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道,在場的眾人沒人迴答他,王三蹲下身子,臉上帶著些許歉意,“本來不想讓你看見,少爺,這不是你的錯。”


    “我問你屍體是在哪裏找到的?”葉塵怒吼著。


    擔架上的女人神色格外平靜,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會是這樣的結果,坦然的麵對死亡,可越是這副模樣,葉塵便越覺得心中絞痛。


    是他,這一切都怪他。


    是他沒有考慮好這件事情,對鴻雁造成的結果,是他太自大狂妄。


    如果那天他能夠再重視一點,如果能夠直接將鴻雁帶迴來,鴻雁就不會是這樣了。


    “是在葉府門口,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在那裏了,我已經安排人準備將他厚葬。”


    葉龍城解釋著,他知道如今的葉塵心中很痛苦。


    葉塵冷笑一聲,他的額頭已經冒起了一層密汗,他們知道這一定是太子殿下故意做給他看的,把鴻雁的屍體放在衣服門口,就是為了警告他,也是為了嘲諷他。


    可是為什麽偏偏要用這樣的方式呢?


    如果這都不能怪他的話,那什麽還能怪到他的頭上。


    “厚葬?厚葬能夠比得上她活著?”葉塵站起身子,便要準備往葉府門口走去,卻被葉龍城一把抓住了手腕。


    葉龍城朝著他怒吼一聲,“你要去做什麽?”


    葉塵抿唇,他壓抑著心中的痛苦,“我要去把那些折磨她的人全部殺光,我要讓那些人給她陪葬。”


    葉塵說著,葉龍城卻一腳踹打到了他的身上,瞬間葉塵感覺自己的身上火辣辣的疼。


    “你現在要去做什麽?把太子殿下也一起殺了嗎你?是瘋了嗎?你難道就不顧葉家了嗎?你知道你這個行為會給葉家帶來滅頂之災嗎?皇上本來就想要除掉葉家,你難道要給他這個機會?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而已!”


    葉塵抬起頭。


    “她不僅是一個青樓女子,她堅強勇敢,她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葉塵知道,那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若他想要除掉一個人的話,神不知鬼不覺,甚至是折磨,千刀萬剮都沒有問題。


    這便是封建社會。


    可是當葉塵遭遇這件事情時,他實在不能做到置之不理。


    “所以呢?葉塵你要清楚,你這麽做的後果是你承擔不起的。”


    葉塵愣住了。


    他什麽都做不了,難道他要衝進東宮,將太子殿下狠狠揍一頓?


    他什麽都做不了。


    葉塵轉過頭去,他蹲下身子用白布重新將那張臉蓋了起來。


    “多給她燒些東西。”


    葉塵說著轉身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他沒有出過房間的門一步。


    直到禁足的最後一天,王三如往日一樣當年飯菜放在門口可是門卻被突然打了開來。


    葉塵穿好衣服,臉上還掛著笑容。


    “把飯菜端進來。”他說著,和之前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晚上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將飯菜端到了屋子裏的桌子上。


    看著桌上那些飯菜,葉塵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旁的王三卻是賊眉鼠眼的盯著他,直到葉塵將所有的飯菜全部吃完了之後,王三這才開口。


    “少爺,你真的沒事嗎?”


    王三說著,他認為葉塵這樣突如其來的行為反而有些不太對勁。


    他知道葉塵心中是怪罪著他自己。


    而這個誰都勸不了他,隻有葉塵自己才行。


    “我沒事,你幹嘛這副表情看著我?”


    王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他幹脆坐到了葉塵旁邊的椅子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


    “少爺,雖然我知道你心中怪你自己,但是這種事情誰都沒有預料到,你又不是神仙,更何況,其實我有一樣東西想要給你。”


    王三這麽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放到了桌子上。


    “這張紙是我在鴻雁的手中發現的,看字跡,應該是她自己寫給你的。”


    葉塵抬頭看向王三,王三立刻擺手,“你放心,我沒有看裏麵的東西。”


    葉塵歎了一口氣,“我沒說你看的裏麵的東西,為什麽之前不給我?”


    王三撓了撓下巴,“我是想給你的,但是那幾日你根本就不同我們說話,我根本就找不到機會啊。”


    葉塵無話可說,他拿起那張紙打了開來,那張紙很皺,紙上的字算不上有多好看,但是看得出來是認認真真寫的。


    “葉塵,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其實我早就已經料到了,在我知道你被打了三十大板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命運該是如此,我這輩子都逃不掉,你不必怪你自己,竟然逃不掉,那我就選擇接受它。”


    這是鴻雁這封信的所有內容,很簡單,也很隨意。


    仿佛麵對這樣的結果鴻雁沒有半分不甘心。


    葉塵緊緊攥住了紙條。


    “少爺,與其一直傷春悲秋,還不如好好去想想之後該怎麽辦。”


    葉塵沒說話,過了片刻他抬起頭來。


    他將那張紙放到了蠟燭的火焰上,隨即那張紙便被火舌舔飾的隻剩下灰塵。


    “你說的對,與其傷春悲秋,不如思考些別的問題,既然這仇我現在報不了,那我便記著,等往後我一件一件的替她抱迴來。”


    這半個月裏葉塵也想明白了這件事情。


    他知道,以他目前的能力,他做不到替他報仇,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積蓄力量,往後為她報仇。


    見葉塵想開了,王三立刻拍桌而起。


    “這就對了,我就知道少爺你不可能放棄,你放心少爺,如果有一天我和鴻雁的結果是一樣的我也不會怪你的,所以你就盡管做吧,有什麽後果我替你兜著。”


    王三拍了拍胸脯。


    葉塵忍不住看向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就這麽相信我嗎?”


    王三笑了笑,“我本來就是一個小廝,如果沒有少爺你的話,我怎麽可能會跟著你走南闖北見識到那麽多的大好河山,更何況我知道少爺你的誌願遠大,跟著你的話,我說不定以後也能載入史冊,我覺得跟著你就算是出了什麽事也不虧。”


    這是王三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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