輕輕抬起洛西鳳的手腕,放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傷口裂開了……”他臉『色』緊張且嚴肅,包紮傷口的活兒葉繁並不擅長,怕弄得不好影響洛西鳳的恢複,隻能出去找葉華前來重新包紮,他剛準備出去,看著洛西鳳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這又不放心地安慰了一句。


    “西鳳,昨晚的事情,沈無葉是有苦衷的,你要理解他。”


    洛西鳳不說話,隻是淡淡看了一眼葉繁,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誰知道他與月九又是不是舊情複燃?興許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吧。”洛西鳳語氣淡漠。


    葉繁:“西鳳……師娘曾告訴我……”師娘曾告訴他,洛西鳳的情劫或許他能化解,他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說出這句話。


    洛西鳳抬眸,一雙淡然的眸子輕輕落在葉繁的臉上,等待著他的下半句話。


    葉繁猶豫了片刻,最後卻也沒說出個什麽,隻是輕輕歎息了一聲:“你先休息,我去找葉華來給你重新包紮一下。”說完,男子便起身朝著門外去了。


    洛西鳳默默注視著葉繁走遠,目光恍惚呆滯,思緒不由飄遠。


    她頓了片刻,最後苦笑了一聲,獨自從榻上走了下來。


    洛西鳳走到桌前坐下,抬手倒了一壺茶,放到口中淡淡抿著。


    不一會兒功夫,葉繁便拉著葉華急急忙忙進來了,兩個人見洛西鳳好像一副很愜意的樣子,不由一愣,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剛跑了男人的樣子啊。


    “人不是好端端的麽?瞧你緊張的那樣……”葉華瞥了一眼師兄葉繁,方才看他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他還以為洛西鳳快要不行了。


    葉繁張了張口,胳膊肘拐了拐葉華,催促:“快去給她瞧瞧,看看還有哪裏不適。”


    葉華撇撇嘴:“你怎麽比正主兒還著急,受傷的又不是你……”


    葉繁擰眉,不耐煩:“快去。”說著,他推了一把葉華,兩個人先後走了進來。


    洛西鳳繼續喝茶,眸子抬也不抬,開口:“師父人呢?”


    “師父在孟府,之前剛給你療完傷,這會兒應該在歇著。”葉華迴。


    洛西鳳放下茶杯,抬眼:“師父知道昨夜月九使用的招式是什麽?”


    葉華一愣,『摸』了『摸』下頷;“師父好像提過,像是叫什麽獻……獻……”


    “叫獻魂咒,來自修羅道的一種咒語,在大陸上是為禁咒。”葉繁開口應道。


    洛西鳳擰眉:“獻魂咒?”她頓了頓,思忖了片刻,繼續問,“師父可曾說,此獻魂咒有何用處?”


    “可突破世間一切結界與屏障,代價是以獻魂者的魂魄作為祭奠。”葉繁又道。


    洛西鳳擰著眉沉默,心中暗自思忖,月九是打算破開位麵,放出來自修羅道的強大生物,來毀滅這片大陸。


    莫非……沈無葉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得已答應了月九的什麽條件?


    洛西鳳輕吐了口氣,眼睛微微眯著,眸光深沉,一旁兩個人瞧著洛西鳳這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麵麵相覷起來,也不知女人暗地裏又在打著什麽算盤。


    “師妹啊,什麽都先別想了,先把傷養好吧。”葉華唉了一聲,心裏對洛西鳳也是一番憐憫,沈無葉的轉變也太快了,換成任何人怕是也難以接受的。


    洛西鳳抿了抿唇,乖乖伸出手臂,任由葉華在她的臂彎上一番折騰。


    葉繁瞧著洛西鳳的神情不似剛醒來那般絕望,臉『色』多少恢複了一些正常,開口問道:“西鳳,你在想什麽?”


    洛西鳳抿了抿唇,方開口:“我不信……我不信他會突然離開我。”


    這邊兩人一聽,對視了一眼,心中暗自歎息一聲,看來師妹仍舊不願意看清事實啊。


    葉華給洛西鳳包紮了完畢,這才又開口問了一句:“你可還有什麽別的地方不舒服?”


    洛西鳳一心想著沈無葉的事情,心煩意『亂』,哪還有別的心思,隨意迴了一句便打發了兩人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洛西鳳倒是待在屋子裏乖乖養傷,傷勢好的也快。


    一些日子下來,洛西鳳也痊愈的差不多,便打算收拾收拾離開融城。


    “師妹,你走的這麽匆忙,莫不是是打算去魔族找沈公子?”葉華開口問了一句,身邊還站著葉繁和葉錦。


    洛西鳳動作微微一頓,淡淡道:“他話沒說清楚,我一定要去找他問清楚。”


    葉繁:“你隻身一人去魔族,傷勢還沒好,你還打算迴來?”


    洛西鳳輕輕吐了口氣:“迴不來,便死在那裏吧。”她說的輕描淡寫。


    眾人一怔,麵『色』擔憂地麵麵相覷,洛西鳳現在一門心思放在沈無葉的身上,其他什麽也不管了,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容易遭到敵人的毒手,她現在這個狀況出去,很不樂觀。


    葉錦:“你不去找師父道別?”這麽久以來,葉錦對洛西鳳雖有偏見,但畢竟同生共死這麽多次,她對她的反感已經不如開始那麽濃烈,作為師姐,她也不希望洛西鳳前去送死,現在能夠阻止洛西鳳的人,也就隻有師父了。


    洛西鳳麵無表情,自從那日以來,她的臉上再沒出現過笑容:“代我向師父道別,我先走了。”若是讓師父知道,她也就別想走了,但是現在她什麽都不願意想,甚至一刻都不願意等,她要盡快趕到魔族,盡快見到沈無葉,就算最後死在半路上,也比現在這樣內心煎熬的強。


    說著,她收拾完東西,將其收斂到儲物器之中,抬步便準備朝著門外走。


    然而走了沒幾步,迎麵而來的玄憂便擋住了她的腳步。


    洛西鳳微微一愣,心想這下計劃泡湯了,別說魔族了,她怕是連融城都出不去了。


    灰袍老者瞧著洛西鳳,良久,方長長舒了口氣,他抬步走了進來,屋內幾個徒弟連忙乖乖讓出了一條道,整個屋子瞬間顯得擁擠了不少。


    “要走了?”玄憂尋了張凳子坐下,緩聲問向洛西鳳。


    洛西鳳垂著眸子,有些心虛,不敢看玄憂,隻是默默點了點頭。


    玄憂捋了捋灰『色』衣袂,慢條斯理:“西鳳,如果你去隻是為了沈無葉的一個答案,那麽師父可以告訴你,他昨晚實屬無奈之舉,他做的很好,他為了整個五族犧牲了自己,他沒錯。”


    洛西鳳眸光動了動,看向玄憂:“師父……我需要他的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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