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峰將寶刀橫旦胸前,護住心胸,聽阿林寶說話。


    隻聽阿林寶說道:“這位少年公子,我看你本是大明漢人族裔,我本遼東輝發部少主人,先前遼東各部除那奴爾哈赤所領建州左衛,其餘皆視大明為各部共主,一切皆聽大明漢人號令,所行皆唯大明馬首是瞻,其間奉大明號令與奴爾哈赤所戰,各部浴血不敵,皆為奴爾哈赤所滅,即在如今,奴爾哈赤也有窺探大明漢人江山之心。漢人與我,本是手足,奴爾哈赤卻是我們的共敵,如今我正是要報仇雪恨,你卻前來橫加插手,是何道理?”


    遼東各部與努爾哈赤的恩怨,以及漢人植於其間之事,楊青峰一路所行,所聽不止一人而言,知他所說不虛,不過若說雪恨,阿林寶如今欲拿一無辜少女逞行獸欲,楊青峰卻難苟同,君子之行坦蕩蕩,不含邪惡之心,不施小人之手,不涉無辜之人。若說與奴爾哈赤有仇,自可真刀真槍與那奴爾哈赤一決雌雄,切不可背後施以暗手,又**淫之心,如此便是將那仇恨植於心間,再生心魔,而去害人。本是受害之人,卻成害人之人,如此怎可?


    楊青峰心中如此而想,對阿林保說道:“你之所說本是不錯,大明與你輝發各部本是手足,理應同進共退,心思一致,共討外敵,然而你那行事之法卻是不對,先前耳聽,你所擄掠的那位姑娘是奴爾哈赤的孫女,我心所猜,此女年紀如此輕幼,定是不在那滅你輝發部族行兇人眾之列,如今卻將奴爾哈赤之罪強加她身,又要奪她清白,如此大大不好。你且聽我一言相勸,放那姑娘自去,如今奴爾哈赤勢大,你如欲尋他報仇,即便你單人匹馬,我也願陪你一同身去。”


    楊青峰本想以言語而說,點醒阿林保夢中執迷之心。卻聽阿林保一陣大笑,說道:“如你所說,奴爾哈赤滅我輝發部族,如要報仇,便隻能找奴爾哈赤本人,如此,隻怕我仇還未報得,便又被他所殺,如今我欲如此這般,便是要讓他痛苦,不管是他身體的,還是心裏的,我劫了他的孫女,先奸再殺,他定是會友心中痛苦不堪,傷心欲絕。哈哈哈。”


    楊青峰見他心魔至深,知是不可說服,心想且從其它之處入手,看能否將他打動。當下說道:漢人與輝發之部,原是手足,你我便是兄弟,兄弟我生平有一最大不是之處,便是看不得有人受苦,特別是女人受苦,自己若不出手解救,便會心中長時間愧疚不安,如今那個姑娘年紀甚輕,轉眼便要化為兄弟手下冤魂,我若不稍以盡心,隻怕一輩子也不會心安,是以兄弟我懇請少主為我心中憐憫,此次便讓那姑娘自去,以後少主再將她抓住,任憑如何,我再不說話。”


    楊青峰心想且先騙他放了那姑娘,解了眼下之危,以後再致怎樣,誰也不知。”


    豈不知阿林寶尚未聽楊青峰說完,已是連連搖頭,說道:“你我既是兄弟,換了其它之人,隻要兄弟開口,隨你如何便都依你,隻是此女不行,誰讓他是奴爾哈赤孫女?隻此一條她便該死,此是天賜我等報仇享用尤物,如是兄弟有意,盡可讓你先去享受。”


    楊青峰本想喚他心醒,卻見他深陷已不可拔,又至口出穢語,不由心中火起,心想他雖有部族滅絕之恨,報仇卻也不能如此,如今既是被自己身遇,說他不動,也隻有一戰。江湖道義,人人維之,方顯其正。如今雖是自己功力不濟,鬥他不過,卻也不能退卻。當下手中寶刀一擺,說道:“你既是不肯放了姑娘自去,你我便不免一戰,不是我死便是你死。”


    阿林寶見楊青峰剛剛還在以兄弟相稱,瞬時之間便即翻臉又要生死決鬥,所為還是一個仇人之親,心中大感意外,不過剛剛已與楊青峰交手,知他功力與自己相去甚遠,雖是他以命相搏暫可抵擋一時,但時間稍長,自己自可窺他破綻置他死地。


    阿林保見楊青峰一刀平平而至,似刺似搠,意指自己前胸,心中不由一愣,卻不知楊青峰先前使劍,不通刀法,今雖執刀,卻常用劍招。阿林保雖是心中不解,出手卻是迅疾無比,雙掌一探前出,做一個童子拜觀音之勢,欲將楊青峰刀身夾入雙掌之內。


    阿林保托大,先前已與楊青峰交手,此時不把楊青峰放在眼中,又不曉楊青峰手中所執之刀是為寶刀,這一夾尚未夾牢,楊青峰奮力向後一掣,刀鋒及皮肉之處,已將阿林寶左手掌上小指和無名指兩隻手指割掉。十指連心,阿林寶隻感一陣疼痛徹至心菲。


    楊青峰寶刀割下阿林保手上兩指,卻是激的阿林保魔性大起,二人功力終是相去太遠,楊青峰勉強擋了數招,便見左支右絀難以招架,心想我再如先前那般隻顧進招,不念其它。一念如此,手中寶刀向阿林保連連揮動,隻有進勢,無有守著。阿林保眼中所見,卻隻是閃躲,暗暗將力聚於右臂,瞅得時機,右掌前出,一掌正中楊青峰左胸。這一掌阿林保蓄勢已久,勢急力重,隻將楊青峰身體擊得向後飛出,直去兩丈之外,身在半空之際,口中一股鮮血噴出,方才跌於地上,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已是無力再戰。阿林保見楊青峰已是命在旦夕之時,不再理他,自向洞中走去。


    此時在那洞中,那姑娘手腳盡被綁縛,雖見楊青峰引阿林保外出相鬥,卻也不能身逃。阿林保再入洞中,暗黑裏隱見姑娘一身胴體白如晶雪,心中欲火重起,顧不上斷指之痛,手忙腳亂忙自解衣。卻忽見洞口亮光一暗,一條黑影緩緩向洞中而入。到得近前,阿林保細細一瞧,卻見又是楊青峰,隻見他雙目似睜還閉,雙臂下垂無力,身前自頸以下,全被鮮血染透,走路搖搖晃晃,卻也直直麵向自己所處之處而行。


    阿林保將身飛起,半空之中出腿,又去楊青峰胸口之處一腳,楊青峰身體早倒,口中鮮血再如射水般狂噴一陣,已無聲息。


    阿林保隻道這次楊青峰必死無疑,自再寬衣解帶,剛將那身後披風解下,卻見楊青峰之身又再慢慢站起。


    阿林保心中吃驚至極,心想此人怎地打他不死?卻不知楊青峰心中拚著一念,便是不可讓此人汙了那個姑娘,此念尚不遂願,楊青峰心尚不死,身便不死。隻見他搖搖晃晃起身,雙眼翻白,口中鮮血餘瀝未盡,已成一個血人。


    阿林寶心中惱怒,貼身近前,雙拳去楊青峰胸上隻打了二三十拳,楊青峰之身如一道木樁,直挺挺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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