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父皇是說些什麽呢?”


    此時和羅逸能夠獨處,李麗質心裏自然是暗自欣喜著。而此間也是問起羅逸進宮的事。


    李麗質知道羅逸的性子,若是事情能說他一定會與他說清楚。此間這麽問也就是想知道事情嚴不嚴重。


    “關於高昌的事。”


    “高昌?”李麗質聽了那自然是一愣。“這高昌使團該不會和吐蕃使團一樣喜歡做賊吧。”


    顯然李麗質對於這吐蕃人做賊一事還曆曆在目。


    羅逸自然是笑著擺手:“這倒不是,不過高昌確實算是有異心。眼下大唐是關鍵時刻,這高昌如此作妖倒不是好事。”


    聽羅逸這麽說,李麗質倒也是點頭。


    “剛才我看父皇的表情,好像很同意你說的做吧。”


    羅逸是眨巴下眼:“這怎麽看得出的,你父皇分明是臭著臉好吧。”


    “莫要亂說……”李麗質此時說了這四個字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


    畢竟李麗質知道的,自己的父皇確實喜歡端著麵子。


    “但其實我有一事不太理解呢。”


    “哦?”羅逸此時倒是握著李麗質的手如同握著軟玉一般。


    “就是高昌的事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李麗質此時倒是打了下羅逸的手,知道他又想著使壞。


    李麗質雖然心裏並不抗拒,但是向母後和她說過的,作為一個大唐公主應該要矜持一些才行。


    “這個問題倒是說來話長。”


    羅逸此時倒也是侃侃而談,是說起了張雄和張樹的事。當然,為了在李麗質心裏樹立一個高偉岸的形象,羅逸可不忘在言語中表現自己的能力。


    當然,李麗質很了解羅逸的性子,知道他大概是稍稍會說得有些誇張。


    但是李麗質對這感覺並不壞。隻想著這輩子都聽了羅逸說起這些事,那可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


    女孩子的心事裏,可不是想聽到自己的愛郎有多英勇。又或者說,李麗質從羅逸的言語中感覺到羅逸對她的緊張,那就心裏很舒服啦。


    而此時說完,羅逸這手又是有些不安分。但李麗質這次可沒阻攔,反倒是閉上眼睛,有任君采劼的意思~


    羅逸雖然心裏暗喜,但是也知道和李麗質是不能越過那條界。一來這裏是皇宮,雖然刺激但地方不太妙。這二來就是羅逸知道小荔枝和婉兒的身子不同。小荔枝的身子是比較柔弱的,羅逸不越界也是為了她的身子著想。


    當然這不代表他不心疼婉兒。相反就是和婉兒一起行那事,羅逸也是會盡量表現的溫柔一些……


    此間羅逸看李麗質的表情,分明這再進一步的話就怕自己都會深陷進去。於是羅逸適時要停止,卻沒想到李麗質反而主動的迎了上前。


    “羅郎……”


    “小荔枝,這不好的。”羅逸此時倒也是忍下衝動,可以說是及時止步。


    李麗質倒是眼神有些幽怨,但羅逸也隻能是握著她的手,算是安撫一聲。


    “其實呢,你是不是在怕我對你會感情變淡呀。”


    羅逸能感覺的出來,李麗質在這段感情上是稍稍有些不安的。這點羅逸知道怪他,畢竟他出入皇宮沒這麽頻繁,反倒是讓李麗質等的望穿秋水。


    李麗質自然是不想在愛郎麵前承認,但也是點了下頭。畢竟她身心都是羅逸的,也覺得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其實呢,你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我也很想著你。”羅逸此時是笑道。


    李麗質此時卻是眼睛一眯,有些狐疑:“那我可不太信,你和婉兒一起的時候也想著我?”


    “想啊,想著什麽時候三個人能一起大被同眠。”


    李麗質聽了,倒是白了她一眼,小粉錘錘了他的胸口一下。當然李麗質這不是生氣,更像是撒嬌。


    羅逸此時倒是接著說道:“其實我最近少了進宮,算是因為在弄著一些事,實在是不太方便。畢竟每一次進宮,其實都有人像是盯著我一般。”


    羅逸有這個感覺很久了,而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婉兒的哥哥李承天。雖然與他素未謀麵,但羅逸知道兩人的暗自角力在長孫衝那件事情上已經是開始了。


    “這……莫不是有人想對付你?”李麗質此時倒是很緊張,同時也是想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


    “不好說。而這事你知道就好,太多人知道於我反而不利。”


    “嗯。”李麗質聽了自然是點頭。


    她全身心都相信著羅逸,也知道羅逸是不會做出危及大唐的事,這點她心知肚明。


    又或者說,她知道羅逸心係的不是大唐,而是大唐子民。就是這點,她知道羅逸定然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而羅逸此時倒是笑著握住李麗質的手,便是說道。


    “還有啊,你覺得剛才你父皇為何板著臉呢?”


