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鳳手持茶杯,抿著嘴輕笑,抬步朝著那人靠近。


    “不如先喝口水吧。”洛西鳳眯著眼睛,作勢將手中的茶杯遞到對方麵前。


    對方不予理會,隨即長劍一揮,掃向洛西鳳。


    洛西鳳隨即轉了個身子,好在杯中的水未曾灑下,她慢條斯理地將杯中的茶杯一飲而盡,輕哼了一聲:“不喝算了。”


    說罷,女人丟開手中的茶杯,“哐當”一聲,茶杯落地,碎成一片。


    女人眸光一凜,掌心忽地竄出一團黑氣,紅『色』血絲瞬間從女人的雙掌之間竄了出去,徑直『逼』向對方。


    洛西鳳身負靈術雖多,但能在冥界使用的卻沒有幾個,如今除了孟夕記憶中的縛魂,便隻有當日莘銘傳授給她的吸靈**,是可用的。


    現在縛魂之術她也才練到第一式,正值突破階段,使用縛魂之術對付敵人顯然還是略顯稚嫩,畢竟這第一式始終才剛入門罷了,用來對付身懷絕技的殺手終究是不夠的。左右思忖之下,洛西鳳隻能使用吸靈**。


    頓時,屋內『亂』作一團,桌椅連帶著床榻皆遭了秧,六個人打來鬥去,雙方皆是下的死手,動靜也就鬧得很大,驚動了一樓的下人,很快便有下人溜出了冥凰殿打算去找護宮統領。


    那三人也曾替上頭執行過許多任務,卻很少遇到今晚這麽難纏的陣仗。對方靈術不高,卻身形敏捷,十分擅長逃竄,一個不留神,便會尋不見女人的影子。


    事實上,洛西鳳也隻是在之前仔細探查過這片屋子的建築狀況,哪個地方可以藏身,哪個地方擅長伏擊,哪兩個地方之間是相通的,在她的心裏早就記得一清二楚,再加上這大晚上光線不行,對方又看得不大清,便就造成了女人神出鬼沒的假象,打得來人措手不及。


    就在屋內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冥凰殿殿門外正有一群手執火把的士兵朝著這邊的方向跑著,為首者便是護宮統領青牧。


    幾個人黑衣人一聽院子外麵的動靜,心知大事不好,其中一個與洛西鳳對付的人慌忙開口提醒道:“先撤,青牧來了。”


    其餘兩人一聽頭兒發話,急忙甩開一旁纏鬥的小環小惠,速度跑向窗口,打算逃走。


    洛西鳳一邊糾纏著眼前的人,一邊催促兩個丫頭:“去追,莫要給他們逃了!”


    兩個丫頭機靈,急忙飛身追了出去。


    整個房間霎時便隻剩下洛西鳳和那黑衣頭頭兒。


    “急嗎?青牧好像已經快到門口了。”洛西鳳高高立在房梁上,手中的血絲緊緊吸附在對方的身上。


    對方掙紮了兩下,手中長劍先後斬掉了幾根血絲,但卻很快有更多的血絲纏繞上他的身子,男子不得法,隻能保持一個姿勢再不敢『亂』動,因為動作越大,陰靈消散的也就越快。


    這吸靈**是世間極其強悍且霸道的禁術,被吸附之人倘若沒有一顆堅韌的原靈,很快體內靈力便會被吸光,對於魂體來說,原靈萎縮的直接後果便是被冥界排斥最終進入輪迴。


    “交出你背後之人的信物,我現在便可放了你。”洛西鳳就不信,如此重要的行動,這群人與老太後之間會沒有任何用於暗示的信物。


    那人頓了頓,忽地手心化出一團黃『色』火光,接著沒有任何猶豫地將那火光打進了體內,對方整個身影便迅速燃進了火焰之中。


    洛西鳳愣住,她沒想到此人會選擇自毀魂體。冥界的火分為兩種,陰火與陽火,陰火是藍『色』,陽火卻是黃『色』,火焰旺盛的時候,火光甚至會轉紅。顯然此人使用的是陽火,被陽間之火灼燒後的魂體,幾乎等於是在這世上永遠的消失,連輪迴和重組靈魂的可能也沒有。


    沒想到這群人居然是死士,她終究是輕視了老太後了。


    洛西鳳輕吐了口氣,將掌間的血絲收斂。


    地上的火光剛剛熄滅,門外便迅速跑進來一個身形寬碩的中年男子,男子警惕地手扶身側的長劍劍柄,掃視了周圍一圈,整個屋子一片狼藉,淩『亂』無比,桌椅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滿屋子打鬥的痕跡,卻愣是沒見著一個人影。


    過了片刻,屋頂處忽然傳來一聲動靜,青牧聞聲急忙拔劍,一個轉身,卻隻見洛西鳳一副悠哉地落了地。


    “是我,大統領可別殺錯了人。”女人落了地,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口中漫不經心道了一句。


    “刺客呢?”青牧仔細打量了女人一眼,見她沒什麽事,提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他早就料到會有人對洛西鳳下手,故此特意在冥凰殿附近安排了自己的人日夜看守,不想來犯者身手極好,竟連他留在四周的耳目也一並被殺了。


    “跑了。”洛西鳳目光掃了一眼方才魂體灼燒的位置,此刻那裏已不存在任何痕跡。


    青牧蹙眉,手執長劍迅速跑出了屋子,對著院中的一群士兵大聲道:“刺客在附近,速去追。”


    洛西鳳目光流轉於屋中,打了這麽久,本想找個地方歇歇,誰想這屋子暫時算是廢了,至少今晚是不能呆了。


    青牧發號完了命令,身後的洛西鳳剛好也漫不經心地走了出來,青牧見洛西鳳一副事不關己的悠哉模樣,頓時心中便有些不滿:“可曾看見刺客朝著哪個方向去了?”


