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狗官!”


    突如其來的一句叫喊把馬車裏的秦銘弄蒙了,好端端的要殺他幹什麽?


    沒等他想明白,乘坐的馬車就被緊急拉停。


    猝不及防下,秦銘整個人往前撞,幸虧劉水反應快,在他即將撞到前麵門的時候把他拉住了。


    秦銘一股火氣從心頭起,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這個時候竄出來要殺他?


    抱著這樣的怒氣,秦銘下了馬車,隨後愣住了。


    不知從哪裏鑽出來,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個個嘴裏喊著殺了狗官,手上卻什麽都沒有。


    甚至於,他們在和府兵們對上的時候,還有幾分瑟縮。


    他們,隻是色厲內荏。


    秦銘看著,心裏莫名起了一股酸澀,無端端的,這些百姓怎麽可能和官方對上。


    說白了,還是被逼的走投無路。


    意識到這點,秦銘往前走了幾步。


    “各位,我名秦銘,乃是靜南鎮的節度使,不知諸位在此地攔我馬車所為何事?”


    秦銘語氣溫和,完全看不出一絲的焦躁。


    然而他的模樣落在百姓眼中,卻讓他們更加害怕,一個個的拚命往後縮。


    見狀,秦銘心裏也無奈了:“你們別害怕,我確實是本地的節度使,你們身在此地應該聽過我的名聲,沒有人說我是壞的,我是真心為百姓著想,你們若有何冤屈,現在就跟我說,本鎮撫一定替你們伸張正義。”


    說到最後,秦銘直接以本鎮撫自稱,整個人透著股說不出的強勢。


    誰知就是這種強勢,居然讓瑟瑟發抖的百姓放下了心,他們左右,環顧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人走了出來。


    “大,大人,草民名為文山。”


    自稱文山的人說話彬彬有禮,一看就是個讀過書的。


    秦銘微微一笑:“你說。”


    不知這句話戳到了文山哪裏,青年突然熱淚盈眶,“撲通”一聲直接跪下。


    “大人,求大人為草民等人做主。”


    秦銘迅速上前扶人:“不用跪著,有什麽冤屈盡管說,本鎮撫這裏還沒有不能動,不敢動的人。”


    說到此處,秦銘的眉眼裏全都是殺氣,敢在他的地盤上惹事,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把命留下。


    文山順著力道起來,忍不住抹眼淚:“大人,草民們日子難過啊。”


    在文山的講述下,秦銘弄清了前因後果。


    原來,他們是附近大河村的人。


    大河村位於豳州和慶州中間,別看位置比較好,但屬於幾不管的地帶,說是豳州的,還有一半在慶州,說是慶州的,又有一半在豳州。


    一來二去,大河村就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村子,總之是兩邊都不討好。


    文山說:“咱們村裏,有個是和慶州新任都督有關係的人家,自從慶州新任都督上任,就開始在村裏肆意妄為,偏偏那戶人家之前有個嫁進地主家的女兒,兩邊一起,可是把我們百姓弄得苦不堪言,大人,求大人替我們做主!”


    事情把李翔牽扯進來,秦銘神色凝重,隨後就是惱火。


    你要說惹事的是地主老財,那秦銘上去就能把人弄死,還有油水可拿。


    可偏偏現在惹事的居然是個村裏人,誰給他的膽子這麽折騰?


    是他秦銘提不動刀了,還是底下的地主老財忘了分寸?


    火氣漫上心頭,秦銘捋了捋袖子:“你等著,這件事本鎮撫必然為你們做主,絕對會給你們一個完美的交代。”


    敢在老虎頭上動土,他秦銘今天必須弄下一批人,就是背後藏著的也別想跑。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跟著文山進了大河村,秦銘很快就見到了文山嘴裏說的李翔親戚一家人。


    文山躲在秦銘後麵,小心翼翼的說:“就是他們,大人。”


    秦銘眉頭微動,看著一個中年人從對麵院子走出來,開口道:“聽說你們和慶州新上任的都督是親戚?”


    中年人愣了一下,迅速點頭,臉上多了些高傲:“沒錯,我就是新任都督的親戚,你是何人?帶著那麽多人趕來,該不是想投奔新任都督吧?”


    他一句投奔新任都督,把秦銘說笑了。


    “投奔新任都督?我看是你要投奔新任都督,你可知我是何人?”秦銘往前一步,兩手背在身後,非常淡然。


    中年人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我管你是什麽人,跑我大河村來撒野,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都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我上,把這些人全部抓了,我看他還敢怎麽得意。”


    村裏人從後麵跑出來,嘴裏罵罵咧咧的,居然還真想抓人。


    對此,秦銘冷笑一聲,直接讓後方的府兵上去。


    “凡是動手的,之後全部關入大牢。”


    “是!”


    兩邊人對上,很快就打了起來,普通百姓哪裏比得上訓練有方的府兵,不過幾個來迴就被打的滿地找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放過。


    中年人一看這情況愣了,轉頭就想跑。


    然而秦銘根本不給他機會,一抬手,立刻就有幾個府兵衝了過去,把人死死按在地上。


    與此同時,還有一批人進入院子,一連抓出了十幾人,全部按在地上。


    正是太陽熱烈的時候,秦銘慢悠悠的找了個地方站著:“哎,就讓他們在底下跪著,其他人都避著點,別把自己曬壞了。”


    一聽秦銘這句話,站在附近的人紛紛找陰涼的地方。


    被抓出來的一群人也想爬起來,可他們隻要一動,就有人過去在他們膝蓋窩後麵踹一腳,接連十來次,就都學乖了,安靜的不敢再動。


    隨著時間流逝,陽光越來越熱烈,跪在太陽底下的十幾人承受不住,體弱的已經倒地昏迷。


    站在陰涼裏的十幾人不停的朝著秦銘張望,怎麽大人一直不說話,再跪下去,恐怕人都沒了。


    劉水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湊到秦銘身前:“那個,大人,那些人跪了那麽久,是不是該讓他們起來了?”


    秦銘淡淡的瞥他一眼:“你心疼?”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


    劉水心裏咯噔了下,立刻低頭不再說話。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秦銘拍了拍手,打了個哈欠說:“起來吧。”


    就這半個時辰過來,跪在地上的人已經全都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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