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葉目送著千寧走遠,轉身迴到營帳中,抬眼瞄了一眼榻上的洛西鳳,淡淡道:“你還打算躺到什麽時候,莘格很快就會過來了,我奉勸你,快些更衣。”


    他伸手輕輕撫了撫洛西鳳的臉頰,滿意地眯了眯深邃的雙目:“氣『色』不錯,看來恢複的很好。”


    洛西鳳微微一笑,靈氣的眸子中微微閃過一抹暖意,轉身朝著外麵踱步。


    洛西鳳掀開帳簾,悠哉地從裏麵走出,見莘格還在與千寧在門外糾纏,隨即出聲:“聽聞我受傷,君上想來探望,離落實在是受寵若驚啊。”


    “離落,你沒事了,太好了。”千寧一見洛西鳳相安無事,心中的擔憂總算不再。


    妖皇莘格冷眼瞧著洛西鳳半晌,見她並沒有什麽大礙,不由好奇道:“你不是受了重傷麽?怎地這般活蹦『亂』跳?”


    “算不得什麽重傷,打坐調息一番便好了。”洛西鳳迴。


    莘格狐疑地瞄了一眼洛西鳳,早就聽聞看守的士兵來報,說其親眼看見洛西鳳重傷被沈無葉帶迴營帳,怎地這才過了一會兒功夫,便沒事了。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沈無葉要的那幾副『藥』皆是上等靈『藥』,軍中沒有,”莘格頓了頓,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洛西鳳,“不過我瞧你這個樣子,應該也不需要那些靈『藥』救急了,本王便放心了。”


    說罷,莘格便轉身打算離開。


    “君上來都來了,裏麵坐吧,剛好我和沈無葉也有些事要與君上談談。”洛西鳳隨即開口,伸手對著莘格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莘格淡淡蹙了蹙眉,明白這兩人是打算與他開條件了,本來一個洛西鳳就已經夠麻煩了,如今更有一個步步為營的沈無葉,這兩個人,一個與人皇有著過命的交情,一個又是擅長布局的軍師,又皆是四重境以上的修靈者,在妖魔大戰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為了妖族的利益,一時間他還真不好得罪了這兩人。


    莘格思忖了片刻,抬步朝著營帳內走去。


    三人進到營帳內,沈無葉站在桌旁已然泡好了香茗,聽見動靜,這才轉過身來,對向莘格笑臉相迎:“拜見君上。”


    “軍師不必多禮。”莘格隨即禮貌『性』地抬手示意了一番。


    “君上請坐。”沈無葉恭聲說道。


    眾人一一坐下,莘格抬眼瞧向沈無葉,開口詢問:“不知沈公子和離落到底要與我商議何事?直說便可。”


    沈無葉慢條斯理地抬手將泡好的香茗送到莘格的麵前,淡淡道:“如今戰場上局勢迫切,君上又置身邊界,整個南妖之境已然自顧不暇,君上難道就不擔心你的妖皇宮如今的狀況?”


    莘格微微一頓,眸光轉動,輕笑了一聲:“我宮中自有人負責打理。沈公子不必擔憂。”男子轉了轉手中茶杯,若有所思,又道:“沈公子心中所想,本王尚能猜到些許,公子是想要我將宮中一半的實權交於離落?”


    沈無葉含笑垂首,點了點頭,道:“君上果然英明。”


    莘格隨即抬手揮了揮,沈無葉的奉承之語於他而言已顯多餘:“本王有一事不解,沈公子何故一定要如此。”


    沈無葉抬手舉起手中的茶杯,緩緩道:“君上不是一直好奇天書的使用之法嗎?在下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無字天書的使用必須要以原靈為媒介。現在的問題是,原靈一旦與天書相連,必然存在原靈枯竭的危險,所以我們需要備好足夠多的靈能,來避免原靈枯竭的危險。”


    沈無葉頓了片刻,若有所意地瞧向莘格:“君上的宮中布滿靈類植物,剛好存有我們需要的靈能。”


    莘格聽聞暗暗思忖了片刻,他總覺得沈無葉心思不單純,但一時間卻又不好抬到明麵上來說,一時間猶疑起來。過了片刻,他方淡淡開口:“就算需要靈能,我大可發一道命令給宮中之人,她必定不會阻攔。”


    洛西鳳一聽,隨即冷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諷刺:“君上不覺得很可笑嗎,你寧願將宮中權利放給一個人族的女人,也不願相信同為妖族,為妖族奔赴戰場的我們。隻是因為,她是你的女人,而我們是你的臣民。”


    沈無葉緩緩垂下眸子,轉了轉手中的玉戒,不溫不火地迴道:“既是這樣,那我們也就不勉強君上了。另外,此戰剛休,魔族士氣低沉,短期內並不會來犯,所以我們打算過兩天返迴雪影宗。”


    “你們要走?”莘格嘴上問著,心裏已然猜到沈無葉的話中意思,自己若是再不交出宮中權力,他們三人必不會再相助。


    沈無葉的布局能力已然到了非同一般的地步,這次的勝仗他未曾動用千寧的人皇之力,僅僅憑著妖族世代傳承下來的山中四絕陣,便損失了魔族十五萬的大軍,不得不讓人歎服。


    “不走?”洛西鳳嗤笑,抬手舉杯喝了半口茶,冷聲道,“不走在這裏給你賣命?可惜在君上眼中,我可是連個人族女子也不如啊。”


    莘格眸光流轉,尋思了片刻,將手中茶杯輕輕擲於桌麵,淡淡道:“好,我可以答應你們,但我也有個要求。”


