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丫頭給她鋪了床,大概是『摸』清了她早睡的習慣,做事做的麻利的很,大席的綢被一躺,覺得骨頭架子都穌軟了。


    丫鬟端著換洗的衣物,輕聲行禮:“洛姑娘,換洗的衣物一準備妥當,請姑娘前往偏廳沐浴。”


    “好。”跑了一天,沒有什麽能比洗個熱水澡更讓人放鬆的了。


    沈無葉將玉墜送來時,天『色』已深,平日裏人多口雜他不喜被人瞧見他出入她的閨房,一拖再拖拖到了晚上。


    卻在庭院外頓了頓步子,深吸一口氣:“隻是來送墜子,隻是來送墜子。”若是有人瞧見他這般坐立不安,怕是要誤會了。


    庭院裏一顆時令花樹抖落了少許葉子,一瞬間灑下,卻又停了。


    沈無葉警惕的環顧四周,並沒風,時令花樹上定是有人。


    他便朝一旁的桐樹後撤了撤,果不其然,一抹烏黑自花樹上躍上了青瓷白瓦的屋頂。


    洛西鳳浸了將近兩個時辰的『藥』浴,剛從浴池裏起身披了件鵝黃的外衣,還未來得及將衣服穿上,被被人捂住了口鼻,屋子裏燈火一滅,便什麽也瞧不見了。


    她心下一緊,不是撞大運遇見行刺的吧?想到這,她手肘向後一擊,狠狠將來人一擋。


    “你是誰?”


    沈無葉忍痛去捂她的嘴:“小聲些,是我。”


    “你……”


    隔著臥房的屏風後忽然傳來一聲清響,模糊瞧見一個人影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她一驚,竟瞪大了眼,扒開他捂著嘴的手蹙眉喊到:“什麽人!”


    那人一震,一把長劍尋循聲便刺了進來,明晃晃的朝她眼前晃過,千鈞一發。


    沈無葉帶著她朝身側一躲,抓來一把衣裙扔給她:“先穿上。”


    洛西風這才想起他抱了她這樣久,竟現在才給她衣服。


    沈無葉手無寸鐵,那人又是真刀真槍,無奈之下挑起地上一把燭坐當劍使,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毀了她一麵百鳥朝鳳的屏風,一張沉香木的桌椅,她很是心痛。


    沈無葉邊打抖邊哭笑不得:“又不全是你的,你傷什麽神。”說罷燭台一挑將行刺男子的劍,輕而易舉的挑出了手,劃出一道弧線落了地。


    他一腳將那人踹的起不來,一手劍氣地上的劍比在他咽喉處,完全將他壓製。


    洛西鳳勾勾自己身前長發,滿不在乎道:“不用你我也能將他製服。”


    沈無葉挑眉一笑,看她:“哦,洛姑娘要光著身子和人單打獨鬥嗎?”末了一掌拍暈了被製服的男子。


    洛西鳳瞪大了一雙眼:“你拍他做什麽,暈了我要怎麽問話?”


    沈無葉不理會她的驚詫,挑來男子麵前黑紗:“私人恩怨而已,他左右沒傷你,後頭交給孟老爺就是。”末了又是一笑,“我怕你把人『藥』死。”


    洛西鳳當下不樂意了,翻了個白眼瞧去,登時哭笑不得。


    這不是孟家的統領,公君羽大公子嗎?前幾日撞見他與孟小姐月下私會,她都沒挑明,他這是來恩將仇報了。


    “我還真沒同他結怨,他傻不登來殺我什麽?”


    沈無葉挑眉笑道:“今早孟老爺給孟小姐定的未婚夫婿剛來過,你便被他嫉恨了,這人氣量著實小,怕是覺得你將他們二人的事抖了出去,壞了他與孟小姐的好事,來報複來了。”


    洛西鳳百口莫辯:“我可委屈了,我還什麽也沒說呢。”


    說話的功夫,屋外忽而喧鬧起來,孟老爺領著一眾帶刀的死士,衝進她院子,見她出來連聲詢問情況。場麵之誇張震的她說不出話。


    “丫鬟來報,說是聽見屋中有打抖聲,在下這才急忙趕來,沈公子洛姑娘可是出了什麽事?”低頭瞧見地上躺著一個,著實給驚了,“公公子這是怎的了?”


    沈無葉與洛西風相看了一眼,孟府的丫鬟果然各個都是人精,主子房中遇刺不先救人反倒先去通知老宗主。


    看著這事有些難收手,洛西風莞爾一笑道:“我正沐著浴,君公子不知怎的就,就從屋頂上落下來了。”


    一句兩句全說不清,怪叫人誤會。沈無葉無奈歎氣,將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訴了孟老爺,孟老爺拍案而起,大怒道:“我孟家帶他不薄他竟恩將仇報,身為行刺我孟家宗親,孰不可忍。”說罷抬手叫人將地上那一隻抬起來,扔去了後院的地牢裏。


    孟老爺反複詢問洛西風可否受驚,她是氣的不輕,倒沒怎麽驚著,小妖女因這點小事便驚了,也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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