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鳳心中清楚,憑借現在的孟朗,公君羽與之打成平手自是不成問題,既然鎖鏈解開,想來這整個孟府便也就沒人能阻止他了。


    但不知為什麽,她的心裏總有種莫名的不安,像是……哪裏不對勁。


    “洛西鳳,該是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孟朗悠閑地轉動著手中的鐵球,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


    “至於孟初曉的下落,她在南妖之境,過的也還不錯,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去南妖之境尋她。”


    事實上,洛西鳳心裏還是希望孟朗前往南妖之境的,這樣她才能憑借這段空隙喘一口氣,興許也就有了逃脫的希望。


    近些日子,孟朗不在府上,隻留了兩個護衛看守地下牢房。


    安靜的牢房裏坐了一個蓬頭垢麵的男子,除了偶爾傳來老鼠的叫聲,便隻剩下男子輕輕的喘息,空洞的眸子漠然盯著一個角落發呆,皆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唯獨從那俊美的輪廓中,還殘留著一絲她原來的影子。


    洛西鳳靠在牢房的牆壁上,整個人被一股惡臭包圍著,一隻老鼠爬過她腐爛的傷口,撕咬了一塊碎肉,吃的津津有味。


    洛西鳳淡淡蹙眉,瞧著已然麻木的手,和一旁吃著她血肉的畜生。漠然轉過頭,看向窗外的陽光。


    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不知孟朗前往南妖之境情況如何。


    洛西鳳身上的傷最近不僅不見好轉,反而因為地下室過於『潮』濕的關係,幾處傷口皆化了膿。


    身上的那股惡心的味道,連她自己聞了都想吐。若是換成以前,隻怕她早就瘋了。


    如今成為階下囚,才明白……那些曾經讓她所不能忍受的東西,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她終究也是能接受的。


    想到這裏,她嘴角不禁扯出了一絲苦笑。


    “聽說今日府主便能迴來了。”上方樓梯處“支呀”一聲門被打開,一道光線順著樓梯『射』下來,隨即傳來一陣腳步聲。


    “瞧他那樣,切……哪還有一點雪影宗少主的架勢?”一旁兩個守衛有說有笑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喲……這味道,真惡心!”另一個守衛隨即作出一臉的嫌棄,冷冷嗤笑道。


    兩個守衛一人抱了一壇酒,坐到了酒桌旁悠閑地嘮嗑。


    桌上擺了一桌魚肉,其中一個守衛用筷子撿了一塊燒鵝放到嘴邊晃了晃,隨即一臉冷笑地瞥了眼牢房裏的洛西鳳,將手中那塊燒鵝扔到了洛西鳳的手邊。


    “看你也挺慘的,賞你一塊。”


    洛西鳳動了動手指,拿起那塊燒鵝,頓了頓,冷冷瞧向外麵的兩個守衛。


    “貓哭耗子假慈悲。”她淡淡說道,隨即將手中那塊燒鵝扔到了一旁老鼠的嘴邊。


    這隻陪了洛西鳳一個多月的老鼠,著實已被喂胖了不知多少倍。


    那兩個守衛見洛西鳳不領情,隨即一臉不屑地咧嘴一笑:“你瞧,她還把自己當少主呢。”


    “哎呀,這雪影宗都不複存在了,你以為……你這少主頂個屁!”


    兩個男子一邊喝酒,一邊一臉輕蔑地等著看洛西鳳的反應。


    洛西鳳那呆滯的表情終於有所動容,她轉了轉瞳孔,看向一旁的兩個守衛,一臉驚詫道:“你說什麽?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也許是對那句話的意思暫時不能反應,洛西鳳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空洞。


    “沒聽明白?”


    兩個守衛一臉不屑地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拿起一壇酒走到洛西鳳的牢房邊,緩緩蹲下身子,滿臉挑釁道:“雪影宗……沒了,滿門被滅。你老子風尋,連個囫圇屍首都沒見,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那兩人笑的十分癲狂,甚至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皆是一臉看笑話的神情。


    然而他們終究是小瞧了洛西鳳,他們最終並沒有從洛西鳳那裏得到一絲一毫的該有的樂趣。


    因為洛西鳳的反應實在太過淡定,淡定到讓人覺得那死去的並不是她的父親,而是一個毫無相關的人。


    “沒意思,真是個木頭。”


    “來來來,別理他,咱喝咱們的。”


    最終那兩人便又無趣地坐迴到桌旁,喝酒聊天,將洛西鳳直接無視了。


    洛西鳳坐在原地,表情淡漠,甚至連姿勢都不曾變過,隻是唯一變過的,卻是她那腐爛的雙手,那雙攥到繃裂傷口的雙手,那雙攥到將指甲嵌進血肉裏的雙手。


    此刻她的腦海是空白,她的耳際是虛幻的,她的眼前是模糊的,她的心是死的。


    她又淡淡掃過一旁喝酒的兩個守衛,頓了半晌,她忽而左手運起靈力,對著右手那血肉模糊的手腕處猛然就是一掌,右手手腕瞬間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洛西鳳咬了咬嘴唇,努力克製自己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隻見她左手緩緩掰開那斷裂的手腕處,頓時血肉模糊間『露』出一截白『色』骨節。


    洛西鳳微微咬牙,目光淡漠地瞧著前方,左手一把抓住那『露』出的骨節,手中發力將那截斷骨猛然朝外抽去。


    豆大的汗珠流淌在慘白虛弱的麵容上,她的身子微微顫抖,顫到每一顆牙都在戰栗。她的眸光卻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寂靜中帶著一種詭異的堅定。


    “啊!”終於,那壓抑許久的哀嚎響徹夜空,仿佛是死亡前最後的掙紮,帶著前所未有的絕望與悲憤。


    “你……你幹什麽?”兩個守衛一個不留神,洛西鳳卻已然手持一把長笛,默然立在兩人身後的牢房圍欄邊,猶如一個陰森的惡鬼一般,森冷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兩人。


    那截被拔出的白骨不知何時已然化成了一支長笛。


    那是一個麵『色』蒼白,斷了半條胳膊的血人,就那樣寂靜無聲地立在兩人身後,即便隔著一個牢門,卻還是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兩人瞧著洛西鳳,頓時心裏覺得十分不自在,放下手中的酒杯,同時走到牢房前。


    “怎麽地?想出來?”