    李麗質聽了倒是一愣,卻是搖頭。雖然是她的父皇,但總的來說她並不知道父皇在想些什麽的。


    羅逸此時自然是捂嘴笑道:“我和他說啦,這天氣炎熱了些,太上皇需要多些時間避暑。而剛好我的羅府是有個冰庫。”


    李麗質聽了卻是一愣:“我們府上還有冰庫嗎?”


    但隨即李麗質說完自己卻是有些臉紅,畢竟她剛才說羅府是說“我們府上”,就像是把自己當成了羅家主母一般。


    羅逸自然也反應了過來,此時是揉著李麗質,算是笑道:“你這羅家主母的位置可走不了的喲。”


    李麗質此時倒是依偎在羅逸懷裏,對於羅逸的說法心裏是美滋滋的。


    對於李麗質而言,若是讓她選,她情願不做公主,做一個羅家主母呢。


    而羅逸此時是接著說道:“你看,剛才被你打岔了。我要說的意思你沒聽懂嗎?”


    李麗質卻是眨巴下眼:“你說讓皇爺爺去藍田縣避暑呀。”


    羅逸此時是接著笑道:“你那皇爺爺一把年紀了,不得找個人照顧呀。”


    聽羅逸這麽一說,李麗質這才反應過來,隨即是一喜,竟是抱住了羅逸,嘴裏是笑得合不攏嘴。


    李麗質怎麽可能不懂呢,這意味著她能光明正大出宮了呀,還是直接去的藍田縣。


    她的皇爺爺到時出宮,指派誰去照顧他的話,肯定會選擇她呀……


    看到李麗質笑得這麽開心,羅逸此時倒也是很高興。這也算是她送給李麗質的禮物吧。


    畢竟和李麗質在藍田縣多相處一段時間,他們可能就要分別一會兒了。


    原因很簡單,對吐穀渾的戰事也是迫在眉睫了。


    拿下吐穀渾,西望吐蕃,這便是大唐未來的方針。而且羅逸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那就是堅決不喝吐蕃和親。


    就是和親,也是吐蕃嫁公主過來!


    硬氣是硬氣的,但是要怎麽做還是需要實踐出真知。


    對於羅逸而言,打吐穀渾就是實驗,意在總結經驗。


    和李麗質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羅逸此時倒是有些依依惜別,畢竟他要在天黑之前迴到下榻的客棧。


    倒不是不想在皇宮居住,但羅逸在皇宮總是睡得不踏實。


    而羅逸自然還是和房玄齡一道迴去。


    房玄齡倒是熱情的招唿他去房府住下。羅逸起先怕麻煩房玄齡,但是房玄齡顯然是想答謝他給房遺愛找了個好師傅的緣故。


    “羅逸呀,不得不說,若是我在年輕個十幾二十歲,說不定能和你稱兄道弟。”


    房玄齡此時倒是感慨一聲,算是說出了他的肺腑之言。


    羅逸聽了倒是點頭:“羅逸也有同感,若是年長個十幾二十歲,也定當和房公做一迴異性兄弟。”


    房玄齡聽了倒是覺得自在,連說了三聲好。


    “這晚上,我長子遺直會歸來,到時你們也可認識認識。”


    羅逸聽了倒是點頭,這多認識一些朋友總歸是好事的。


    此間迴到房府,老薛自然也還在。


    羅逸看老薛的表情,就知道這老薛白天裏是被房遺愛纏上,顯然是傷了些腦筋。


    可不是,雖然房遺愛拜了他為師,但今日沒有正式受訓,便也不能對房遺愛嗬責幾句。


    “當家的,這房遺愛倒真是個調皮搗蛋的家夥。”薛禮也是頗為有些無奈,對羅逸抱怨。


    “你若是不想收他做徒弟,那也是無妨的。”


    薛禮倒是搖頭:“這倒不是。這孩子雖然天性頑劣,但也算是習武的好苗子。”


