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繼續沉默,事實上她著實是個不太會掩飾的人,即便是什麽話也不說,卻終究暴『露』的太多。


    她轉眸,看向秦不離:“我記得你那天受了傷的。”


    秦不離笑眯著眼睛:“都過了這麽久,你還記著?”


    孟夕:“……你畢竟是為救我……”


    孟夕立了片刻,察覺到外麵有人走近,心中一緊:“有人來了,我先走了。”她不想半年前的事情再次重現。


    女子說完便欲轉身離開,卻被男子忽然伸手攬著腰,跳上了屋頂。


    孟夕一驚,掙紮起來。


    秦不離卻充耳不聞,摟著女子腰部的手忽然緊了緊:“別動,帶你去一個地方。”


    半年前,他因動情念導致靈術遲遲沒有長進,師父大怒,強行將他關進了後山中的封印內,直到將弑神劍法第六式練成了以後,方被師父放了出來。


    這剛出來,他便趕來了斬妖峰見她,沉澱了半年的情念在見到女人以後,便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還吃雞麽?”他笑問她。


    孟夕頓了頓,原本帶著怒意的俏臉稍稍緩和了一些,一時間倒也忘了男子的手還捏著她的腰。


    “你帶我出來,就為了這個?”孟夕問。


    秦不離:“不然呢?”其實他想說帶她出來還真不是為了這個,而隻是想找個地方與她單獨相處。


    男子帶著孟夕來到了後山,幾個山峰的後山相對人少,主要是因為大多數強悍的法器被封印在山中,四周封印陣法眾多,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困陣法之中。


    兩人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落了地孟夕便特意遠離了男子的身邊,唯獨怕他再輕薄於她,盡管男人所做的越軌之事已不止一次。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女人佯裝鎮定地問了一句。


    秦不離身子靠著一顆樹幹,雙手悠閑地抱著頭,淡淡問了一句:“你上次是在這裏碰見的妖氣?”


    孟夕看了看四周,這確實是半年前她所在的那個地方,可是他是如何知道的這般準確:“你是如何知曉?”


    秦不離點了點頭,卻不打算再糾結這個問題,前不久下屬給過他一個口信,說是斬妖峰後山封印著大量屬於他們妖族的法器,對方的意思是,若是能想辦法獲得這全部的法器,那麽王位便是唾手可得。秦不離確實是對那法器動了心思,但他並不想將孟夕牽扯其中,至少在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前,他不打算利用她做任何事。


    孟夕見秦不離不迴應,走近了幾步,臉上帶著審視:“你到底想幹什麽?”


    秦不離斂了斂思緒,轉眸看著她一臉的警惕神『色』,攤了攤手:“不幹什麽,這麽大片林子,總歸是有野雞的不是?”


    他笑中的陰謀不著痕跡,見孟夕麵容緩了緩,又道:“咱們分頭找找。”


    孟夕蹙了蹙眉:有些不解:“抓野雞而已,還需要兩個人?”


    “或者你坐在這裏等,我去去就來。”秦不離道。


    孟夕看著他,事實上她是擔心秦不離不清楚後山中的封印陣法,被困其中,但她又不願將這種擔心堂而皇之地表現出來,屆時指不定對方會怎麽調戲她。


    秦不離見孟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覺一臉嬉笑地走近了幾步:“擔心我?”


    孟夕順勢後退一步,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凝眉:“你要去便去,怎地還磨磨蹭蹭?”


    秦不離原本要『逼』近的步子這才停了下來,微傾的身子稍稍直起:“夕兒,若有一日,仙靈門再也容不下我,你可會願意隨我離開?”


    孟夕愣住,沉默著沒有迴應,她在思考,事實上她本該想都不想便一口迴絕,可她竟會下意識地去思考他所說的那個假設,孟夕頓時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她不願再深想,口中隨即吐出了兩個字:“不會。”


    秦不離垂了垂眸,雖心中早有答案,見她說的這般決絕,終究有了那麽一點失落。


    秦不離朝著林子深處去了,孟夕在原地等著。


    半柱香過去了,秦不離還沒迴來,山中小動物雖然不多,但在林子深處仔細找找,還是能找到一些,何況以秦不離的身手,想要抓一隻野雞,根本不需要這麽久。


    孟夕心中雖有顧慮,到底還是耐著『性』子繼續等了一會兒。


    如此又過了半柱香,秦不離還是沒迴來,孟夕有些坐不住了,莫不是當真被困在了封印之中?


    孟夕輕吐了口氣,執著劍,起身朝著秦不離離開的方向走去。


    孟夕在林子裏轉悠了一陣,並沒有發現任何關於秦不離的蹤跡,而此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斬妖峰的後山一旦到了夜晚,許多地方是去不得的,尤其是一些煞氣盤旋之地,時常會獸化出一些怪物,這在斬妖峰是絕對的禁地,即便是白天也不允許進入的存在。


    孟夕隻怕秦不離搞不清狀況,誤打誤撞進了一些不該進的地方。


    找了半天,未曾尋到人,孟夕便又按照原路返迴,想著迴去再等等看,也許人就迴來了。


    孟夕剛從林子中走出來,空氣中便四溢著一股香噴噴的烤肉味,女子愣了愣,急步朝著原來的那棵大樹跑去。


    走近了一看,樹下閃著火光,火上架著一隻烤雞,秦不離則半靠著樹幹打起了瞌睡。


    孟夕蹙眉,有些不樂意,她在外麵找的天翻地覆,他倒好,卻還睡著了,這算什麽?


