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停雲沒敢輕舉妄動。她不是那種特別衝動的性子,這個時候雖然緊張,卻也不敢隨意地衝過去。


    對方是在練劍,但殺派本身跟他們不一樣,小師叔身上一直都劍傷,修士引靈氣入體,按理說身上的傷勢會很快複原並不留疤痕的,除非他經常性的受傷,以至於傷痕不斷。


    但此時他身上傷口也太多了一些,而且血水殷紅,讓蘇停雲看得心驚肉跳。她不能衝動,但又不能不管,稍一猶豫,便打算去請師父過來看看。卻在此時,劍陣緩緩沉寂,而小師叔撐著劍站在池底,微微喘息。


    果然是在練劍,還好沒有犯傻。


    蘇停雲打掃悄無聲息地退迴去,奈何手中春水劍微微震動,隨後竟然震得她掌心一疼,劍身自行落入水中,入水後竟是猶如一條綠色小龍一般,飛快地朝著池底而去。


    蘇停雲連忙追了下去,看到春水劍朝著小師叔後背刺了過去,她驚得麵無人色,喝道:“小師叔,閃開!”


    嚴玉卿十分疲憊,但他感覺到了身後的劍,他反手一劍,手腕用巧勁將春水劍稍稍格擋了一下,隨後身形瞬間側移,避開了劍勢。


    春水劍本無人操控,力度不夠,這會兒被格擋開後移了方向,直接撞上了池底的封印結界,啪的一下,劍身軟出了一個弧形,又遠遠彈開,沉入水底。


    蘇停雲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手裏的劍,竟然會自行潛入水中刺殺小師叔,到底是什麽情況?


    “取走你的劍。”嚴玉卿身上的劍傷開始恢複,他立於劍陣之中,那些古樸的飛劍都在輕輕震動,使得他說話的時候仿佛有鍾鼓齊鳴,聲音變得渾厚而又威嚴。


    蘇停雲的劍是幽幽綠色,這會兒在池底就像一片菖蒲葉,她能輕易地發現它。她把春水劍拾起,就聽小師叔又道:“你劍內有劍魂,且那劍魂嗜殺,需要好好養,若實在不行,就找人重新淬煉。”


    她還想解釋並非自己控製春水劍出其不意傷人,原來小師叔早已看透,蘇停雲想了想,拿出了一瓶迴春丹,“小師叔,這裏有迴春丹,你服用過後傷好得快。”


    他背上那些劍傷縱橫交錯跟蜘蛛網似的,有一兩道的時候還好,顯得有男人味,如今密密麻麻的劍傷,蘇停雲都不敢仔細看,隻覺得格外的驚心怵目。


    嚴玉卿沒理她,自顧道:“池底殺氣頗重,這些飛劍裏多多少少有些執念未消,不適合你們那一派,上去吧。”


    話音落下,飛劍齊鳴,像是在附和嚴玉卿的話。


    蘇停雲注意到那劍陣中心斷了的闊劍也微微一抖,而它抖動過後,池底封印結界上都像是起了一層波紋。


    洗劍池的封印,是方便殺派練劍的麽?


    蘇停雲瞅著那封印多看了兩眼,就聽小師叔又道:“上去。”


    “是,小師叔。”


    蘇停雲小心握著春水劍離開了洗劍池,她上岸之後看著自己左手捏著的丹藥瓶子,想了想,直接放到了池子邊的石頭上。


    迴了閣樓蘇停雲一直沒靜下心,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小師叔從水底出來,在池邊站定過後從儲物法寶裏拿出衣服披上,他低頭掃了一眼青石上的丹藥瓶,用劍尖一挑,藥瓶穩穩落在劍身上,他收迴劍,便將瓶子握入掌心。


    然後,嚴玉卿披著外袍往自己的閣樓走了過去。


    胸膛裸露,披著外袍半遮半掩,頭發還在滴水,劍尖上又映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蘇停雲在窗棱縫隙裏偷偷地看,隻覺得男色實在有些誘人。


    不是因為長得好看。


    修真界不論男女老少,容貌都極其俊美,她這身體的便宜老公更是個中翹楚,俊美得猶如自帶神光,身上撒了一層清輝,隻要他出現,周圍的人和物都會黯然失色,就能讓人忽略其他。


    但小師叔的好看跟他們都不一樣。因為他有責任感以一己之力撐起拭劍樓,因為他曾偉岸地擋在她身前,勾起了她埋藏得很深很深的一抹春心。


    但是,最重要的原因隻有一個,他沒穿衣服!