    一旁男子一臉冷笑,伸出手指指向洛西鳳:“想的美你……啊!”


    還不待那說話的男子說完,說話男子的手便被洛西鳳透過空隙拽了過去,隻聽的一聲骨頭斷裂聲,伴隨著男子的一聲慘嚎,男子的手指瞬間被折斷,霎時間鮮血直流。


    洛西鳳將那掰來的一截手指扔到地上老鼠的嘴邊,那根手指就此被那老鼠一口吞沒。


    “我隻說一遍,”洛西鳳抬起一雙冷到極點的眸子,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放我出去,你們還可以死的痛快點。”


    “你……你個瘋子!”那斷指男子看著自己的手指竟就這般喂了老鼠肚子,心中駭然的同時不由心生怒意,“我呸……你這個瘋子,你休想出來。”


    “啊……我的手……”


    “你這雪影宗的魔頭,你活該一輩子呆在裏麵,你……你去死!”說罷,另一個男子惱羞成怒,手中猛然拔劍,直直刺向洛西鳳。


    洛西鳳腳下微動,稍稍後退了幾步,輕鬆避開了那一劍,隨即單手握住長笛置於嘴邊,頓時一陣幽長綿延的曲調從長笛中傳出。


    曲調一出,方才還在乖巧覓食的老鼠們,以及房裏四竄的蟑螂霎時變得好動煩躁。


    就連那牢房外守門的兩個護衛竟也不自覺感到胸悶煩躁,臉冒青筋,麵『色』轉紅,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


    “別吹了,臭小子!”


    “找死是不是,臭小子!讓你別吹了。”


    霎時間,整個地下牢房不知何時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蛇蟲,隱隱還能聽見地牢上方傳來的狗吠與貓叫,皆是那般狂躁,讓人聽了莫名產生一種畏懼。


    隨著曲調節奏的不斷加快,方才那隻吞了手指的老鼠頓時絨『毛』豎起,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聲,猛然一躍而起,這一跳卻剛好撲在了守衛的腰側,恰恰將那腰側別著的鑰匙撲落在地。


    還不待對方反應,那胖老鼠隨即“眥溜”一下跳落在地,含著那鑰匙便竄迴到了牢房內。


    洛西鳳俯下身子將鑰匙從老鼠口中取出,然後輕輕地在老鼠身上撫『摸』了兩下,悠然起身,默然看著牢房外麵的兩人。


    兩人一愣,心知大事不好,滿臉驚慌道:“你……你想怎麽樣?”


    “你……不能出來,府主……即將迴來,他……他不會放過你的。”


    兩人嚇的有些口不擇言,隻是舉著手中劍一邊對向洛西鳳,一邊不斷向後退去。


    洛西鳳每前進一步,兩個守衛便後退一步。


    直到洛西鳳走到牢房門前,那兩人早已退至樓梯處,兩人一見洛西鳳即將破門而出,隨即嚇的連手中劍都丟了,屁滾『尿』流地爬上樓梯,奪門而去。


    洛西鳳打開牢門,手中笛音緩緩頓了頓,她看了看一旁放在桌麵上的吊墜,那是她的儲物器。


    她走過去將儲物器戴迴脖子上,隨即轉身朝著樓梯口走去。


    伴隨著笛音,洛西鳳從大賬房內走了出來,所到之處,必引來一群狂躁的動物,鷹鳴、狼嚎、狗吠……一切的噪音不絕於耳。


    越往前走,前來追捕的守衛也就越多。


    血人似的男子猶如幽靈一般緩緩朝前走著,來捕的守衛已然將其團團圍住,中間一身破敗的男子淡然掃過四周,臉上掠過一絲嗜血的冷。


    ……


    與此同時,遙遠的山崖邊,沈無葉正隻身一人,默然看著山崖下的滾滾流動的洪流,那水波上方隱約散發著一團黑氣。


    冷峻的麵容掠過一絲猶豫,最終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一聲令下,四周守衛隨即接二連三撲向洛西鳳,卻又通通被洛西鳳四周的兇獸抵擋在外。


    洛西鳳不動聲『色』地立於眾人之間,手中長笛曲調由陰冷怪異轉為急促激烈。


    “好詭異的笛聲……”飛蝶看著那些將洛西鳳保護在中間的動物,不由心中一驚,這些貓狗雖生在孟府,平日卻是極其溫順的,為什麽會在今晚忽然間獸『性』大發?並且幾乎所有跟隨在洛西鳳身邊的動物身上皆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黑氣,而那股黑氣真正的源頭卻是洛西鳳,她的身上在不斷散發著強大的煞氣,這是為什麽?


    此刻的洛西鳳盡管身受重傷,身手卻十分敏捷。


    她的瞳孔帶著股嗜血,她的意識已然崩潰,她甚至不敢去想雪影宗,去想她的父親,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命運要這般對她?是她害死了雪影宗,害死了父親?是她將無字天書的去向告知了孟府,是她為了自保而出賣了父親,一切的一切,全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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