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秦銘聽到李世民的話,立刻行禮自責。


    這麽一來,李世民反而不好說什麽,隻能瞪眼秦銘,讓他起來。


    “這次的事,朕就先放你一馬,不過你也知道,拚音的事事關重大,不能等閑而論,朕問你,你如今可有章程?”


    “迴皇上的話,臣如今確實有個章程,不過臣不知道能不能實施。”


    “你先說來聽聽。”


    “將此事交給老天。”


    “老天?”李世民覺得奇怪,但還是被秦銘勾起了興趣,問道,“怎麽個說法?”


    “上天降下拚音,讓皇上為百姓念書做安排,皇上,您覺得,在各地建起朝廷的私塾一事,如何?”


    在各地建起朝廷的私塾?


    不得不說,李世民被秦銘說的話引出震驚。


    “秦銘,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麽?”


    “臣知道,不過臣想,皇上不會拒絕這件事。”


    李世民是真心實意的想為百姓做事,隻憑這一點,秦銘就敢把自己的想法盡數道出,甚至連老天都能扯出來。


    “皇上,如果照著安排走,世家肯定會阻撓,但如果說是老天爺為百姓降下福祉,世家們絕不敢在這件事上動手腳。”


    放在之前,秦銘絕不會考慮世家的存在,事情該怎麽走就怎麽走。


    但是他想做的事很大,在世家動手之前,他必須找到一個穩定的理由,讓世家不敢在這件事上動手。


    而老天,就是秦銘思來想去後最好的選擇。


    當然,這得先說服李世民。


    “皇上覺得,臣這個打算如何?”


    李世民沉思:“不錯,但你可有想過,鬼神之說虛無縹緲,你拿出來折騰,就不怕被反噬?”


    秦銘反問:“皇上怕嗎?”


    李世民沉默,短暫的寂靜後,他冷哼一聲:“朕像是會害怕這種事的?”


    什麽神神鬼鬼,在李世民眼中都不過是虛假的,不管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都不過是人的算計而已。


    鬼神之說,哪比得上人心可怖?


    “既然皇上不怕,為何不借著這種事給自己清除障礙?畢竟皇上不信,但這世界上相信的人特別多。”


    而世家,大多數都對這種事有敬畏害怕之心。


    李世民沉思許久:“你先拿個具體章程過來,具體的等朕看過再說。”


    “是。”


    秦銘行禮,從禦書房中退出。


    沒過多久,李麗質從後麵追上。


    “秦銘,你方才說那些話就不怕惹惱了我父皇?”


    秦銘微微一笑:“魏大人指著皇上的鼻子罵,都沒惹鬧皇上,我不過是提些意見,怎麽就惹惱了?”


    還是那句話,但凡換個皇帝,秦銘絕不會像對待李世民一樣費心。


    因為李世民,是真的為百姓著想的皇帝。


    李麗質彎了眉眼:“你不是故意吹捧的吧?”


    “公主覺得呢?”秦銘反問。


    短暫的沉默後,李麗質輕哼一聲,從秦銘麵前走過:“本公主不知道那些,本公主現在想的,是要好好學拚音,秦銘。”


    “臣在。”


    “本公主命令你,你必須用心的教我。”


    “沒問題。”秦銘欣然同意,然後又提了個條件,“公主殿下學會這拚音之後,能否幫臣去教別人?”


    李麗質有些愣怔:“你的意思是,我去做老師?”


    “怎麽,公主不願意?”


    李麗質眉頭一皺,她當然願意,隻是她雖然貴為公主,可在很多讀書人眼裏還到不了做老師的程度。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換個人吧,要不,找位大人與我一同上課,之後讓魏大人出麵,你覺得怎麽樣?”


    李麗質快速的提了意見。


    秦銘神色平靜:“不怎麽樣。”


    短短的四個字,李麗質卻察覺到了其中的惱火,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你,你怎麽生氣了?”


    秦銘從沒在李麗質麵前表露過情緒,突然來這麽一手,李麗質有些慌,說話的語氣裏都帶著些小心翼翼。


    秦銘確實有些生氣,可看到李麗質這種小心翼翼,惱火又沒了。


    “公主覺得,我為何生氣?”秦銘耐著性子問。


    李麗質轉頭:“你是覺得,我能做老師,但我卻拒絕了,所以才生氣。”


    秦銘被氣笑了,這不是很清楚他生氣的原因?


    “既然如此,公主還要堅持拒絕嗎?”


    “秦銘,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同,沒有那些迂腐的想法,但我身為公主,不論何時何地都代表著皇家的顏麵,如果我聽你的,真的去做了老師,你知道底下的人會怎麽攻擊皇家嗎?”


    讀書人的筆杆子有多能寫?在沒有親身經曆之前,誰也說不了準確的情況。


    可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讀書人群起而攻之的人,絕對會聲名狼藉。


    李麗質說:“我和其他人不同,要顧慮的事太多了,秦銘,我沒辦法,起碼現在沒辦法隨性而為。”


    秦銘沉默,過了片刻,他歎了口氣:“抱歉,是我太想當然了。”


    因為李麗質的言行舉止都與一般女子不同,秦銘便下意識覺得李麗質不受那些迂腐規矩的約束。


    卻忘了,李麗質是她自己之前,還是皇家的公主。


    氣氛有些凝滯,但很快,李麗質一臉輕鬆地轉移話題。


    “不說這個,我們現在去找魏大人吧,以他的聲望,文人們不會反駁的太厲害。”


    “好。”


    在這之後,秦銘一句話都沒說。


    魏府。


    魏征得知二人來意,沉思片刻,答應了。


    “真如公主所言的話,那拚音當是對百姓極為有利的存在,如此,我當然得答應,至於日後,我也會幫忙的。”


    李麗質彎了眉眼:“那就有勞魏大人了。”


    “公主客氣。”


    說好之後,魏征隨著二人前往秦府。


    因為李麗質已經掌握了大概,秦銘便以整理資料為由,將教魏征的事實給了李麗質。


    所幸魏征本人被秦銘幾番“折磨”,已經沒了往日的堅定,十分平靜的接受了李麗質成為他老師的事,並且非常積極的配合。


    等一切忙下來已經是傍晚,魏征捶了捶因為長時間伏案而酸痛的腰背。


    “果然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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