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一聲令下,紅巾軍離了廣陵城,向北而去。廣陵城上,袁方對太守趙煥說道:“太守大人這下可以放心了吧,守城之功不費吹灰之力就到手了。待朝廷平定叛亂後,大人定會步步高升。”趙煥喜笑顏開,歡暢無比。


    叛軍北上的消息很快被嚴顏派出的斥候得知,並火速傳遞到玉門關。於是,嚴顏召集了各路援軍的將領開會,商議對策。諸人之中,隱隱以校尉張揚為首,他乃是黑山郡太守張燕之弟,而張燕又是冀州牧的心腹。不過,也有人看不過張揚飛揚跋扈,總是針鋒相對,此人正是酒泉郡都尉鄭承。一陣喧鬧過後,眾將分成兩個陣營,相對而坐。嚴顏看著猶自暗中爭鬥的兩人,麵露愁容。但他不過是玉門關一小小守將,也無力改變什麽。“罷了,盡人事,聽天命。”嚴顏暗自想到。


    “諸位,我剛收到消息,叛軍已放棄廣陵城,直奔玉門關而來。相信大家都知道,玉門關後,一直到晉陽,再無關隘阻擋。若是叛軍攻破此關,整個冀州都將陷於戰火之中。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大局為重,放下一些不必要的爭執。”


    “嚴顏將軍所言甚是,大敵當前,自當一致對外。”


    “不錯,聽憑嚴顏將軍吩咐。”


    嚴顏滿腔怒火被堵在心口,發不出來。這些家夥都是口是心非,說得一個比一個好聽,私下裏依然我行我素。


    “玉門關內兵馬眾多,混亂不堪。為了避免互相推諉,不如實行輪值之策。這樣一來,權責分明,各路兵馬必會傾力守關。畢竟誰也不敢擔這失地之罪。”


    “不錯,蔣參軍此計大妙。”


    嚴顏也微微點頭,這樣一下確實可以有效避免各部人馬之間的矛盾。眾人紛紛出言讚同,於是定下了值守次序。這次沒人和張揚爭,他排在了第一輪,鄭承排在第二輪。


    紅巾軍從廣陵城趕到玉門關足足用了六天,因為戰馬奇缺,就連張角的紅巾力士都仍然用雙腳趕路。


    “傳下命令,就地紮營。先休整兩天,再破關不遲。”


    數十萬紅巾軍就在玉門關外的寬闊地紮下營寨,遠遠望去,一眼望不到邊。哪怕不過是一些武裝起來的農夫,但還是讓人心驚膽顫,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玉門關城樓上,嚴顏見眾人都麵露驚慌之色,於是開口說道:“一群烏合之眾,又沒有攻城器械,實在不足為慮。諸位何需驚慌?”


    嚴顏此言一出,眾人迴過神來。叛軍人數再多,有雄關在此,他們也過不來。大家頓時都放鬆下來,一個個衝著外麵指指點點,說笑起來。


    一連兩天,紅巾軍沒有任何動作。從玉門關城樓上望去,紅巾軍士兵除了每日上午操練,其餘時間都呆在營帳裏休息。到了第三天,情況總算發生了變化。一大早,紅巾軍就敲響了大鼓,一名披甲持槍的武將衝到玉門關下,大聲吼道:“管亥在此,誰敢一戰?”


    這是張角之計,為了迷惑玉門關守軍,讓他們放鬆警惕。果然,張揚大笑道:“叛軍無力攻城,也隻能使出這鬥將之策,妄圖打擊我軍士氣。”眾人紛紛附和,一陣大笑。


    “何人願意出戰?一挫叛賊銳氣。”


    “黑山周紀願往!”


    一名黑臉大漢騎著一匹白馬衝出城門,迎向管亥。


    “來將通名,管亥手下不收無名之鬼。”


    “大膽叛賊,納命來。“


    周紀怒氣盈懷,起手一刀就直奔管亥頭顱而去。管亥長槍一架,長刀蕩開。周紀心頭頓時一驚,從長槍上傳來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強勁。怯意一生,周紀出手不再果斷,漸漸失了上風,隻是全力防守。管亥出手如電,長槍舞得飛快。突然,管亥一槍全力橫掃,周紀被震得虎口微麻,反應慢了半拍。管亥大喝一聲,一招直搗黃龍刺中周紀胸膛。渾身的力氣一下子散去,周紀圓睜著雙眼,滾落馬下。


    “還有誰?速來受死!”


    隨著管亥的大吼聲,紅巾軍士氣大振,歡唿聲如排山倒海般傳來。


    “可惡!沒想到叛軍中也有如此勇將。”


    “還有誰敢出城一戰?”


    “衛觀願往!”


    交手不過二十迴合,衛觀被管亥斬於馬下。隨後又有數人出戰,皆不是對手,紛紛落敗。玉門關上,張揚臉如黑炭,其他人也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罷了,我來會一會這管亥。”


    “嚴老將軍,萬萬不可。你這一把年紀了,還是在城頭觀戰吧。”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管亥看著緩緩走出城來的老將,哈哈大笑:“官軍無人矣!居然派一白發老翁出戰。”


    嚴顏也不多話,提著鬼頭刀就上。交手了幾個會合,管亥已心中有數,這老將比先前幾人強,但也強不了多少。於是,管亥故技重施,一邊全力出手,一邊盯著嚴顏的一舉一動。果然,過了片刻,嚴顏手臂微微顫抖,臉色難看。閃過管亥當胸一槍,嚴顏撥馬便走。


    “哪裏走?納命來。”


    管亥自然不肯放過到手的獵物,緊追不舍。眼看著嚴顏就要命喪當場,忽然,嚴顏一拉韁繩,座下戰馬人立而起。嚴顏急速轉身,使出一招橫掃千軍,鬼頭刀攜著破空之聲砍向管亥。此招極快,又是突然襲擊,管亥隻來得及微微側身。鋒利的鬼頭刀從管亥右臂劃過,伴隨著一聲慘叫,一隻血淋淋的手臂落到地上。管亥砍過無數人,不僅是手臂,還有腦袋。他從沒想過會有這麽疼,仿佛渾身都在顫抖,一股涼氣從心底冒出。


    嚴顏正待補上一刀,管亥一翻身滾到馬下,避開了這一刀。管亥捂著手臂,倉皇而逃。但兩條腿怎麽跑得過四條腿,轉眼就被追上。嚴顏猛地一刀下去,人頭落地。


    玉門關上,官軍大唿:“將軍威武!”


    張角叫住意欲為管亥報仇的周倉和廖化等人,恨聲說道:“先讓他們得意,早晚要他們好看。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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