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人的倒影,婀娜的身影,引人遐想。


    是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最美的女人嗎?


    大概是吧。


    他想,這女人有一頭漆黑如墨色的長發。


    有一雙紫水晶一樣的眸子,膚白如凝脂帶著一點微微的粉色。


    五官精致,輪廓柔美,眉眼狹長而迷人,巴掌大的臉蛋,笑起來明豔璀璨的晃眼,不笑的時候眼角眉梢的疏離冷漠都帶著三分醉人的誘人嫵媚之色,一舉一動皆可如畫,凝視你的時候簡直讓人身子都酥了。


    可惜紅顏薄命,慧極必傷。


    於是,天地萎靡了身形,生命憔悴了風景,美麗失去了光澤,而那女子裙擺婆娑纏綿塵埃中勾畫出的迤邐景致,也沒有在出現過。


    死亡是永恆。


    一步一步走向終點的那摸豔色,風姿搖曳,灼人眼色,又是為什麽而走到盡頭?


    多少次那紅唇微微揚起,那眼中帶著深情的閃爍,淺笑著,低語著,凝視著。


    似乎就有了勇氣。


    ‘阿夜。’


    朱唇微啟,低聲喚著。


    是誰呢?


    有那麽一雙手,手指白皙勻淨,骨節纖細而柔美,指甲塗著紅色的蔻油,手指尖染著紅色的顏料勾勒出妖嬈的蔓蒂。


    那雙手,撫摸過他的臉,落在他的唇上,然後劃過他的臉龐,留有餘溫,而不知所蹤。


    ……


    永夜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又睡著了,看了看床上,九司命已經起床了,而他卻連自己什麽時候到這間屋子,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記得了。


    揉了揉額角,夢中的事情又忘了。


    感覺很熟悉,但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是重生前的事情嗎?


    謫仙台還是有副作用的,他太過貿然,越是強悍的天族跳下去,受到的懲罰越嚴重。


    永夜覺得,自己的神魂出了問題,不然怎麽會做夢呢。


    神族是不會做夢的。


    神族的夢,就是預言。


    然而所謂預言,總是那麽清晰不可能忘卻的。


    但是為什麽他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永夜沉默的起身,整了整衣服,拿了外衣穿上,出了屋子。


    不遠處的池邊,九司命穿著一身黑色的曳地長裙,露出修長白皙的右腿,以及纖細優美的頸項,一條金蛇從她右肩纏繞過胸脯,尾巴尖搭在右邊腰下大腿之上,壓住了裙擺開叉,看起來性感而美麗,神秘而誘人,如妖似魔。


    妖族與魔族的女子向來衣著大膽,九司命的衣著從來都與天界的保守風格不搭邊。


    就算是永夜也得承認,九司命很美,但是更吸引人的是她的魅力。


    自信而冷漠,永遠不驕不躁,表現的總是那麽恰到適宜,就像是所有的表情與舉止都被設定好了一般,沒有半點錯落,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這樣的九司命,讓人被其吸引,也讓人不敢太過靠近,因為無從靠近。


    她的舉止表情,就像是一座無形的牆,處處都透露除了拒絕。


    就算是在笑,也帶著幾分冷淡和不在意。


    有時候,就連永夜自己都痛恨自己的眼睛。


    為什麽要看的那麽清楚呢。


    永夜覺得自己或許需要閉關靜一靜心了。


    於是他在幾日後對天帝說了聲,就閉關了。


    對於永夜突然的閉關,爺倒是挺高興的,至少不用在半夜起來發現自己床邊多了個人。


    爺高興的把月琉殤拉過來揉了揉臉。


    月琉殤:……


    總覺得自己成了玩具。


    爺:你的感覺是對的。


    沒了永夜在身邊晃悠,爺的的確確鬆了口氣。


    感覺空氣都變的清新了幾分。


    心情愉悅,於是爺在小包子【月見空】成年後就迴妖界了……怎麽可能……


    名字是爺取得,反正天族不講究姓氏,爺還是覺得月見蓮是個好爸爸。


    真的可以選擇的話,爺會選擇當月見蓮的女兒。


    爺原本打算這小子成年後就不管了,但是爺沒有想到天族的成年期這麽長啊!


    八千年啊!