    肩寬腰細有腹肌,穿衣顯瘦脫衣有料,讓她過飽了眼癮好麽,說起來,她也有一顆好色之心,可惜沒色膽也。


    這會兒旭日東升,看著小師叔的背影走遠,蘇停雲這才移開視線開始修煉,她修煉的時候春水劍就放在腿上,靈氣體內運轉一周過後,也不忘給飛劍裏輸入一點兒。


    “你在池底寂寞太久,日後有我陪著你,不要經常生氣了,傷人是不對的。”說完之後,蘇停雲還伸手輕輕摸了摸劍身。


    飛劍微微震動,劍尖兒紅痕宛如活物遊動,卻在蘇停雲手上玉戒指碰到劍身之時,又徹底安分下來。


    這丁點兒小變化,並沒有引起蘇停雲的注意。


    靈氣運行一個周天之後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把飯食準備好過後又用補天鼎煉了兩爐靈氣丹,估算著三個小孩差不多一個月以後都能突破練氣到凝神期,到那時候,她也不用每天絞盡腦汁地準備吃的了。


    ……


    時間匆匆流走,眨眼已是半月。外麵哪怕是風雲變幻,拭劍樓依然安靜祥和,猶如隱世桃源。


    他們對虛海附近的神樹不感興趣,對所謂的仙宮更不在意,一來是有自知之明,以拭劍樓現在的實力如果去參與爭奪,無疑於自取滅亡,二來麽,拭劍樓的修士都格外自信,他們總覺得,他們已經擁有了最好的劍法,最好的劍陣,努力參悟劍法即可,不需要再去搶所謂的機緣。


    踏踏實實修煉,穩穩當當提升修為才是正經。


    蘇停雲曾問過仙宮機緣,還被展魚訓斥了一頓。


    “惹那些麻煩做什麽。隻要好好修煉,養好自己的劍,方能成事,那些熱鬧,不湊也罷。”


    當初上去是想見見世麵,而那時候大家都還守規則,沒有什麽生命危險,現如今局勢都快控製不住了,他們這樣的門派,傾巢出動戰鬥力也比不上別人一根手指頭,何苦去以身犯險。


    到後來,蘇停雲也就不再提這個事情了。那匣子到底是不是仙宮鑰匙也還說不準,更何況匣子在小眉那裏,是她的東西,得由她做決定。加之小眉的乾坤陣眼不知道要修煉多久才能藏得住輝光,她還是老老實實修煉,別想東想西。


    不過下次給大白送禮物的時候,還是可以順便去昆侖神木附近問問蘇漓江,他還打不打算要杜溪之那個徒弟。


    蘇停雲給大白準備禮物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了她還有這麽個小寵物,一直被關在封印裏沒辦法出來還沒變壞,聽著可憐得很。


    於是乎,拭劍樓的修士紛紛出了份兒力。


    三師伯又給她打了很多漂亮的小玩意兒,鈴鐺,風車,銀質花環,上麵的鏤空銀花精雕細琢栩栩如生。


    掌門幫忙用草葉鞭了花鳥蟲魚,還繡了一件舌蘭草圖案的披風,那披風上的舌蘭草以小白為原型,葉子又大又圓,還能看出肉感來。


    展魚師父砍了截嫩竹做了個竹笛,小布點也貢獻了個撥浪鼓,就連小師叔那麽冷的人,瞧著大夥都在出力,他在蘇停雲和白承雨快離開的時候,默默地塞給蘇停雲兩個木雕小人。


    準確的來說是她和大白。大概是因為聽過她的描述,所以木雕是女子靠在大白身上,雖然大白看起來精雕細琢,反而是她輪廓模糊不清,不過蘇停雲依然高興得很,恨不得把這木雕給私吞了。


    白承雨護送蘇停雲前往了無量山,蘇停雲把大家準備的東西用白承雨給的防禦陣盤裝好,裏麵還留了張字條,寫明了這些是大家的一點兒心意,讓大白乖乖跟著白夙玩兒。


    大白不認字沒關係,底下不還有白夙麽。


    陣盤扔下去過後蘇停雲還伸長脖子瞧了一會兒,可惜底下黑漆漆一片,根本啥都看不出來。


    ……


    懸崖底下,大白接住了陣盤過後,蹦跳著跑到了白夙身邊,把陣盤吐了出來。


    白夙皺著眉頭破陣,陣盤破解之後,他從裏麵倒出了一堆的破爛玩意兒還有一張字條。


    字條上的字跡,簡直是慘不忍睹。


    拭劍樓所有人送給大白的禮物?都是些什麽破爛玩意兒……


    嗤……


    白夙眼皮一跳,莫名有點兒心虛。結果他一扭頭,看到大白的傻樣,頓時嘴角一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看到那些破爛東西,大白整坨都粉了!


    它先是撥弄了一下那些小玩意兒,隨後又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地上的披風。


    披風是白底雲紋金邊,領口處鑲了一圈淡紫色靈獸皮毛,披風背麵用綠色絲線繡了一株很大的舌蘭草,那樣子,活脫脫就是蘇停雲那隻小白。


    它歪著頭看著披風上的小白,發出了一道歡快的聲音。


    大白:“啾。”


    每次剛剛培養了一丁點兒感情,就會被瞬間打敗,這種心情,實在是難以形容。


    白夙默默無語,一旁的小舌蘭草也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披風上的大舌蘭草,還讓白夙體會到了一種類似好奇和開心的情緒。


    小蘭,也想小白了呢。


    那麽聒噪嘴賤的舌蘭草,出乎意料的受歡迎。


    [盜文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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