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世民的質問,秦銘淡然地說:“就是無心之過,皇上,臣當時隻是給田大人做了個示範,沒成想田大人不與底下的人說,一來二去的弄出了麻煩,把事情也給鬧大了,這是沒辦法的事。”


    李世民眯眼:“做示範?此話何意?”


    秦銘說:“彰義鎮臨近突厥,如今局勢看似平穩,但真要說的話暗流一直湧動,田大人特地去了靜南鎮,向臣討教如何收拾突厥,他如此誠懇,臣肯定要滿足他的想法……”


    秦銘睜著眼亂說一通,絲毫不管中間的邏輯性。


    沒辦法,他的這番話,李世民就是聽了也不會信。


    事實上,李世民還真就沒信,但有件事他確定了,那就是秦銘的法子能針對突厥。


    手指在禦案上敲了幾下,李世民垂眼:“你在彰義鎮施展的手段,真能對付突厥?”


    秦銘笑的自信:“隻要突厥的百姓吃鹽,這個法子就能對付,事實上,不僅是突厥,其他地方也一樣,無硝煙的戰爭,往往比真槍實刀更駭人。”


    軟刀子割肉疼嗎?


    當然疼,疼的痛徹心扉,但在沒反應過來之前,這種疼還不會讓人無法承受。


    唯有到了關鍵時候,劇烈的疼痛驟然爆開,才會讓人恍然,可那個時候,這種恍然已經遲了。


    李世民心裏大驚,禦案上的手指驟然一緊,放在以往,他是決計不會將這件事放在心裏。


    然而現在,彰義鎮已經成了最好的一個例子,這讓李世民左右為難,半天想不出該說的話。


    時間流逝,李世民歎了口氣:“你的法子確實管用,但突厥不同他處,初期管用,後期可就不一定了。”


    秦銘笑笑:“初期管用,後期也一樣管用,這場戰爭的關鍵在於能否卡住突厥人的脖子,卡住了,保管日後幾十年突厥都動不了,可就算卡不住,近幾年突厥也不敢動。”


    說白了,還得看大唐這邊能否穩得住。


    穩住了一本萬利,穩不住那就短期起效。


    至於日後,那就另作一說了。


    李世民沉默,片刻後歎了口氣:“秦銘,朕真想知道,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士農工商,商賈的地位最低,如此境況下,誰會去想借著某樣東西對他國進行製裁?


    精鹽,確實是所有人都拒絕不了的誘惑。


    秦銘依舊淡然:“臣的腦子就是那麽長的,真要說的話,隻是往日喜歡亂來,所以看到了一些高層看不到的東西,想法也多了些。”


    “倒也是。”李世民沉吟,“你的法子朕覺得不錯,但要控製突厥,少量的鹽是不夠的,所以這鹽的製作,你有何想法?”


    秦銘不假思索地說:“臣有一法,可以大量製鹽。”


    李世民神色微變:“什麽法子?”


    “海水曬鹽,隻要處理妥當,大海就是源源不斷的鹽場,皇上,您有意嗎?”


    雙眼死死盯著秦銘,李世民沉默許久,冷哼了聲:“秦銘,朕突然有些慶幸了。”


    秦銘故作不知:“皇上為何這麽說?”


    “不為何,海水曬鹽一事,你可願接手?”


    秦銘不假思索的拒絕:“臣反對。”


    “哦?為何?”


    李世民心裏起了趣味,決定仔細追問下原因。


    作為一個心思縝密的人,秦銘豈會看不出李世民心裏的想法?


    隨意的笑了下,秦銘說道:“靜南鎮需要發展,皇上您忘了嗎?臣身上還有一個科舉的事要辦,魏大人也在靜南鎮忙著呢。”


    魏征都去了靜南鎮,秦銘當然不會把事情甩掉,所以這海水曬鹽的事,還是由李世民選人負責吧。


    他說的有理有據,李世民自然不會說什麽,沉思片刻,他讓秦銘先將海水曬鹽的法子弄出來。


    “將過程詳詳細細的標明,日後若有問題,會有信送你那兒去,屆時你再看一下如何處理。”


    “臣明白。”


    安常德拿來文房四寶,秦銘照著腦海裏的禮儀,很快就把海水曬鹽的規模以及方式畫了出來,末尾還做了下標記,將可能出現問題的步驟也跟著弄出,防止出現小問題確要興師動眾的情況。


    半個時辰後,秦銘放下毛筆,將畫好的圖紙送到李世民麵前。


    “皇上,海水曬鹽的方式都在這兒了,臣也隻是一些設想,具體如何還得看實際的操作。”


    秦銘提前把話說了個明明白白,以免李世民日後動怒遷怒於他。


    “此法子倒是不錯,不過這過程,朕還是第一次見,不錯。”


    看過圖紙,李世民誇了一句,看向秦銘說:“發展好你的靜南鎮,若是可行,整個大唐都會以靜南鎮為目標,如若不行,靜南鎮……”


    說到這裏,李世民話音頓住,過了片刻歎氣:“節度使的位置,可能更適合你。”


    秦銘聽出李世民話中的含義,這是想把他調進長安,這可不行,他要在靜南鎮好好做土皇帝的,不能進長安。


    “臣也覺得節度使的位置比較適合臣,若皇上日後想取消節度使的位置,臣也好積極應對啊!”


    李世民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你膽子大了是吧?這話也敢說,若被其他人聽見,你這條命就別要了。”


    秦銘故作驚詫的反問:“原來臣的命還在自己手裏?哎呀,臣好驚訝,真是驚喜。”


    李世民嘴角一抽,秦銘就差明說他的話是廢話。


    “滾!”


    一句滾,秦銘二話沒說行禮,一溜煙的跑了。


    李世民看到他的模樣,又氣又好笑:“怎麽會有這麽個……算了,安常德?”


    安常德應聲:“皇上,奴才在。”


    “暗地裏給靜南鎮送批銀子去,再挑兩個可信的,去輔佐一下秦銘。”


    安常德:“是!”


    秦銘離開長安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他身邊跟著兩個臉色冷峻的青年。


    一個叫常儀,另一個叫潘岩,都是李世民給秦銘的,從武功到處理事務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更關鍵的是,這兩人手裏都有一個信息網,和李世民的信息網重疊。


    秦銘望著他們兩個,像是看寶貝一樣,李世民的人,可想能力多強。


    也不知道李翔和他們比,會是誰強誰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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