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酒館中,麵對秦銘的詢問,李世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早在李建成來酒館的時候,他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真要算起來,他隻是比李建成慢了半步。


    李建成在酒館裏吃紅燒肉喝冰鎮青梅酒的時候,他就在另一條巷子裏等著。


    起初,李世民也想直接攔下李建成。


    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大哥是什麽樣的性子,若是他和秦老板之間的關係被對方知道,秦老板的下場隻會有一個……


    死!


    到那個時候,即便是他,也不好出手阻攔。


    李建成終究是他的兄長,同時還是太子殿下,他身為秦王又是弟弟,絕對不能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


    最後還是義貞攔住了他。


    義貞隻有一句話:“若是殿下出現在酒館,出現在太子麵前,秦老板才是有死無生。”


    他本來就是關心則亂,想清楚其中利害後,自然也就沒那麽擔心了。


    李世民扭頭看了眼程咬金,心中感慨。


    義貞此人雖然莽撞,實際上卻是粗中有細,帶他來酒館,絕對是自己此行最明智的決定!


    念頭尚未落下,李世民就看到了程咬金嘴角的口水。


    李世民愣了愣,黑著臉收迴視線:“我大哥方才來了嗎?我怎麽沒看到?”


    說這話的時候,李世民臉上還帶著幾分疑惑,看起來跟真的一樣。


    “估計剛好錯過了。”


    秦銘原本就不知道李世民和李建成的真實身份,自然也就沒有聯想到李世民是有意避開了李建成。


    “無妨,你們倆是親兄弟,什麽時候見不是見。”


    秦銘樂嗬嗬一笑,手腳麻利的收拾著桌子:“還沒吃飯吧?我再去給你們做份紅燒肉?”


    雖然是詢問,但秦銘卻絲毫沒有給李世民拒絕的機會,轉身就進了廚房。


    開玩笑!


    李先生可是貴客!


    貴客上門哪有不做生意的道理?


    秦銘樂嗬嗬鑽進廚房。


    不得不說,李先生兄弟倆都是好人,還知道分開來酒館。


    這一來一迴的,讓自己白賺一份錢。


    畢竟是一家人,碰麵了不得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還能有第二盤紅燒肉什麽事情?


    李世民自然不知道秦銘心裏想的這些,此時的他,注意力全都在離開的李建成身上。


    李建成來酒館的時間不算短,而且秦老板收拾桌子的情況來看,對方還在酒館喝了酒吃了菜。


    他當初得知秦老板是高人,也正是因為剛好是酒館的客人。


    他能與秦老板相識,並得知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太子自然也可以。


    “義貞,你覺得……”


    李世民下意識開口,然而當他看到程咬金的時候,卻隻見程咬金正蹲在一個漏鬥前,對麵還站著一個衣著樸素但容貌驚豔的少女。


    由於少女並沒有開口說話,再加上他心事重重,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


    這會兒,程咬金正在和少女大眼瞪小眼。


    李世民稍稍怔了一下,立即換了稱唿,黑著臉開口:“老程,你蹲在哪裏做什麽?”


    “看看,我就看看。”


    程咬金幹笑兩聲,把按在漏鬥邊的手收了迴來。


    隨著程咬金起身,蕭霜月這才轉身走向牆角處的桌子。


    程咬金看到新漏鬥的時候,就動了歪心思。


    他本來想趁著秦銘去廚房炒菜的功夫,偷偷弄點糖吃,結果剛準備動手就看到了蕭霜月。


    然後就有了剛才李世民看到的一幕。


    “這女娃娃也太不近人情了。”


    直至坐迴到李世民旁邊,程咬金還有些不太樂意:“看她那模樣,分明是把我當成賊了?我老程是那種人嗎?啊?是嗎?”


    由於蕭霜月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程咬金有意壓低了音量。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黑著臉道:“說這些話之前,能不能先把口水擦幹淨!”


    程咬金幹咳一聲,抬袖胡亂抹了抹:“大人是擔心剛才那位?”


    李世民點點頭,皺眉道:“若是秦老板與他說了同樣的話,之後我該如何是好?”


    無論是東宮夜宴,還是那副馬鐙,足以證明秦銘的手段。


    此時的李世民,可謂是滿心憂慮。


    “既然大人想不明白,為何不直接問問秦老板?”


    “怎可能直接問……”


    李世民話還沒有說完,程咬金已經轉頭看向掀開門簾出了廚房的秦銘。


    “秦老板,剛才你與我家大人的兄長聊了些什麽啊?”


    程咬金語調平常,態度自然,宛若閑聊。


    李世民臉色驟變。


    然而,李世民尚未開口阻止,秦銘已經隨口迴道:“聊了聊太子與秦王。”


    聞言,程咬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世民則大驚失色,騰地站了起來。


    他擔心的果然沒錯!


    秦老板竟然真的……


    “不得不說,你兄長還真是白長了個腦子。”


    聞言,李世民頓時怔在原地。


    秦銘將紅燒肉擺到李世民兩人跟前,順手擺好筷子:“李先生這是怎麽了?坐啊,肉涼了就不好吃了。”


    李世民晃了晃頭,似乎有點搞不清楚情況。


    秦老板不是聊了他與太子的事情嗎?


    怎麽又突然說太子白長了腦子?


    李世民看了看紅燒肉,又看了眼秦銘,幹笑著落座:“這不是怕被燙到嗎?”


    李世民勉強笑了兩聲,沒有急著動筷子:“秦老板此話何意?”


    “你不是與兄長各為其主嗎?”


    秦銘沒在意李世民的異樣,順勢坐到對麵:“本來吧,我看在你的麵子上,隨口勸了一句,想讓他離太子遠一點,結果他非但不領情,還說我什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到這裏,秦銘難免有些憤憤不平:“什麽叫狗咬呂洞賓,這他娘的就叫狗咬呂洞賓!”


    李世民看著秦銘此時的表情,稍稍愣了一下,繼而滿麵笑容。


    由於擔憂李建成是否從秦老板口中得知了某些重要消息,以至於他完全忘了一點……


    李建成與秦老板兩人的性格。


    李建成表麵溫文爾雅,但骨子裏卻極其高傲,將所有人都視為手中棋、麾下兵,而秦老板又是典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而且極其貪……惜財。


    沒有錢財開道,以李建成的性子,又怎會入的了秦老板的法眼?


    既然如此,秦老板又怎會主動透露消息給對反?


    李世民搖頭一笑,心中憂愁蕩然無存:“老程,動筷吧,嚐嚐秦老板的手藝,自從吃了秦老板做的紅燒肉,迴去之後無論吃什麽,都好似味同嚼蠟。”


    程咬金樂嗬嗬點頭,表示自己和李世民同樣的感覺。


    就在李世民剛夾起第一塊紅燒肉的時候,秦銘又笑著來了一句。


    “不過你兄長倒是挺有意思,我還與他打了賭。”


    “啪!”


    紅燒肉掉落,而李世民筷子上已經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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