    羅逸聽了倒是點頭。


    他知道薛禮的態度。基本就是一半同意一半是看在他和房玄齡的麵子上。


    羅逸知道薛禮素來敬仰那些朝中元老,便知道此番薛禮其實有幾分是看情麵的。可能薛禮心裏也不喜歡這房玄齡的兒子會是草包的緣故。


    “不過當家的,有件事還需要你和房公說清楚。”


    “盡管說便是。”羅逸淡淡的說道。


    “那就是在教授遺愛的事情上,可能會對遺愛有幾分打罵。但是希望房公能夠理解,薛某也是希望遺愛能夠成才成事。”


    羅逸聽了,剛想說什麽,卻是聽門外傳來了房玄齡的聲音。


    “薛壯士有心了,盡管去做便是。遺愛這孩子自小就沒吃過苦,是時候讓他過些苦日子了。”


    房玄齡此時說這話的時候自然是有些無奈,對於房玄齡和他的夫人而言,房遺愛就是孖仔孖心肝。越是小兒子,就越是寵愛。


    由於以後繼承房府以及爵位的會是房遺直,因此做父母的也想給房遺愛留下些什麽。


    所以羅逸明白,曆史上這房遺愛和高陽公主的婚事,很可能就是房玄齡爭取來的。


    原因很簡單,房玄齡就是想著房遺愛作為駙馬,以後的日子也能衣食無憂。但房玄齡哪裏會想到這反而是害了房遺愛,甚至害了整個房家。


    薛禮此時得到了房玄齡的保證便也是放心了。


    此間房玄齡和二人閑聊著,卻是聽說房遺直迴來。這房遺直進來,倒是讓羅逸不禁一愣。


    為何羅逸會如此,那是因為他實在是沒想到這房遺直竟是“正常人”,完全和他那被寵壞的弟弟房遺愛是兩種性子。


    在聽了房玄齡介紹羅逸和薛禮的身份以後,這房遺直倒也是彬彬有禮,顯得相當的客氣和和藹。


    而羅逸的事,那可以說就是最近長安持久還說不膩的話題。


    當然,房遺直在羅逸沒接觸之前就覺得不簡單。


    曆史上房遺愛造反,就連高陽公主都不能避免連坐。但是房遺直卻隻是被流放,得以保住性命。


    很顯然,房遺直卻繼承了他父親房玄齡的優點,不僅是嫡長子,而且政績上也非常優秀,治家嚴謹,為人正派。雖說曆史那會李二已經逝去,但對待曾經身為太宗左膀右臂的朝廷重臣的房玄齡,曆史上唐高宗李治還是要給幾分麵子的。


    也可以說房遺直其實各方麵雖然不如房玄齡優秀,但在羅逸看來也算是大好青年,這要是因為房遺愛而沒了前途和地位,那也已經是很慘的結局了。


    當然,這裏不得不研究的重要一個原因,是大唐的律法。雖然曆朝曆代,謀反罪實在是統治者們難以饒恕的大罪,但不同時期處理方式也各有不同。其中,唐朝時期對謀反罪的懲罰是曆朝曆代中最輕的。


    即便如此,也不可否認,《唐律》對於謀反罪的處罰相當嚴厲。比如那些雖然沒有直接行動證據,但是有說過逆反言語的人,都要流放兩千裏;隻要是犯了謀逆罪的人,不管是興師動眾還是惡言犯法,一律都要斬首處死,兄弟也要連坐。這是舊的唐律規定。


    但是到了貞觀初年,李二對於謀反罪的懲罰做了重要修改。李二認為這兩種情況輕重程度不同,不能都判死刑,於是就把這條法律修改成了“興師動眾、能為害的,祖孫兄弟都緣坐沒官;惡言犯法,不能為害的,兄弟免死配流。”


    從律法角度上來說,唐朝這一律法的重要修改,其實算是一種開放與公平的文明進步。


    值得一提的是,唐代皇權利用謀反罪除掉潛在的威脅勢力,這一現象也隨之被強化。例如曆史上的房遺愛謀反案,本身就是高度涉及皇權的爭奪,也是有這個因素在裏麵的。


    正是因為唐朝律法的原因,即便是房遺愛謀反事情敗露,房遺直如果沒有參與,那麽他就有很大的可能置身事外,不會受到很大牽連。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至少羅逸知道,這件事他不會再讓其發生。


    而這一切,從教好房遺愛這熊孩子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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