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畢竟接到書信之前他還天真地認為自己父子是大漢的忠臣。


    “那如果聯軍真的敗了,我們打哪裏?”


    “秀川城!荊州西部第一大城,也是梁州和青州南下的必經之路,戰略意義十分重要。”


    “秀川城我去過一次,城牆極其高大堅固,而我們又沒有攻城器械,恐怕要打下來不是那麽容易。”


    “不,恰恰相反,要拿下秀川城不費吹灰之力。”


    “此話怎講?”


    “我們現在是什麽身份?是一同進兵長安勤王的盟友,難道劉表會將我們拒之門外?雖然五萬大軍不可能全部進城,但一支護衛隊總可以吧,到時候裏應外合取下秀川城易如反掌。”


    事不宜遲,說走就走,梁州軍在觀戰多日後終於行動起來。得到張繡進兵的消息,劉表也是鬆了一口氣,多了這一路援兵,想必擊敗董平部更有把握。


    然而,劉表注定隻是空歡喜一場。就在梁州軍行至秀川時,主帥張繡突發惡疾,據說是以前的舊傷所引起。隨後,劉表收到秀川守將王雙的傳信,詢問是否答應讓張繡進秀川城求醫。


    劉表現在急需助力,當然希望張繡能盡快好轉,於是同意了梁州軍入城的要求。王雙起初隻同意張繡帶幾個隨從進城,但審配以撤軍相威脅迫使其讓步,最終一起入城的有八百餘人。


    嘉峪關上,韓當和張合正為來援的魏延接風洗塵,順便商議如何盡快攻下巨野城。


    酒足飯飽後,魏延首先發問:“攻城器械準備齊全了嗎?”


    “已趕製了十架雲車,一百多架雲梯,料想應該夠用了。”


    “那便三日後進軍吧,一路行軍,士卒困乏。”


    張合微微搖頭,說道:“恐怕不行。青州斥候剛從長安傳來消息,董卓命人私製龍袍冕冠,看來篡位之期已經不遠。”


    韓當狠狠一拍桌子,說道:“明日休整一天,後天揮軍攻城。絕不能讓逆賊得逞!”


    旭日東升,沐浴在陽光下的勤王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向巨野城。這一戰意義重大,如果聯軍獲勝,或許能讓大漢江山再延續一陣;如果董卓獲勝,必然代漢而立,劉氏數百年的基業毀於一旦。


    嘉峪關守將黃泉眯著眼睛望向遠去的大軍,心裏感到一陣輕鬆。這段時間他的日子過得太難了,先是文鴛,然後是韓當,兩人都是治軍嚴厲的人。軍規甚多,其中一條禁酒令正是黃泉的致命軟肋,他一日不飲酒就仿佛失了魂一樣。


    “給我準備十壇好酒,今日定要喝個痛快。哈哈哈。”


    留下守衛嘉峪關的都是黃泉的部曲,再也不會有人打斷他的興致。幾個親信將官同樣是好酒之人,聽到黃泉的吩咐也是喜出望外。


    “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今天不醉不休。”


    “賈老六,你哪次不是喝幾碗就趴下了。”


    “張三,你不也是十碗就倒,說什麽風涼話。再說了,你們喝酒,我吃肉,誰占便宜還不一定。“


    黃泉大笑:“酒肉管夠,放開吃,放開喝。所有人都有份!”


    黃泉雖然能力不行,但深受麾下士卒愛戴,因為他從不會吃獨食。這邊黃泉幾人大擺宴席,手下的士兵也一樣不落下,有酒有肉,整個嘉峪關仿佛過節一樣。


    “將軍,日後韓當迴來,會不會向州牧大人告狀啊?”


    “怕什麽,這麽多物資存放在嘉峪關,少一點誰也不會發現。何況,我好歹也算是州牧大人的遠方外甥,韓當總不能一點麵子不給吧。”


    “就是,我們先前可是給足他們麵子了,硬是憋了這好些天。”


    就在黃泉等人推杯換盞之時,一支由高昂率領的精兵已經在往嘉峪關的方向行軍。這支人數隻有一千人的部隊是從羽林禁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個個都是勇武之士,放其他地方至少能做一個什長或者百夫長。


    “加快速度!今晚趕到嘉峪關,一舉拿下。”


    終於,在夜幕剛剛降臨時,高昂領兵來到嘉峪關。先找了一個山坳,高昂和士兵們一起一邊吃著幹糧,一邊恢複體力。高昂把進攻時間定在了半夜,那時候守衛較為鬆懈,相對來說會比較容易拿下。


    時間一點一滴地慢慢過去,夜色深沉,一片黑暗。


    “小五,你晚上喝了多少?”


    “我沒喝多少,不是想著晚上還要值夜嘛。不過,肉倒是吃了不少,比去年過年還吃得好。”


    “將軍真是大方啊!”


    “誰說不是呢,能遇到這樣的將軍算是我們的福氣。”


    李小五和葉小三巡查完負責的城牆,正要離開。


    突然,李小五一把拉住葉小三,因為他仿佛聽到點什麽聲音。


    “怎麽了?”


    “你聽,城牆下好像有動靜。”


    李小五探出身子往下望去,黑漆漆的卻什麽也看不見。


    “看不見,太暗了。”


    “要不丟一支火把下去?”


    李小五一想,這主意貌似不錯,於是隨手就把自己手裏的火把丟了下去。


    火光落下,將無邊的黑暗驅逐,露出了藏在黑暗中的人影。


    “敵襲!敵襲!“


    李小五放開嗓子大聲叫喊,其他值守的士兵頓時趕了過來。有士兵敲響了大鼓,更多人聞訊往這邊趕來。


    “撤退!”


    高昂狠狠一咬牙,十分不甘地下令撤退。迴到藏身的小山坳,高昂沉默不語,今晚的劇本明顯不對。據賈詡所言,嘉峪關守將黃泉無勇無謀,而且還嗜酒如命,按常理推斷他麾下的士卒必然同樣不堪。高昂對今晚的行動也是很有把握,哪知道不過是一點點聲響居然就驚動了守軍,而且短短片刻就有這麽多人趕來。


    ”這沒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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