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武的話,讓霍震若有所思,他自然也是深有體會,他雖然後來跟娘一起流離失所、受盡磨難,可如何淪落到那樣的地步,他可是記憶猶新,他原本也是出身富貴人家,娘雖然隻是一個小妾,那可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娘再怎麽知書達理,身上難免帶有清高孤傲的一些習氣,自然也是打小就熏陶了霍震,所以霍震才養成了桀驁不馴的秉性,終於是犯下了殺人大罪,以至於狼狽不堪的流落天涯?


    霍震打小就被娘寵愛著一點點的長大,他對自己的老爹根本沒什麽印象,也自然沒有任何的感情,直到現在他已經記不清楚老爹是什麽樣子了?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迴去霍府看上一眼,倒不是因為害怕會被人追究殺人之罪,他實在是對那霍府沒有一丁點的感情思念,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後來功成名就,屢屢的榮耀現身與長安城,那諾大的霍府就沒有一個人認出他來呢?也許是這幾年自己受盡磨難,模樣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霍府的人哪一個會把一個桀驁不馴的頑童,跟一個威風凜凜的虎賁軍大將軍聯係到一起呢?


    “大將軍,你意下如何?”王壯撇了一眼霍震,提高嗓門問道。


    霍震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脫口而出就說道:“噢?我認為屈大人分析的很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張湯把人帶走。”


    李虎大吼一聲:“屈大人,你這是打滾兒呐,好賴話都讓你說了,那也不成這也不成,打又不讓打,還的不能讓人帶走,你的意思難不成讓我等一幹堂堂兄弟們給那張湯磕頭下跪求饒嘛?”


    屈武倒是嗬嗬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大將軍,我倒是認為兄弟們無須多慮,隻要你們大家聽我一席話,我保證事情的最終結局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眾人都齊刷刷的看著他。


    李虎迫不及待的叫道:“屈大人,你倒是趕緊說啊?”


    屈武的言語讓霍震送了口氣,他很清楚屈武不是故弄玄虛之人,他一貫循規蹈矩,沒有把握的事從不會輕言張狂,再說他為官多年,朝廷上那一套他了若指掌,他定然是有了好主意?


    霍震嗬嗬一笑道:“屈大人也是為了我等兄弟們著想,大人之言我等兄弟們豈敢不聽?你有什麽錦囊妙計,盡管說來,我等兄弟們一定聽你吩咐。”


    屈武一本正經的說道:“大將軍麵前,在下吩咐可不敢當,我呢就班門弄斧的給大家分析一下吧?以我為官多年的經驗判斷,整個事件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


    郭解犯案,竟然敢縱容家人殺害朝廷官差,這可是天大的命案,一定會捅到皇上那裏,皇上其實一向都不待見郭解,原因很簡單,郭解那一套作風在皇上眼裏就是籠絡人心、嘩眾取寵,跟朝廷爭風頭,皇上能待見他嘛?隻是郭解在民間威望極高,皇上苦於找不到機會收拾他?


    至此皇上明昭天下,意欲雷厲風行、舉全國之力剿滅匈奴之際,郭解居然不長眼,俗話說箭射出頭鳥,活該郭解倒黴,皇上不趁機收拾他才怪?皇上自然是雷霆震怒,下令刑司廷徹查此案,意欲殺一儆百、以儆效尤?殺害朝廷命官就是跟朝廷作對,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張湯肯定請示,虎賁軍中的郭氏子弟如何處置?要不要仔細審查?皇上盛怒之下,肯定就是脫口而出,無論何人,依律而行!


    那張湯本身就是一個死心眼的鐵麵判官,但他不是糊塗蛋,他不會顧慮不到來虎賁軍拿人的麻煩,所以他才會請示與皇上?皇上呢恐怕一開始一心考慮的是如何收拾郭解,皇上日理萬機,自然是並沒有能夠考慮到虎賁軍中的郭氏子弟?張湯的請示無疑也是鑽了皇上的空子,但這也不能就說張湯是奸詐小人,故意而為之?


    平心而論,張大人是鐵麵無私、秉公執法的彪炳楷模,他可是我大漢帝國依法治國的標杆,他做為刑司廷的掌門人,自然會第一時間考慮到如何處置虎賁軍中的郭氏子弟?自然皇上不能帶頭破壞朝廷法製,他隻能是明令昭示,務必要依律而行?


    那張湯在得到皇上的明確表示後,自然是立馬就派人前來虎賁軍拿人,以我看來,在皇上正式執掌龍權以來,大刀闊斧的依法治國,無疑刑司廷代表了朝廷的法度,自然就抬高了刑司廷的地位,不要說是普通百姓,就連一個個的朝廷命官對刑司廷也是噤若寒蟬,一定程度上也助長了刑司廷的有持無恐?


    張湯雖然位高權重,但他隻是一個兢兢業業的行業主官,豈會了解軍中情況?他恐怕是根本就始料不及,他堂堂的刑司廷一向都是“一言九鼎”,怎麽可能在虎賁軍遇挫?他肯定滿腦袋想的都是跟那刑司廷督檢一個道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即便是虎賁軍,豈敢跟代表朝廷法度的刑司廷作對?


    待那督檢大人迴返刑司廷,再添油加醋、誇大其詞的“狀告”一番,那張湯必然是雷霆暴怒,憑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秉性,必然會親自帶人前來虎賁軍拿人?”


    屈武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停歇下來喘口氣,霍震和王壯皆是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李虎不耐煩的說道:“屈大人,你這繞來繞去的,都特麽把人聽糊塗了,既然皇上並不是有心要跟郭氏子弟過不去,那咱還擔心那刑司廷幹嘛?借他張湯一百個膽,怕是他也不敢再到咱虎賁軍來胡攪蠻纏?你怎麽就那麽肯定,那張湯就膽大妄為的敢再來呢?既然他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他再怎麽鐵麵無私,難道他不知道跟咱霍大將軍硬碰硬,他是雞蛋碰石頭、自找頭破血流嘛?”


    屈武輕輕搖了搖頭:“李將軍,話可不能這麽說?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然話已出口,是絕不會收迴的?我已經說過張湯不但本身就是鐵麵無私,他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執法狂魔”,又得到了皇上的明確表態,他考慮的隻是秉公執法,完成自己份內的職責,他有何不敢到虎賁軍來拿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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