    洛西鳳滿臉警惕地瞧著莘格,等待著對方的下文,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沒有那麽簡單。


    “君上不妨說來聽聽。”沈無葉並不意外,莘格會提要求,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莘格抬手,指向千寧:“我要她留下。”


    千寧一愣,隨即麵『色』一沉,冷聲應道:“這不可能,離落在哪,我就在哪。”


    洛西鳳微微頷首,緩緩開口:“千寧此次能夠隨我們來到戰場,已然是個例外,她身為人皇,不可能站在妖族這邊公然與魔族作對,他這樣『逼』她,分明是在與整個人族為敵。”


    “君上,千寧手中的幻幽琴已然解封,她必會在適當的時機出手,但隻能在暗中相助。魔族之人若是知曉此事,屆時必定會將人族牽扯進來,局勢會變得更加難以控製,所以君上,千寧,不能留下,”沈無葉緩緩道來,言畢,男子微微歎了口氣,“木瞳剛死,君上身邊缺人手,我等可以理解。君上如果一定要留下一人,沈無葉願意留下,為君上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此番盡管沈無葉已顯誠意,莘格仍舊遲疑,沈無葉是這三個人之中最難控製的,也是靈力最強的,留下打仗是把好手,但是想要用他掣肘宮中掌握實權的洛西鳳,則就不那麽容易了。


    洛西鳳在旁淡淡笑著,這本就是沈無葉和莘格之間的一場談判,誰輸誰贏全在一念之間,顯然莘格已經被沈無葉一步步引到他所想要的終點,莘格此刻雖有糾結,但考慮到大局,答案其實已經唿之欲出。


    四人逐漸陷入到一陣寂靜之中,除了偶爾傳來的倒茶聲,卻隻剩下淡淡的唿吸聲。


    過了良久,莘格忽而站起身,掃了在座的三人一眼,淡淡開口:“此事容我考慮考慮。”


    說罷,男子麵『色』微沉,徑直朝著外麵走去。


    洛西鳳淡淡瞧著莘格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轉眸對向沈無葉:“你說這莘格能答應你提出的要求麽?”


    沈無葉撫了撫茶杯,垂眸思忖了片刻,淡淡應道:“千寧牽扯到整個人族,就算我不提醒他,他也不會輕易動用千寧的力量,何況他也知道,千寧並不會聽從他的命令。因此他想要留下千寧隻有一個目的,用她掣肘你。相比較之下,我或者千寧,其實誰對他的幫助更大,他自己心裏最是清楚。所以,我猜他心中記掛的,應該是宮中那個人。”


    “宮中那個人……”洛西鳳雙手撐著下巴,想了想,隨即麵『色』一怔,脫口而出,“是孟初曉。”


    沈無葉點了點頭,淡淡笑了笑,不由感歎道:“情這個字,真是難倒了世間的大多數人啊。”


    “你說莘格對孟初曉……”洛西鳳瞪著一雙眸子,滿臉的不可置信,嘴巴大大地張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算緩過來,“這莘格也有感情?”洛西鳳一臉的不可思議,心中懷疑不斷。


    就在洛西鳳還在疑『惑』莘格與孟初曉之間的事情,一旁千寧忽而輕聲歎息起來:“感情的事,誰又能真正做到釋然。”


    洛西鳳微微一愣,瞧著千寧一臉黯然神傷的模樣,頓時又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抬眼瞄了瞄一旁的沈無葉,男子卻也正一臉深沉地瞧著她,表情中同又帶著一抹無奈。


    他緩緩起身,拎起桌上的茶壺,緩聲道了一句:“茶涼了,我去換壺熱的。”


    沈無葉一走,便隻留下洛西鳳和千寧兩人,霎時間桌麵上的氣氛又一次陷入到了尷尬的寂靜之中。


    洛西鳳淡淡注視著千寧,這段日子以來,這個女子變了很多,洛西鳳親眼看著她從原來的無憂無慮,變成了現在的憂心忡忡。或許,從她知道自己身負人皇之責的那一刻起,這個女子便再沒過過一日開心的日子。


    “千寧,因為我的關係,將你牽扯到這場殘酷的戰爭之中,是我對不住你。不管怎樣,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你的,絕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兩人剛落地,葉華便滿臉欣喜地從屋前急急趕了出來,拉著千寧上下好一番打量,見她一切都好,這才放了心。


    “寧兒,我好擔心你,看見你沒事,我也就安心了。”葉華拉著千寧的手,一個勁地觀望著她,猶如在看一個至寶。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葉華對千寧的心意,包括千寧自己。可惜卻從不見千寧有過更多的表示,哪怕是一丁點也沒有。


    洛西鳳看在眼裏,卻隻能在心裏不斷歎息,立在一旁沉默著。


    屋內的幾人聽見動靜,急忙走了出來,看見洛西鳳和千寧皆相安無事地迴來,卻也都鬆了口氣。


    “千寧、離落,你們可曾受傷,若還有舊傷未愈,也可讓葉華幫你們看看。”葉繁瞧了瞧千寧,又將目光定在了洛西鳳的身上,滿臉關切。


    “我倒是沒什麽,不過離落之前倒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千寧應道。


    葉繁一聽,頓時臉『色』一緊,擔憂地看向洛西鳳:“傷到了哪裏,嚴不嚴重?”


    洛西鳳一直立在一旁未曾言語,如今葉繁這麽一問,頓時有些接不上話,她頓了片刻,方開口迴道:“沒什麽大礙,已經複原了。”


    自從那日從玄悠這裏帶走千寧,洛西鳳知道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印象已然差到極點,如今這裏除了葉繁和師父,其他人應該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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