    這小子三千歲了還是個正太的外表,爺一隻手就能抱起來胸埋。


    而月見空這小子比爺想象中的要乖。


    熊孩子這詞完全不適合他,這小子八歲就知道囑咐爺少喝酒早點睡了。


    真尼瑪的乖。


    爺居然反過來還需要被這小子關心,不過感覺不壞就是了。


    小小巧巧的一隻包子,抱在懷裏的感覺也不壞。


    就是這包子長得也太像月見蓮了,係統根本就是故意的。


    雖然跟永夜一樣是銀發金眸,但是這臉根本就是q版月見蓮。


    係統在插刀子這方麵還真是微妙的欠打。


    而且這一年,在月見空三千歲生日後不久,永夜出關了。


    爺看著出關後的永夜,頓時覺得有點坑爹。


    因為他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了,詳細說的話,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爺的直覺告訴爺有點不太對。


    如果說閉關之前的永夜像是個毫無感情的人偶,那麽出關之後的永夜就是夜色中沐浴在月光下的精美雕像,那感覺有點熟悉,尤其是對方走過來的時候,爺覺得背心發涼。


    簡直毛骨悚然。


    明明一身白,爺卻覺得這人周圍的光線都黯淡了下來,就好像光明都被他吞噬了一樣。


    世界變成了灰色,暗淡無光,爺的麵前多了個黑暗的剪影。


    “好久不見。”永夜對著九司命伸出手,微微笑了起來,輕聲說道。


    爺:……


    這貨絕對是被穿了啊!


    爺以前就沒看見永夜笑過!


    “好久不見了,永夜。”爺麵無表情的迴應道,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


    永夜扶著九司命,一步步走迴廣耀殿,在旁人看來,兩人站在一起的確是道不錯的風景。


    永夜看著身邊的女子,連眼神都柔和了起來。


    兩人步伐一致,似乎從未錯漏過步調,走在後麵的月見空看著自己的父母,有點疑惑,這樣和諧站在一起的父母,為什麽他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這天起,九司命又住迴了廣耀殿。


    爺想離婚。


    非常非常想離婚。


    尼瑪以前蓋被子純睡覺,現在也是純睡覺,就是每天早上起來爺就跑進永夜懷裏了。


    爺睡相很好的,爺不可能會自己滾進他懷裏。


    而且,這小子到底是怎麽知道爺的口味的。


    喝著清涼的蜜酒,爺覺得是時候離婚了。


    反正你都出關了。


    於是爺提了出來。


    出乎意料的,永夜很爽快的答應了。


    爺:……


    算了,離婚了就好。


    摸了摸自家包子的腦袋,爺第二日就迴了妖界。


    妖皇親自來接,同行的還有九曜,她看了看爺就走了,爺甚至都不明白她為什麽出現。


    妖皇頗為感慨的歎了口氣,就帶著爺迴去了。


    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麽變化,除了偶爾半夜驚醒,以及魔界那邊的求婚。


    魔界爺有個弟弟叫做九卿辭,是個黑發紅眼的美人。


    最近他在考慮立妃的事情,就向爺提親了。


    尼瑪爺離婚還不到一年呢。


    據說這個弟弟在魔界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霸王,魔皇疼的不得了。


    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下任魔皇了,因為魔皇其他的兒子都被九卿辭給弄死了。


    爺的感覺有點複雜。


    這小子比爺還叼,爺都沒把妖皇其他兒子和女兒給弄死。


    不嫁過去,好像不太好呢,而且爺真的挺好奇的。


    而且據說魔族有很多魔獸可以吃呢。


    想想就流口水了。


    但是,爺是真沒想到九卿辭他跟永夜長著同一張臉啊!


    除了發色和眸色不一樣之外,那張臉根本一模一樣,真不愧是一個娘生的呢。


    而且這小子嘴巴真甜。


    而永夜還參加了爺的婚禮。


    這場麵簡直心塞。


    你他嗎到底是抱著什麽心態來參加婚禮的,爺能問一句嗎?


    不,九卿辭,你別嘴賤的去撩撥他好嘛……


    於是,爺兩個小弟,在爺婚禮上幹架了。


    九卿辭當晚進了病房,看他那模樣,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倒是永夜,下手還真狠,簡直刷新了爺對他的印象。


    永夜離開之前,送了爺一個小禮物。


    看他笑得那麽高興,爺就知道這個禮物很坑爹,果然,這小子把九卿辭的眼珠子給做成了掛飾腰佩送給爺壓裙。


    金色的蛇將晶體化的眼球盤了起來,尾巴尖勾著掛繩,嘴巴朝下銜著珠絡和流蘇墜子。


    這掛飾,真是甚合爺的審美。


    爺挺喜歡的。


    反正九卿辭的眼睛要不了兩天就能長迴來——爺這麽認為,九卿辭也這麽認為。


    然而並沒有長迴來。


    麵對獨眼的悲劇,九卿辭撇了撇嘴,拿了個眼罩戴上,因為太難看了,爺就給他設計了個眼飾。


    雖然後來這個眼飾沒用上三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九卿辭:qaq欺負人。


    後來九卿辭就把他爹給弄死了,把眼睛換上了。


    爺對此感覺有那麽點複雜,這小子真的是想殺誰就殺誰,半點不帶猶豫的。


    根本就是個神經病。


    不過對爺還不錯,至少知道每天弄頭爺沒見過的魔獸投喂爺。


    因此,爺在魔界過的還挺開心的,沒事還能跟九卿辭打一架,活動活動、而且完全不需要顧及對方會不會被爺打死,這貨根本就是屬小強的,每次被拍飛不到三秒就能爬起來再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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