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這著實讓陳小飛感覺到有些驚訝。


    張升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開口說道:“我甚至已經知道了你是從天劍山莊來的,而且成為了新的天下第一。”


    “那你就一點也不怕嗎?”陳小飛嘴角輕揚,露出一抹笑意,他悠然地為自己斟滿一杯香茗,而後輕抿一口,緩緩道來,“若是現在我把你在這裏殺了,然後轉身就走,你這麽大一座府邸都沒有一個人能夠察覺。”


    聽到這句話,張升的麵龐之上總算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微微搖頭,表示否定:“正由於我對你有所了解,所以我心裏一點也不怕。”


    “這又是為什麽?”陳小飛不禁心生好奇。


    “因為你殺了謝意。”張升凝視著眼前男子的雙眸,沉聲道,“你竟敢在溫城那眾多人眼皮子底下取謝意性命,要知道,他可是聖朝的侯爵,而你不過區區一介平民罷了。”


    “照你這般說法,張大人大抵是清楚我為何要對謝意見下殺手咯。”陳小飛同樣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張升的雙眼,二人就這樣僵持不下,始終相互對視著,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我知道,現在我也知道你為什麽會來找我了。”張升移開了眼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是我辦不到。”


    “張大人,我覺得你可能還是不太清楚我為什麽敢殺謝意。”陳小飛笑了起來,“當然主要是他做的事情天怒人怨,但是還是因為我足夠強。”


    “雖然我是一個草民,但是我覺得張大人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們江湖的實力。”


    “我來找你做這件事,是因為我想讓溫城數萬冤魂善終,若我隻是想要泄憤。”陳小飛伸手把張升拿著茶杯的手壓到桌子上,然後湊到他眼前,“我現在就到皇宮裏,把皇帝宰了,沒有一個人攔得住我你信不信。”


    張升感受到了麵前男子眼中的殺氣,但他還是搖搖頭:“我不信,沒人能辦的到,因為聖都有金龍台。”


    陳小飛愣了一下,的確身上這種在被窺視的感覺一直沒有消失:“大不了和那隻金龍比比誰硬咯。”


    忘記問方妍這個金龍台的事情了,還有為什麽一進入文竹院就感覺神清氣爽,這是什麽陣法。


    可能是欣賞陳小飛吧,張升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倒是主動給他介紹起來。


    “金龍台是太祖皇帝立的陣法,為的就是保護聖都保護皇宮,而你們這些習武之人體內的內力越強大,金龍台提防的就會越緊密,但凡你要是貿然進入皇宮,皇帝發出警示,金龍台就會瞬間攔住你。”


    陳小飛心裏現在倒是知道了,為什麽自己有這麽緊密的被窺視感覺,而夏芸卻和一個沒事人一樣。


    但是這個漏洞很明顯啊,要是夏芸圖謀不軌,心一狠她下起毒來殺人可能比自己還快吧。


    “皇帝來得及發出警示嗎?”


    張升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沒人知道皇上是怎麽發出警示的,但是開國以來有數不盡的刺客想要進宮行刺,反正沒有成功過。”


    既然都在給自己解惑了,陳小飛也不介意多問一句:“那為什麽一進入文竹院,就沒有那種感覺了?”


    張升聽了這個問題倒是笑了一聲:“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應該知道嗎?”


    陳小飛也愣了。


    “因為文竹院有夫子在。”張升淡淡的迴答。


    “所以呢?他很厲害?沒聽過啊,他不是個讀書人嗎?”


    “夫子他是讀書人,也沒有練過武學,但是文竹院是聖人創立的,夫子隻要是在文竹院內他就可以無所不能,這在聖都也不是秘密。”


    還有這種事?


    到時候去看看,去比劃一下。


    “合著張大人你覺得我什麽都做不到唄。”陳小飛轉迴到正題上來。


    反正不管怎麽說,陳小飛對自己還是很自信的。


    “難。”張升還是搖頭,“但是我不敢賭。”


    陳小飛沒有說話,他覺得和這些當官的讀書人說話好累。


    張升沒有把話說完,他的確不知道天下第一到底有多強,但是他知道要是皇帝現在出現意外,先別說天下,聖都可就要大亂了。


    “張大人,難道你就願意讓那個主謀還能享受香火嗎?”


    陳小飛失去了耐心,言辭犀利了起來,“你真的配當這個宰相嗎!”


    “放肆!老夫是內閣首輔,聖朝沒有宰相。”張升的臉掉了下來,這是太祖皇帝祖訓,要是被人聽到了,這就是大不敬之罪。


    草率了,嘴快了。


    剛剛的氣勢又沒了......


    書房內安靜了許久,終於張升先開口:“你走吧,這件事我是不會參與的,但是我向你承諾,將來我一定會為溫城翻案。”


    等到陛下......


    張升歎了一口氣,現在在他心裏維護朝局的穩定才是最重要的,皇帝身體不好所剩日子也不長了,保持朝政平穩過渡天下不要大亂才是現在的首要任務。


    至於一起冤案,沒有天下太平重要。


    他可以不敬儲君,不敬皇子,是因為他心中隻有聖朝,隻有皇帝。


    為了朝局的穩定,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包括讓青冥庭去殺牛三。


    但是這個青冥庭怎麽沒消息了,這麽大一個殺手組織,怎麽殺個人都不行。


    陳小飛沉默了許久,然後就轉身離開了,隻開口留下了一句話:“你攔不住我的。”


    遲到的正義真的有用嗎?


    張升看著陳小飛身影瞬間消失在眼前,心裏也複雜的很,他現在真的很糾結。


    他害怕陳小飛擾亂了朝局,又對這起冤假錯案也抱有愧色,畢竟當時他就站在大殿之上,眼睜睜看著金興就死在自己麵前。


    陳小飛已經對張升充滿了鄙夷,既然張升不肯下場,那就自己來。


    記得方妍好像說過,是一個什麽侯爺帶著新的證詞來的,那他就是做偽證,把他抓住讓他承認自己說的是假的就好了。


    想到這裏,陳小飛抬頭看著天上,那隻金龍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的。


    冷哼一聲。


    遲早和你碰碰,看誰牛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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