    “沒看見,”洛西鳳淡淡迴了一句,隨後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她瞥了眼身後的屋子,示意般地看向青牧,“這房間暫時廢了,麻煩大統領代我向陛下傳個話,改明兒給我換套新的。”


    青牧一愣,瞪著眼睛看她,臉『色』不好看,她居然把他當成傳話的下人。


    洛西鳳卻是對青牧的不滿不以為意,厚臉皮地補了一句:“有勞大統領了。”說完她便一步三晃地下了樓去,獨留身後一臉怒意的中年男人。


    下到二樓,洛西鳳進了房間後,便“哐當”將門關了個嚴嚴實實,也不管整個冥凰殿鬧的多麽人心惶惶。


    幽暗的房間中閃爍著藍『色』的燭光,女人半伏在桌麵上,額頭沁出了一抹細汗。


    過了片刻,屋門忽然被人敲響,女人輕吐了口氣,逐漸斂去臉上痛苦的神『色』:“是誰?”


    “小姐,是我,小環。”是小環的聲音。


    “進來。”洛西鳳單手撐著桌麵,暗沉的燭光剛好掩下女人麵『色』的異常。


    小環聞聲進來。


    “怎麽樣?”


    “跑了,”小環輕歎了口氣,“那兩個刺客朝著兩個方向去了,我和姐姐也隻好分頭去追,也不知姐姐那邊情況如何?”


    正說著,門再度被敲響,這迴來的是小惠。小惠的狀況看上去明顯要比小環糟糕了許多。


    “怎麽迴事?人沒抓到就算了,怎地還弄了一身的傷?”洛西鳳有些鬱悶,好不容易險中求勝,卻讓兇手死的死,逃的逃。


    “是奴婢無能。”


    洛西鳳稍稍掃了一眼兩個丫鬟,輕吐了口氣,揮了揮手:“出去吧。”


    “小姐……”小惠還想再說什麽。


    洛西鳳卻極其不耐煩地低喝了一聲:“出去!”


    兩個丫鬟剛退出去,洛西鳳便猛然伸手捂住了心口,整個麵容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


    吸靈**使用的後期反噬卻是越來越嚴重,幾種不同的力量在她的原靈之中沉澱,陰陽互抵,雖然能從某種程度上助長她的修煉,但原靈很明顯需要將這幾種力量進行中和,而這中和的過程,對於被中和者來說,卻是十分痛苦,並且這種痛苦會屢屢增加。


    上次吸取樹鬼的靈力時倒還覺得沒什麽,隻是事後在與鬼差的交手中昏『迷』了好一陣,事後倒還沒多想,現在思忖起來,那次昏『迷』了那麽久,八成是與吸靈**使用頻繁有關,不死也算是幸運了。


    洛西鳳頓了頓,咬著唇坐起了身子:“什麽事?”


    “來問問你具體情況,你先把門開了。”


    洛西鳳蹙了蹙眉,頓了片刻,不耐煩道:“走。”這男人真是麻煩,什麽時候不來,偏偏挑現在……早幹嘛去了。


    青南鳶一愣,有些不悅:“你這女人怎麽這樣?快點開門,聽見沒有?”


    “我讓你走!”洛西鳳運足了底氣衝著門外大吼了一聲,誰想這一吼太用力,女人一個不慎竟直接從軟塌滾了下來。


    “落落……落落?”青南鳶試探『性』地叫了幾聲,見裏麵人突然就沒動靜,頓時感到了不對勁。


    男子抬腳,猛地將門踹了開來,進去一看,卻隻見洛西鳳整個人極其狼狽地匍匐在軟塌旁的地麵上,瘦小的身子緊緊蜷縮在一起。


    青南鳶見此麵『色』一緊,急忙上前,蹲下身子,將女人扶進懷裏:“怎麽迴事?小惠不是說你沒受傷?”男人一邊說,一邊為洛西鳳度靈調節。


    男人稍稍試探,才發現洛西鳳此刻體內幾股力量正在不斷『亂』撞。


    過了片刻,經過青南鳶的靈力從中調和,痛苦方逐漸減緩。


    洛西鳳躺在青南鳶的懷裏,到底舒服了一些,這才開口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你可是調教出了兩個好丫鬟,要見你,還得經過她們的同意。”


    青南鳶撇撇嘴,麵上『露』出了一抹不快:“我要不來,你就疼死吧。”


    洛西鳳輕哼了一聲,撐著雙臂從青南鳶的懷中離了出來:“我也沒說要你幫我,是你自己多管閑事。”


    青南鳶張了張口,還欲說什麽,可見到女人這般虛弱,便也就忍了下來,不打算繼續與她鬥嘴。


    洛西鳳坐迴到軟塌上,雖說痛覺有所減緩,但之前到底消耗了不少的靈氣,此番說起話來便也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可曾看清楚兇手的樣子?”青南鳶見洛西鳳好轉,方迫不及待地想要問出個所以然。


    洛西鳳半靠在軟塌上,慢悠悠地迴了一句:“沒。”對方選擇在夜晚動手,光線本來就不好,何況兇手還是全副武裝,看得見樣子才有鬼。


    “那兇手可曾留下什麽證據?”


    洛西鳳頓了頓,還是一個字:“沒。”


    青南鳶蹙眉,一臉的失望:“那兇手使用的是什麽武器,你總該知道?”


    “劍。”


    青南鳶麵『色』一緊,又追問:“什麽劍?冥府士兵專用的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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