    她走上前去,走到男子的身側,淡淡瞧著他,男子似也感受到了女人帶著怨氣的眼神,緩緩睜眼,看著她。


    “你還有心情睡覺?”孟夕有些不快,麵『色』微沉,“你去幹什麽了?去了這麽久?”


    秦不離不緊不慢地坐起了身子,伸手『揉』了『揉』肩膀:“不小心走進了陣法之中,花了些力氣才出來。”


    孟夕臉『色』鬆了鬆,轉而看向他:“受傷了?”


    男子搖了搖頭:“無礙。”


    孟夕隨即蹲下身子,卻也顧不得禮節,伸手扶上男子的肩膀:“這裏?”


    男子點了點頭,稍稍細看會發現,男子的額頭早已布滿了細汗。


    孟夕蹙著眉,雙手同時按了上去,還未用力,卻已聽見了男子的悶哼,孟夕手中鬆了一些,麵『露』擔憂:“傷了筋骨。”


    秦不離輕吐了口氣,笑著望向女人:“我以為你會先離開。”


    孟夕沒說話,坐在男子的身旁:“我去找你了。”她的手緩緩從他的肩上拿了迴來。


    似是感覺到了女子特意的疏遠,秦不離急忙伸手將捉住了女子的手,將其緊扣在掌心。


    孟夕頓住,甚至忘記了掙紮。今晚的月光很淡,淡到不易察覺,漫天的星光點綴在墨『色』的天際,黑暗之中,孟夕隻覺得她與男人的距離在不斷拉近。沒有了月光,仿佛一切被掩藏的情緒都變得理所當然,孟夕不似以往的逃避,事實上,她從未真正排斥過男子。


    “就這麽排斥我?連碰一下也不行?”男子的眸子在暗夜之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靜靜注視著她。


    孟夕輕吐了口氣,目光逃也似的看向一旁火堆上的烤雞:“焦了。”


    秦不離不滿地拽了拽她的手,女子不防,連帶著整個人都被拽進了男子的懷中,同時頭頂傳來秦不離溫柔的聲音:“夕兒,做我的妻子,可好?”


    孟夕正欲反抗,可聽見男子的聲音後卻再也沒法動作,她木訥地倒在他的懷中,男子的肩膀很寬闊也很結實,靠著莫名感到一種安逸,一種許久不曾有過的依賴。


    女子有些淪陷,理智上她該立刻就避開他,可是內心深處,她卻有些不想離開,甚至有些眷戀。


    高大茂盛的大樹頂端,坐著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廣袤無邊的星海,將兩人靜靜籠罩其中。


    漫天飛閃的流星雨,從天那頭,劃到天的這頭,不過幾瞬,便消失不見,很快便被新一輪的流星覆蓋。


    像飛劍,又像帶著尾巴的寶石,細長的白『色』光影,幹淨的仿佛能在瞬間洗盡這世間的一切黑暗,淡淡的光澤比月光更顯清冷,遙不可及,卻又比月光更加唯美。


    “好多流星,平時能看到一兩顆已經很不錯了,想不到今晚會突然冒出來這麽多。”女子仰著頭,似水般的目光靜靜觀望著天空,清淡的星光映照在女子的臉上,更顯靜美。


    “這就是你讓我帶你上到樹頂的原因?”秦不離雖然對那流星雨沒什麽興趣,但他對孟夕很有興趣,所以兩個人都十分坐得住,一個看流星,一個看女人。


    “不離師兄,謝謝你陪我,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自在過。”的確,她現在很自在,不知道為什麽,她與他在一起總會覺得自在,沒有壓力,沒有爭鬥,沒有包袱。


    不離師兄?秦不離疑『惑』地看向孟夕,顯然他對這個稱唿有些不滿,他可不打算做她的師兄,他要做她相公。


    “要不要許個願?聽說對著流星許願可是很靈的。”秦不離本也是隨口說說,不想孟夕還真就信了。


    女子很快閉上眼睛,一臉誠摯地祈禱起來。


    秦不離有些哭笑不得,事實上這個世上哪有什麽許願就能成的事兒?他向來不信天,不信命,自然也不會信流星,他隻信自己。


    就像現在,他靜靜轉頭看向女子沉靜絕美的臉容。


    “夕兒,嫁我為妻,可好?”這是秦不離今日第二次與她提及,孟夕無從抗拒,正如她無法抗拒男子那霸道而又『迷』情的吻,強烈的讓人窒息,卻又美好到讓人不願推開。


    女子終究是推開了男子,紅撲撲的臉蛋被隱藏在黑暗之中:“不離師兄,多謝厚愛。”


    秦不離見女子不正麵迴答,便有些急了,他都做到了這份上,女人還不應他,讓他有何麵目見人?


    男子胳膊隨即一緊,將女人禁錮在懷中:“你這算是拒絕?”


    女子伸手抵擋住男人的胸口,似在極力拉開與男人之間的距離,她麵容緊張,唯獨怕他再做出些什麽:“你我不會有結果的。”


    “你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男子麵『色』一緊,期盼地看向女子,“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孟夕有些緊張,粗粗吐了幾口氣,一張俏臉急的都快燒了起來:“你……你莫要『逼』我了,師父和尊上是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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